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仉晨将诗句在心底反复咀嚼,只觉字句间的韵味如同陈酿的佳酒,越品越有回甘。
身旁的桃之夭却早已目露震惊——眼前人与自己年岁相仿,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竟能随口道出这般意境悠远的诗句,让她怔怔地出神。
微风穿林过,桃枝簌簌摇。
翠叶翻轻浪,青芜起绿潮。
涟漪环树绕,落瓣逐风飘。
此间无俗扰,唯有暗香飘。
清风裹挟着桃花的淡香掠过,三人的衣袂与发梢皆随风扬起,几缕发丝轻轻拂过脸颊。
那身着白衣的少女抬手,用纤细如玉的指尖将鬓边发丝别至耳后,向那石碑走去,每一次的迈步如芙蓉出水。
面有芙蓉美,质如芙蓉冷,姿显芙蓉傲,风微轻拂晓,衣似水荡漾。
行至碑前,少女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笔墨。
手执笔而于碑上提字,字秀丽但临才知灵动,似才女之舞姿,如飞鸟之疾林。
桃之夭惊叹于那一首诗词,便将其提于碑上,其墨有灵,非外力而去除。
正是桃之夭特意将其题于碑上,收妥笔墨后,她转头对静仉晨道:“赵叔说今晚先在此处歇息,我们先回去吧。”
此时的静仉晨正苦思冥想,想再凑出一首气势磅礴的诗,用来形容日后意气风发的自己,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搜索着词句。
被桃之夭打断思路,他只得暂且压下这念头,快步跟上她的脚步。
见天色渐暗,又想起桃之夭未曾修行,体力远不如自己,静仉晨便提议先找家饭店用餐。
两人往回走时,却见路边倒着一道身影。静仉晨一眼瞥见那圆滚滚的体型,便知是谁。
桃之夭虽惊讶于对方的胖瘦,却还是心善地想上前搀扶,却被静仉晨伸手拦住。他凑近闻了闻,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定是这家伙被那女子拒绝,落得个分手的下场,才会喝得酩酊大醉,倒在路边。
桃之夭虽满是困惑,却也没多问,跟着静仉晨走进了不远处的饭店。
刚一进门,静仉晨正琢磨着点菜——女孩子大抵偏爱素菜,可他大字不识一个。
正犯难时,一道略带疑惑又藏着惊喜的声音响起:“桃若初?”两人同时抬头。
静仉晨借着声音与对方的衣着,认出这是饭店的老板;桃之夭却是轻声问道:“您认识我母亲?”
老板闻言,眼神泛起几分恍惚,她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两个孩子。
听着桃之夭的话,轻轻叹气:“难怪瞧着有故人的影子,原来是故人之女。”
她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招呼两人坐下,便转身往后厨走去。静仉晨与桃之夭满是困惑,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候。
不多时,老板端着几大盘菜上桌。
数菜肴看着寻常,但有些香气极淡,有些气味浓烈,直冲脑门。
静仉晨强忍着没动筷,直到老板在对面坐下,才率先夹了一筷那气味冲鼻的菜。
入口竟意外地有嚼劲,越嚼越香;而那些看似平淡的菜,有的脆爽,有的弹滑,有的软糯,各有风味。
桃之夭却没动筷,再次追问:“老板,您当真认识我母亲?”
老板这才抬眼,目光细细描摹着桃之夭的脸庞,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和你母亲小时候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你母亲桃若初,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那时还有赵本山,还能时常来这看到过。”
“赵师兄!”“赵叔?”静仉晨与桃之夭同时出声,前者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后者则满是惊讶。
老板闻言笑了笑,带着几分感慨道:“看来你们都认识赵本山。我和他,当年都是被我父亲带上山修行的,只可惜我资质太差,没能像他那样走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