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山贺被紧急送往了蛇岐八家控制下最顶级的私立医院,由最好的医疗团队接手,依靠着各种昂贵的仪器和药物,勉强维持着沈炼用掌仙术吊住的那一丝微弱生机。他如同风中残烛,躺在无菌病房里,能否真正活下来,何时能醒来,都是未知数。
昂热在医院短暂停留,隔着玻璃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犬山贺。老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加深邃。犬山贺的拼死一搏和最后的结局,像是一根刺,也像是一记警钟。
“这里交给你们了。”昂热对陪同前来的源稚生和几位家主说道,语气不容置疑,“在他醒来,或者……确认死亡之前,确保他的绝对安全。”
源稚生沉默地点了点头。犬山贺的死里逃生(如果能算的话)以及沈炼展现的神迹,让他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连带着对昂热的态度也更加复杂和……忌惮。
橘政宗则一脸沉痛地保证:“校长请放心,阿贺是家族的功臣,我们必定竭尽全力。”
昂热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医院。沈炼跟在他身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
走出医院大门,夜晚的凉风带着一丝清新。昂热停下脚步,看向沈炼。
“我需要离开一下,去找一个……老朋友。”昂热的声音很平静,没有透露更多信息,“东京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也只是表面。”
沈炼心中了然。老朋友?在这个时间点,能让昂热亲自去寻找的,恐怕只有那位隐居在神社附近,卖着拉面的前任影皇,上杉越了。他没有点破,只是点了点头:“明白。”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昂热问道,“可以跟我一起行动,或者……”
“我留下来。”沈炼打断了他,目光投向东京灯火璀璨,却又暗藏杀机的夜色,“蛇岐八家对猛鬼众的清理行动已经开始了,表面上的风暴由他们去掀。但王将……橘政宗,他藏得太深。这种大规模的清剿,未必能逼出他,反而可能让他隐藏得更深。”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我需要留在暗处。趁着他可能放松警惕,或者被迫调整部署的时候,找到他的破绽。玉藻前的伏击,还有之前针对我们的围杀,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昂热看着沈炼,对于他知道“王将”这个称谓似乎并不意外。他欣赏地点了点头:“很好。明处的压力由我和蛇岐八家来给,暗处的猎杀,交给你。小心行事,那个老狐狸,比我们想象的更难缠。”
他没有问沈炼具体要怎么做,也没有提供任何帮助。这是对沈炼能力和判断的信任。
“保持联系。”昂热最后说了一句,便拄着手杖,独自走向街角,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如同一个普通的、散步归家的老人。
沈炼看着昂热消失的方向,知道他是去寻找上杉越了。那位拥有着皇级血统,却甘于平凡的拉面师傅,是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神”之复苏的关键底牌之一。这一步棋,昂热走得很对。
但他有他自己的棋要下。
沈炼没有停留,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了街道的阴影之中。他没有回安全屋,也没有去找凯撒他们,而是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开始在东京的暗面游弋。
他去了之前遭遇“赤备”暴徒的街区附近,那里已经被蛇岐八家的人接管,正在清理现场,搜寻线索。他隐藏在暗处,写轮眼悄然开启,捕捉着那些蛇岐八家成员交谈的片段,分析着他们的行动模式和搜索重点。
他去了“蜉蝣”酒吧所在的那片区域,那里依旧混乱,但明显多了许多陌生的、眼神警惕的面孔,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或者防备着什么。那是猛鬼众的人在活动,还是在浑水摸鱼的其他势力?
他甚至冒险靠近了几个蛇岐八家情报中标注的、可能与猛鬼众有关的据点或灰色产业。这些地方大多已经人去楼空,或者被蛇岐八家的人控制,但也有一两处,依旧保持着诡异的平静,仿佛外面的腥风血雨与它们无关。
沈炼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仔细地梳理着每一丝可能的气息,寻找着那个隐藏在无数层面具之下的“王将”可能留下的痕迹。他知道橘政宗狡兔三窟,行事谨慎,绝不会轻易暴露。但他相信,在蛇岐八家如此高强度的压力下,猛鬼众的内部必然会出现混乱和调整,而任何调整,都可能带来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破绽。
他的查克拉在缓慢恢复,写轮眼的洞察力让他能捕捉到许多常人忽略的细节。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一个看似无意丢弃的烟头,一段被干扰的监控录像……这些都可能是指向目标的线索。
夜晚的东京,表面上因为蛇岐八家的大肆清剿而显得风声鹤唳,但在更深的阴影里,另一场无声的狩猎,已经悄然展开。
猎人,是沈炼。
猎物,是橘政宗,或者说,王将。
而在某处不为人知的密室里,断了一臂的橘政宗,看着屏幕上不断传来的、关于据点被拔除、成员被抓捕或击杀的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那只完好的手,紧紧攥着一支注射器,里面是猩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的液体。
“昂热……沈炼……”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闪烁着怨毒和一丝……兴奋的光芒。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他按下了一个隐秘的通讯按钮。
“启动‘饵食’计划。是时候,让水更浑一点了。”
东京的暗流,因为不同目的的猎人与猎物的行动,变得更加汹涌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