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道射击场的金属门在身后闭合时。
冷气混着火药味扑面而来，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
卡莉递来一个眼神，这盛煜状态不太对，已经连续打了四匣子弹。
林奕暖顺着视线望去——
十米靶区站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戴着全包式降噪耳机，护目镜反光遮住了上半张脸，只能看见紧绷的下颌线。
他换弹匣的动作带着股狠劲，不像在练习，倒像在发泄。
楚晔辰此时走向林奕暖，捏了捏她的手心：小心点。
三人分头行动。
卡莉隐入监控盲区准备拍摄，楚晔辰走向VIp休息区，而林奕暖径直走向女士更衣室。
十五分钟后，林奕暖换上一套深灰色射击服出来，长发高高扎起，耳垂上两颗钻石耳钉在灯光下异常闪耀——那是微型通讯器。
盛煜刚打完新一轮，正盯着靶纸皱眉。
五发子弹散布在七环到八环之间，对业余爱好者算不错，但离专业水准差得远。
林奕暖站到相邻的8号靶位，故意弄出些声响。
护目镜镜片后的眼睛在看见林奕暖的瞬间骤然紧缩——那是猎物遇见天敌的本能反应。
盛煜下意识故意深深再看向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半秒后迅速移开——认出来了，但选择装作没看见。
砰！砰！砰！砰！砰！五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片。
林奕暖放下伯莱塔，按下回靶按钮。
靶纸滑到面前时，盛煜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过来——五个弹孔整齐地分布在五环边缘，组成一个完美的五边形。
漂亮。楚晔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掌声在空旷的射击场格外清脆，几个月没练还能保持这个水准。
林奕暖转身微笑，余光捕捉到盛煜摘耳机的动作。
他额头上有层薄汗，护目镜推到头顶，露出清俊的眉眼，此刻那双眼睛里满是惊诧。
盛助理？林奕暖故作惊讶，好巧。
盛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林...总。他生硬地改了称呼，眼神飘向楚晔辰，楚总也在。
楚晔辰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林奕暖的腰：盛助理枪法不错。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目光扫过盛煜靶纸上散乱的弹孔。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林奕暖趁机向前半步，红唇几乎贴上盛煜的耳廓：借一步说话？柑橘香水味裹着这句耳语钻入盛煜鼻腔，他耳尖瞬间变红。
这个暧昧角度完美暴露在卡莉的镜头里。
楚晔辰突然一把将林奕暖拽回怀中，力道大得让她后背撞上胸膛：盛助理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声音带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盛煜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僵硬地点了点头。
VIp休息室的隔音门一关，外界的枪声顿时变得模糊。
林奕暖选了背对单向玻璃的位置坐下，确保盛煜正对着隐藏摄像头。
楚晔辰拉开窗帘一角，远处闪光灯微不可察地闪了三次——卡莉就位。
没想到林总枪法这么好。盛煜打破沉默，堪比职业选手水平。
林奕暖垂眸轻笑，指尖划过威士忌杯沿：盛助理知道吗？我从缅北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学如何开枪。
她突然抬眼，轻轻挑眉，我真的太怕缅北水牢的臭水了......
盛煜的酒杯一晃，琥珀色液体溅在袖口，他太清楚林奕暖的言外之意了。
他强装镇定地抽纸巾擦拭：我不明白林总的意思。
老家在陇南山区，全村第一个高材生，妹妹盛灵去年刚考上医学院。林奕暖每说一句，盛煜的脸色就白一分，现在却帮着明薇蔷往缅北输送？
威士忌杯在盛煜手中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林奕暖知道她在玩火——他知道这样做无异于将自己手中的筹码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
林总真是会开玩笑。盛煜声音发紧，明总一直在百利，难不成百利是人口贩卖窝点？
利用百利传媒招揽合适的“猪仔”？楚晔辰突然插话，确实是个不错的途径......
林奕暖趁机加码：盛煜，你以为明薇蔷真不知道你的心思？
她滑动手机，亮出一张照片——盛煜的手机屏保，明薇蔷的侧脸特写，你每天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就没想过裴焰之知道了会怎样？
盛煜像被电击般弹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的表情管理彻底崩溃，额角青筋暴起：你们......你们居然监视我？
难道明薇蔷没有吩咐你监视我们吗，林奕暖慢条斯理地啜饮威士忌。
林奕暖乘胜追击：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将她的犯罪证据交出来争取宽大处理，要么给明薇蔷陪葬。
盛煜的拳头捏得发白。
有那么一瞬间，林奕暖以为他要暴起伤人。
但最终他只是仰头灌完整杯酒，扯出个扭曲的微笑：林总编故事的能力比枪法更厉害。
他转身走向门口，可惜我对明总只有知遇之恩，并没有非分之想。
门被重重摔上时，林奕暖的微型摄像机刚好录下盛煜最后那个仓皇的眼神。
十分钟后，卡莉像幽灵般闪进休息室，手里拿着那个黎蕴的电子腕表：全拍到了，尤其是他听到裴焰之名字时瞳孔放大的特写。
她调出几张照片，看这个手指发抖的细节，绝对心虚。
林奕暖随即将休息室的窗帘拉上，仔细检视素材。
画面里盛煜的微表情被完美捕捉——听到时嘴角的抽搐，看到妹妹名字时瞬间苍白的脸色，还有她假装亲近时他耳根的潮红。最精彩的是三人碰杯的镜头，经过角度调整，看起来像秘密结盟。
把前十分钟对话剪掉，只留我提到明薇蔷犯罪的部分。林奕暖取下耳夹处的微型摄像机递给卡莉，照片选三张：射击场的对视，VIp室的耳语，还有碰杯画面......
卡莉吹了声口哨离开后，准备将车开到射击场的正门口。
此时VIp休息室安静的只剩两人的呼吸，楚晔辰突然将林奕暖拉进怀里。：真要发给明薇蔷？
盛煜自己做的选择。林奕暖轻轻挑眉，突然冷笑，他就要承受后果......
他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又重又快：你知道刚才有多冒险吗？盛煜一定会告诉明薇蔷......这无异于打草惊蛇！
有些筹码就得拿到明面上才能让对方更加权衡利弊。林奕暖用指尖在楚晔辰的胸膛处画圈圈，我赌盛煜不会这么直白的告诉明薇蔷，毕竟明薇蔷一向敏感多疑刚愎自用......
楚晔辰仰头灌下杯中最后一口威士忌低头吻她，琥珀色的酒液踱至林奕暖口中，引得她不禁浑身战栗。
分开时他拇指擦过她唇角：明薇蔷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