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李响团队,此刻已经肃清了纳克萨玛斯的蜘蛛区。当强大的地穴领主阿努布雷坎在他们脚下化为一堆破碎的几丁质甲壳时,团队没有进行休整。李响只是用他那空洞的眼窝,扫视了一眼通往下一层、那充满了绿色瘟疫迷雾的通道,便用最简洁的语调下达了命令:“继续前进。”
他们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冲入了瘟疫区。这里与其说是堡垒,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充满了亵渎意味的生化实验室。巨大的、装满了绿色粘液的瘟疫培养罐林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和腐烂血肉混合的恶臭。
他们没有停下脚步去分析那些培养罐中究竟孕育着何等恐怖的造物,也没有去管那些由失败实验品构成的怪物、巨大而又行动迟缓的憎恶以及软泥怪纠缠。
在李响的带领下,他们如同精锐的特种部队,沿着实验室最边缘的、守备最薄弱的通道,以最快的速度穿行而过。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浮空城的顶端,克尔苏加德的王座。
然而,就在他们在李响的指挥下,艰难的战胜了强大的塔迪乌斯后,回到入口处并即将进入通往军事区的大门时,一声凄厉的、属于狮鹫的悲鸣,从他们身后那巨大的传送门入口处传来!所有人立刻转身,只见一匹浑身浴血的战马,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纳克萨玛斯,它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奔跑,鲜血在它身后撒成了一条血线,最终重重地摔在了他们不远处的地上。
一名同样身负重伤、盔甲上还带着冰霜的银色十字军信使,从战马的尸体上翻滚下来。
“快……快回去……”他口中涌出鲜血,眼中充满了绝望与巨大的悲痛,“圣光之愿……礼拜堂……遭到了偷袭!是克尔苏加德!他……他亲自带人……”团队的所有人,心都猛地向下一沉!
那名信使挣扎着,抓住了离他最近的烬日者的牧师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噩耗,嘶吼了出来:“四骑士……只是佯攻!达里安……莫格莱尼……用堕落的灰烬使者……刺穿了自己的胸膛!他……他……他被巫妖王的仆从……带走了!我们的防线……”他的话,没能说完。他那双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眼睛,永远地失去了神采。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些瘟疫培养罐中,气泡破裂的“咕嘟”声,在清晰地回响。
胜利的喜悦,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们在这里拼死战斗,换来的,却是背后家园被偷袭、一个高贵的灵魂为了拯救父亲而坠入更深黑暗的、残酷现实。李响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人能看清他头盔之下的表情,但所有队友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那亡灵的身躯之上,散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万年冰川般的、冰冷的愤怒。他想起了自己在出发前,对提里奥·弗丁那郑重的警告。他赢得了与四骑士的战斗,他预见到了危险,但他终究,还是输给了命运那充满了恶意的、无情的嘲弄。
他输掉了那个他最想拯救的、年轻的灵魂。
“头儿……”大野猪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知所措的颤抖,“咱们要不要回去?”。
此时李响的心里翻滚着波涛,“我警告过他。我算到了一切。我像个自以为是的神一样,拨动着棋子,却终究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了那个最悲惨的结局。我的‘先知’,又有什么用?!如果它只能让我比别人更早地、更清晰地看到悲剧的发生,那这种全知,就是最恶毒的诅咒!”
他的眼中迸发出一股冰冷的、毁灭性的怒火:“好……很好。既然我无法拯救高贵的灵魂,那么,克尔苏加德,我就将你和你那座肮脏的堡垒,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李响缓缓地、抬起了头。他那双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两团不再是平静、而是如同熔岩般翻滚的、充满了毁灭欲望的火焰。
“复仇。”他只说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却像一道命令,将团队所有成员心中那份因悲伤和无力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尽数点燃,化为了滔天的、前所未有的战意!
他不再是为部落的荣耀而战,也不是为世界的安危而战。在这一刻,他,只为那个逝去的、高贵的灵魂而战!他们要为达里安·莫格莱尼的牺牲,复仇!要为被天灾吞噬的 所有人,复仇!
团队不再保留,以一种近乎复仇的、狂暴的姿态,向着浮空城的顶端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他们冲进了军事区,但这里却出乎意料的空旷。那四座本应属于天启骑士的、由骸骨与黑铁铸就的巨大王座,空空如也。它们的主人,早已在地面上的决战中,被联军的怒火所净化。
这空旷的大厅,反而像一个无声的嘲讽,提醒着他们,那场看似伟大的胜利,背后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最终,他们抵达了冰霜巨龙的巢穴。面对萨菲隆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冰霜吐息,李响甚至没有采用任何取巧的战术。他独自一人,正面迎向了那蓝白色的能量洪流,他那面黑龙之王的源质巨盾,竟将那致命的吐息,硬生生地、向两侧分流开去!
他用这种无比蛮横、也无比震撼的方式,向队友们宣告着自己的决心,也向那高踞王座之上的巫妖,传达着自己那滔天的愤怒!这惊世骇俗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
他们再也无须顾忌任何威胁,所有的攻击者,都将自己因外面承受着巨大牺牲,无数高贵的灵魂陨落,而产生的、无尽的怒火,疯狂地倾泻在萨菲隆的身上!
最终,伴随着一声不甘的悲鸣,这头曾经翱翔于天际的强大蓝龙,巨大的骸骨之躯,寸寸碎裂,化为了一地冰晶。在通往巫妖巢穴的大门前,团队没有丝毫的停顿,他们知道,最后的敌人,就在前方。
他们要用那罪魁祸首的头颅,来祭奠所有不应如此逝去的、高贵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