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藏锋谷险,石兰泣血
雾隐山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陈默带着慕白和小石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藏锋谷走。山路被雨水泡得泥泞,脚下的碎石时不时打滑,两旁的古树张牙舞爪,枝桠上挂着的水汽滴在脖子里,凉得人打颤。
“陈伯伯,前面就是‘一线天’了,”小石头拨开挡路的荆棘,小脸上沾着泥,眼睛却亮得很,“墨兰姐姐说过,穿过一线天,再绕过三个弯,就能看到藏锋谷的入口,那里有块像兰草的石头。”
陈默望着前方仅容一人通过的山缝,缝隙里黑漆漆的,风穿过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里面哭。他握紧桃木剑,率先走了进去,石缝两侧的岩壁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稍不留意就会撞到头。
“小心脚下,”他回头叮嘱,手电光扫过地面,忽然顿住——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鞋码很大,显然是成年人的,而且脚印边缘还沾着点黑色的粉末,与鸦卫令牌上的锈迹一模一样。
“他们也来了,”慕白的声音发紧,将小石头护在身后,“比我们快了一步。”
穿出一线天,眼前豁然开朗。藏锋谷的入口隐在一片乱石堆后,一块丈高的巨石果然像朵盛开的兰草,石缝里竟真的长着几株兰草,叶片发紫,与灵脉泉边的守脉兰截然不同。
“这是‘泣血兰’,”陈默认出了这种植物,“只生长在死脉附近,花瓣会随着脉气流动变色,传说能感知杀气。”
话音刚落,泣血兰的花瓣忽然变得通红,像浸透了血。陈默猛地将慕白和小石头按在石头后,只见三个黑衣人从乱石堆后窜出,手里拿着火把和绳索,正四处张望。
“头说地图肯定藏在石兰附近,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声音粗哑,举着火把凑近兰草石,“当年沈文渊就是在这石上刻过东西,说不定……”
陈默趁他们不备,挥剑掷出,桃木剑带着风声直插为首者的火把,“呼”的一声,火把被劈灭,谷里瞬间陷入黑暗。混乱中,铁牛教的擒拿术派上了用场,他冲过去一拳砸在左侧黑衣人的太阳穴,反手夺过他手里的弯刀,架在右侧那人的脖子上。
“说!你们总坛在藏锋谷什么地方?”陈默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冷。
被擒的黑衣人刚要开口,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眼睛瞪得滚圆,嘴角溢出黑血——竟是被藏在暗处的同伙灭口了!
“不好,有狙击手!”陈默迅速拉着慕白和小石头躲到兰草石后,子弹“嗖嗖”地打在石头上,溅起火星。
小石头忽然指着兰草石的根部:“陈伯伯,这里有个洞!墨兰姐姐说过,藏锋谷的秘密在‘石心’里!”
陈默果然在石根处发现个仅容孩童通过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透着股土腥味。“你们先进去,”他将手电筒塞给慕白,“我断后,记住沿着石壁走,别碰里面的东西。”
慕白带着小石头钻进洞口,陈默则捡起块石头,朝相反方向扔去,趁黑衣人转移注意力的瞬间,也闪身进了洞。洞里狭窄得很,只能匍匐前进,石壁上的钟乳石时不时滴下水珠,砸在背上冰凉刺骨。
爬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忽然透出微光。钻出洞口,竟是个宽敞的溶洞,洞顶悬挂着千奇百怪的石笋,地面上有个圆形的水池,池水漆黑如墨,正中央立着块丈高的石笋,形状像颗跳动的心脏,表面布满了血管状的纹路——正是地图上标注的“脉气汇聚点”。
更让人震惊的是,石笋周围的石壁上,竟刻满了沈文渊的字迹,记录着邪术总坛的运作方式:“以活人精血喂养死脉,抽取地脉灵气,助主事者修炼‘噬脉功’,此功大成,可操控天下灵脉……”
“噬脉功……”慕白捂住嘴,声音发颤,“墨兰的母亲,就是为了阻止他们,才耗尽修为镇压死脉的!”
小石头忽然指着水池边的泣血兰,这些兰草竟从石缝里钻出来,沿着水池围成圈,花瓣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它们在动!”他惊呼。
只见泣血兰的根须缓缓伸进黑池,池水竟开始冒泡,石笋状的“心脏”发出红光,整个溶洞剧烈摇晃起来,洞顶的碎石哗哗往下掉。
“他们在外面强行催动死脉!”陈默明白了,“想逼我们出去!”
洞口传来黑衣人得意的笑声:“陈默,识相的就把地图交出来!否则这溶洞塌了,谁也别想活!”
陈默望着石笋上的纹路,忽然想起沈文渊信件里的话:“死脉亦有灵,需以‘兰心’引之。”他掏出那半块兰草佩,与慕白身上的另一半拼在一起,将完整的玉佩贴在石笋上。
玉佩刚接触石笋,红光瞬间熄灭,溶洞的摇晃停止了。黑池的水渐渐变得清澈,露出池底的另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着邪术主事者的真实身份——竟是当朝国师!
“找到了!”陈默刚要去拿地图,洞口忽然滚进个火把,黑衣人竟想放火烧洞!浓烟迅速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泣血兰忽然剧烈摇晃,花瓣纷纷脱落,化作点点火星,在空气中组成一条通往洞壁的路径。“这边有出口!”慕白拉着小石头跟上,陈默抓起池底的地图,紧随其后。
出口竟是藏锋谷后山的悬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流。黑衣人追了上来,为首的举着刀扑向陈默,却被他一脚踹下悬崖。剩下的人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顺着藤蔓滑下。
坐在竹筏上顺流而下时,陈默展开两张地图,终于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国师为修炼邪术,诬陷沈文渊,杀害墨兰母女,如今又想夺取灵脉泉,完成最后一步。
两岸的泣血兰在风中摇曳,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陈默握紧地图,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他们要面对的,是权倾朝野的国师,和遍布天下的鸦卫。
但他心里却无比坚定。溶洞里的字迹,泣血兰的指引,还有沈文渊父女未竟的心愿,都在告诉他:有些黑暗,必须有人挺身而出,用光明去驱散。
竹筏在河面上漂着,载着地图,载着真相,也载着新的守护使命,朝着灵脉馆的方向,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