“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吕佳辉被我们收买了!”
“是我们指使他这么干的!”
“可吕佳辉的名声已经臭了,他们会觉得我是狗急跳墙,没有办法才会这样做。”
“这样一来。”江浩双手一摊。
“无论吕佳辉把《古或仔2》批得多么体无完肤,把《无间道》捧得多么天花乱坠。”
“在对手和大部分旁观者眼里,这都是我们的一场‘龌龊’的舆论战,是我们在恶意抹黑他们。”
“这种‘指控’,反而会激怒对手,麻痹他们。”
“让他们更加坚信《古或仔2》的成功是必然的,从而放松警惕。”
“而我们。”江浩总结道,嘴角的弧度冰冷而狡黠。
“要的就是他们这种反应。”
“我们要让他们在轻敌和愤怒中,迎来《无间道》的致命一击。”
“吕佳辉,就是点燃这根导火索的最佳人选!”
“他越是被认为不可信,他发挥的作用就越大!”
沈冰冰和唐小钰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江浩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这一招,实在是太狠,太刁钻了!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的宣传范畴,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妙的心理战和舆论误导。
江浩这是要把吕佳辉当成一枚棋子,一枚用来迷惑和激怒对手的烟雾弹!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看,我这也是在给他吕佳辉一个机会。”江浩冷笑一声。
“一个真正洗刷污名、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目光扫过两人,声音沉稳而充满自信。
“你们要相信,我们的《无间道》,凭借其质量,一定会火出天际!”
“这不仅仅是一部电影的成功,它将会成为一种文化现象。”
“会被无数人讨论、分析、铭记。”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这个预言般的判断在空气中沉淀。
“到那个时候,当所有人都被《无间道》的品质所折服,当它的经典地位无可撼动之时……”
“人们再回过头来看吕佳辉当初那番‘不合时宜’的、近乎狂热的赞誉……”
江浩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的那些评论,才会真正显现出‘先见之明’的作用!”
“原来在所有人都还沉迷于《古或仔2》的虚假繁荣时。”
“这个‘声名狼藉’的评论家,竟然独具慧眼,提前洞悉了《无间道》的伟大!”
“届时,谁会再记得他当初是不是收了钱?”
“人们只会认为,他是真的被这部电影所震撼。”
“不惜抛下过往的成见和污点,凭着一腔对艺术的赤诚,发出了最真实的声音!”
“这,就是他洗心革面、浪子回头的最好证明!”
江浩的这番话,将一个利用吕佳辉的阴谋,巧妙包装成了一个“双赢”的阳谋。
他给吕佳辉画了一张极具诱惑力的大饼。
一个借助《无间道》的成功,彻底扭转自身风评,甚至可能被封为“慧眼识珠”的评论家的未来。
当然,这个美好前景的前提是……
《无间道》必须获得空前成功。
而江浩对此,有着绝对的信心。
“所以。”江浩总结道,目光看向唐小钰。
“去联系他吧。”
“告诉他,我江浩不计前嫌,愿意给他这个‘证明自己眼光’的平台。”
“是继续背负着骂名沉沦,还是抓住这个机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让他自己选。”
“记住,我江浩在这个名利场里,只相信一条铁律……”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两位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几个字,如同淬火的钢铁,坚硬而冰冷,剥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面纱。
直指世间万物运作的本质。
“吕佳辉恨我吗?”
“当然恨。”江浩嗤笑一声,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但只要我给出的价码足够高,高到足以让他看到洗白名声、甚至更进一步的利益前景。”
“他那点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利益到位了,什么都好说。仇恨可以暂时放下,面子可以暂时不要,原则……”
“也是可以灵活变通的。”
“所以,不用担心吕佳辉会拒绝。”江浩最终笃定地说道。
“只要我们把‘利益’这把钥匙对准了他内心的锁孔,他就一定会为我们打开那扇门。”
说完,他不再多言,将目光重新投向那面已经暗下来的银幕。
仿佛已经看到了《无间道》与《古或仔2》在票房和口碑的战场上激烈碰撞的未来。
而吕佳辉,只不过是他布局中,一枚早已计算好落点的棋子。
沈冰冰和唐小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凛然。
她们再次清晰地认识到,身边这个男人的成功,绝非偶然。
他的才华、他的远见,以及这份对人性与现实规则的深刻理解和冷酷运用。
共同构成了他无往不利的武器。
……
唐小钰根据打听到的地址,在港城一条背街的巷口,找到了吕佳辉。
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无法将此人与记忆中那个在评论会上侃侃而谈。
颇有几分风骨的“知名评论家”联系起来。
吕佳辉蜷缩在一张掉漆的公共长椅上。
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旧布衣,袖口和衣领处露出灰败的线条。
他头发油腻凌乱,胡子拉碴,脸上带着落魄文人特有的灰败与麻木。
他嘴里叼着半截快要燃尽的烟卷。
烟雾缭绕中,那双曾经闪烁着精明与批判光芒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
只是呆呆地望着街对面斑驳的墙壁,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自从上次评论会上,被江浩当众揭穿他收钱撰写虚假影评的丑闻后。
他的人生便急转直下,坠入了无底深渊。
曾经追捧他的所谓“粉丝”第一时间调转枪口,骂得最凶。
港城各大报社、杂志社像是约好了一样,毫不留情地将他拒之门外,再也没有一家肯收他的稿子。
新闻媒体更是将他当作反面典型,一次次地将他的丑事拉出来“游街示众”。
社会舆论如同无数只脚,反复践踏着他早已破碎的名誉和尊严。
他从一个颇有声望的文化人,瞬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失去了收入来源,也失去了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