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晴好。梁岁岁起身,并未刻意盛装打扮,只选了一身湖水绿绣银线缠枝莲纹的襦裙,外罩月白透影纱的半臂,清雅如出水芙蓉。她用过早膳,与父母兄长一同坐在花厅说话。
因是休沐,梁胤和梁昀皆不用上朝,难得清闲在家。梁胤看着女儿,威严的目光中带着柔和,嘱咐道:“今日与你表兄姐们出去,玩得开心些,但切记注意安全,多听你表哥表姐的安排。”
卫氏也拉着女儿的手,细细说道:“后日,你大舅母和二舅母要带我们去安国公府赴宴。安国公夫人新得了几盆极名贵的‘醉贵妃’和‘绿牡丹’菊花,特设了赏花宴,邀请各府夫人小姐们同赏。安国公府与我们梁家、卫家素来交好,你去了不必拘束,只当是去玩玩,认认人。”她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压低了些声音,“说起来,安国公府的二小姐,性子温婉,才情不俗,与你哥哥……也正议着亲呢,那日应当也会在场。”
梁岁岁闻言,明眸瞬间亮了起来,满是好奇地转向哥哥梁昀,促狭地眨了眨眼:“真的吗?哥哥,未来的嫂嫂?”
梁昀被妹妹这直白的目光看得耳根微热,面上强自镇定,轻咳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尚未定论,休得胡言。”只是那微微闪烁的眼神,泄露了他并非全然无意。
卫氏见儿子窘迫,笑着解围:“安国公二小姐确实是个好的,那日你见了便知。好了,时辰不早了,岁岁你快去准备吧,别让你表兄姐们久等。”
梁岁岁这才笑着应下,带着青琐和丹翠返回锦绣阁。
回到院中,阳光已洒满庭院,花香愈发浓郁。既然要出门游玩,又是晴好天气,梁岁岁便决定换一身更鲜亮些的衣裳。丹翠和青琐伺候在侧,一个打开衣柜挑选,一个准备梳妆用具。
“小姐,今日阳光好,不如穿这件樱草黄绣折枝海棠的齐胸襦裙?衬得肤色更亮。”丹翠提议道,她熟知帝都时兴的款式和颜色搭配。
梁岁岁看了看,那颜色确实明媚娇嫩,点了点头。她又对青琐道:“今日发髻简单些便好,不用太繁琐。”
青琐会意,手下动作轻柔而迅速,为她梳了一个俏丽的双环望仙髻,并未过多点缀,只簪了两支小巧精致的珍珠流苏簪,并几朵与衣裙同色的新鲜海棠绢花。脸上依旧未施脂粉,天然去雕饰。
装扮停当,梁岁岁站在镜前。这一身樱草黄,将她明艳的容颜衬托得愈发娇艳欲滴,如同春日里最先绽放、带着晨露的海棠,生机勃勃,光彩照人。与昨日浅碧色的清雅、前日鹅黄色的贵气相比,今日的她更添了几分少女的娇憨与明媚,简单却不失精致,直击人心的美丽毫无保留地绽放开来。她今日并未戴面纱,决定以真容坦然面对帝都的街市。
当梁岁岁带着两名侍女缓步来到前院时,卫家的几位表兄姐弟早已到了,正与梁胤、卫氏说着话。
听到脚步声,众人回头望去。
刹那间,前院仿佛安静了一瞬。
但见晨光之中,樱草黄的身影翩然而至,少女容颜绝俗,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唇不点而朱。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带着浅浅笑意,顾盼生辉。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整个人仿佛会发光一般,比满院的名花还要耀眼。
昨日虽已见识过她的美貌,但今日这般毫无遮掩、盛装(虽简单)而来的冲击,依旧让众人心神为之一震。
卫琛和卫珩两位年长的表哥,到底是沉稳些,迅速收敛了眼中的惊艳,面色恢复如常,只是微微颔首。而卫瑾和卫珏则看得有些发愣,直到被卫瑶悄悄掐了一把才回过神来,耳根微红。
卫瑶和卫琳早已笑着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拉住梁岁岁的手,毫不吝啬地夸赞:“岁岁,你今天这身真好看!像个小太阳!”
“是啊,这颜色太衬你了!”
梁岁岁对表姐们的热情报以甜甜一笑,然后走到父母兄长面前:“父亲,母亲,哥哥,我们这便出门了。”
梁胤看着光彩照人的女儿,心中满是骄傲,点了点头:“去吧。”
卫氏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
梁昀看着妹妹,眼神温柔:“玩得开心些。”
与家人道别后,一群年轻人便簇拥着梁岁岁出了府门,登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马车宽敞,足够几位年轻人同乘。一上车,气氛便活跃起来。卫瑶迫不及待地开始介绍今日的行程:“岁岁,我们先去城西的百花园,这个时节的菊花品种最多,开得正好!然后我们去东市,那边有全帝都最好的绸缎庄‘云锦记’和金银楼‘珍宝斋’,你肯定喜欢!午膳我们就去东市有名的‘八仙楼’,他家的招牌菜可是一绝……”
卫琳补充道:“下午若是还有精神,我们可以去逛逛琉璃厂,那边有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或者去听听曲也行。”
卫瑾抢着说:“八仙楼的醉鸡和蟹粉狮子头必点!”
卫珏笑道:“三哥你就知道吃。”
表兄妹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今日的游玩路线描绘得丰富多彩,欢声笑语充满了车厢。梁岁岁听着,看着窗外逐渐热闹起来的街景,对今日的行程充满了期待。她的归来,似乎也为这些表亲们的生活,注入了新的活力与色彩。马车载着满车的青春与欢笑,向着繁华的帝都街市,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