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狂亡命飞遁,化作的血光撕裂云层,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帝都郊外荒山野岭仓皇逃窜。梁岁岁紧追不舍,月光绡衣裙在高速飞掠中猎猎作响,流泻的月华与裙摆的银线莲纹交相辉映,在身后拖曳出一道清冷的光痕。
她并未立刻全力拦截,而是如同最有耐心的鹰隼,缀在血狂身后,不断以冰寒指劲远程袭扰。一道道凝练的冰蓝光束破空而去,逼得血狂不得不频频闪躲或运转残余血煞之力硬抗,极大地拖延了他的速度,也加剧着他的伤势与灵力消耗。
“妖女!你非要赶尽杀绝吗?!”血狂肋部的冻结伤口不断蔓延,那极致寒意侵蚀着他的经脉与元婴,让他又惊又怒,嘶声咆哮。
梁岁岁声音清越,穿透风声清晰地传入他耳中:“犯我云煌,袭杀朝廷命官,还想全身而退?血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看准血狂因伤势动作迟滞的一瞬,双手猛然向前一推!周身磅礴的冰系灵力汹涌而出,前方大片空域的水汽瞬间被引动、凝结!
“万里冰封!”
刹那间,以血狂为中心,方圆数百丈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无数细小的冰晶凭空出现,密密麻麻,相互连接,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巨大冰网,带着冻结一切的法则意韵,向血狂笼罩而下!速度之快,范围之广,远超之前任何一招。
血狂骇然失色,他能感觉到四周的空间都变得粘稠坚固,遁速骤降。他狂吼一声,燃烧本命精血,周身血光暴涨,试图强行冲破冰网束缚。
“给本座破!”
血色光芒与冰蓝巨网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隆——!”
如同晴空霹雳,巨大的爆炸声在高空回荡。冰网剧烈震颤,被血光冲开一个缺口,但血狂也因此付出了巨大代价,身上血光黯淡,气息萎靡了大半,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就被冻结成赤红色的冰晶。
就在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身形因爆炸冲击而微微僵直的刹那——
一道比之前所有指劲都要凝聚、都要迅疾、都要冰冷的幽蓝光束,如同跨越了空间的距离,自梁岁岁指尖射出!
这一指,无声无息,却快得超越了思维!
寂灭寒指!
血狂只来得及将残余的血煞之力凝聚在胸前,那幽蓝指劲便已至!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利物穿透败革的声响。
幽蓝指劲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层稀薄的血煞护盾,精准无比地没入了血狂的胸膛,直指其丹田内那萎靡不振的元婴!
血狂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没有血液流出、只有一片幽蓝冰晶迅速扩散的孔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体内的元婴,已被那极致寒意瞬间冻结、碎裂!
下一刻,他周身毛孔中都渗出幽蓝色的冰晶,整个人如同一个破碎的冰雕,从高空中直直坠落下去。
“砰!”
一声闷响,血狂的尸体砸落在下方一座荒山的乱石堆中,摔得四分五裂,又被残留的寒气冻结成一地诡异的冰蓝色碎块。
梁岁岁身形缓缓降落,悬停在半空,月光绡衣裙纤尘不染,只有额角几缕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拂动。她看着下方那摊碎裂的冰晶,眼神淡漠。
元婴初期的血煞宗长老,陨落!
她抬手,凌空一抓,一枚散发着浓郁血腥气息、表面却覆盖着一层薄冰的暗红色储物戒从碎冰中飞出,落入她掌心。这是血狂的遗物。
做完这一切,她并未立刻返回,而是神识铺开,仔细扫过周围山林,确认没有漏网之鱼或其他埋伏后,才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帝都方向返回。
当她回到锦书阁附近时,这里的混乱已然平息。大批身着禁军和青鸾司服饰的人正在清理现场,救治伤员,押解俘虏。皇甫凛一身玄色亲王常服,负手立在街角,显然早已在此等候。
见到梁岁岁平安归来,他冷峻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一瞬,快步迎上:“如何?”
梁岁岁将那颗冰封的储物戒抛给他,语气轻松:“解决了。血狂已伏诛。”
皇甫凛接过戒指,感受到上面残留的元婴气息和冰冷死意,心中震动,看向梁岁岁的目光更加深邃。他深知元婴修士何等难杀,尤其是血煞宗这种擅长保命遁逃的魔修,梁岁岁能将其斩杀,实力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强。
“锦书阁这边,西夜那名操控‘影噬’的修士重伤被擒,负隅顽抗的刺客尽数诛杀,俘获十七人,包括三名沈家暗中培养的死士。”皇甫凛简要汇报了情况,“父皇已知晓此事,震怒,已下旨彻查。”
梁岁岁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锦书阁,以及远处那些惊魂未定、窃窃私语的围观之人,淡淡道:“经此一事,沈家和西夜该肉痛了。接下来,就看陛下如何处置了。”
她理了理略微有些散乱的鬓发,那支白玉响铃簪发出清脆的声响。经历一场大战,又长途追杀强敌,她这身月光绡衣裙依旧光华流转,衬得她容颜如玉,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皇甫凛看着她,低声道:“你先回府休息,此地交由本王处理。”
梁岁岁也不推辞,微微颔首:“有劳王爷。”
她转身,登上早已备好的梁府马车。马车启动,缓缓驶离这片是非之地。
车内,梁岁岁靠在软垫上,闭上双眼。今日接连应对“影噬”、刺客以及元婴级别的血狂,虽看似从容,实则也耗费了不少心神与灵力。不过,成果亦是显着。不仅粉碎了对方的阴谋,擒杀重要人物,更是借此机会,向某些人再次展露了獠牙。
接下来,该是皇帝和朝堂之上的博弈了。
而她,需要好好调息,以应对可能随之而来的更大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