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笼罩在这座比赛场地之上的结界就此碎裂。
众人在此刻终于恢复了与外界连接的可能。
所有人都呆愣的站在原地,表情复杂地看着那具再次倒下的无头尸体,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死灰一片的猩红祭司,最后目光落回了那个小小的牧师身上。
但就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数道强横的气息从森林外围急速逼近。
很快,一群身穿统一制式法袍与轻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他们的胸口,都佩戴着象征着帝国皇家学院的徽记。
姗姗来迟的导师团,终于像影视剧的警察一般珊珊来迟了。
为首的是一位眼神锐利的中年人尽管身上华丽的服饰有几处明显的破损与焦痕但气势依旧沉稳如山。
不过当他们的视线掠过那具庞大到不合常理的无头魔物尸体,再到那几个被暴力拆解的血肉傀儡残骸,最后定格在那个五体投地,被一只巨大甲虫踩着脑袋的猩红祭司身上时。
即使是他那张久经风霜,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无法抑制地浮现出一丝裂痕。
钻石级的邪教徒!
他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全身魔力瞬间戒备起来。
可他的目光继续移动,最终定格在了露米娜一行人身上。
而他的学生们……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竟然……屁事没有?
场面过于魔幻,以至于这位经验丰富的钻石级导师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处开始理解。
“瓦勒里导师!”
奥雷利安率先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步,沉声报告。
“我们遭遇了猩红祭团的陷阱,整片森林被结界封锁,他们试图进行某种邪恶仪式。”
“结界?”
瓦勒里回过神,他松开剑柄,表情凝重。
“我们也是,原本我们是准备换班的但在森林外围遭到了伏击。”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几处破损的衣袍。
“解决掉这些家伙后,我们也被一道不知名的结界挡在了外面。”
“那是一道钻石级的仪式结界,就算是我们合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打破。”
说到这里,瓦勒里的声音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跪地的祭司,又看了看周围一片狼藉的战场。
“可我们还没等到支援,它……它自己就碎了。”
他的话语,让所有幸存的学生都倒吸一口气。
不过瓦勒里没有再追问结界破碎的原因。
有些事情,不问,比问了更好。
更何况他只是个带队老师而已,后面有更高权限的
他一挥手,身后的几名导师立刻上前,用特制的拘魔锁链将那名已经彻底放弃抵抗的猩红祭司捆绑起来。
“将这里彻底清查一遍,所有邪教徒,无论死活,全部带回。”
“是!”
导师们行动迅速,专业地处理着现场。
瓦勒里走到爱丽奥特和枫的面前。
“你们做得很好,在如此绝境下还能坚持到最后。”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
“学院会记录你们的功绩的。”
“你们先去休息,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
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放松,瞬间涌了上来。
……
当帝国学院的导师在安抚迷雾森林的混乱时。
在遥远的哈哈尔多弗领,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宁静与祥和。
在白岩城的不远处一座崭新的人工湖在午后的阳光下波光粼粼。
湖边,一座造型古朴典雅的小石亭正静静地矗立着。
亭子本身与四周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了这片风景。
而一位身形极为高大的身影,正坐在亭子边缘。
她那身标志性的银色重甲在艾米莉亚提出要求的那天就已经卸下。
艾米莉亚的家臣们第一次见到褪去甲胄的她时,那种混杂着惊愕与恍然的表情,塞雷娅至今还记得,但看着她这异于常人的体型也都是释怀了。
就连那位向来一丝不苟的老管家,在意识到自己口中那位“如山峦般可靠”的骑士大人竟是一位女士时,也只是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转身继续去忙碌自己的工作。
自此塞雷娅一直以这幅样子和艾米莉亚每天过上这样那样没羞没臊的美妙生活。
就像此刻的她只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那远超常人的高大体格与流畅的肌肉线条。
即便是坐着,她的身形也如同一座小山,给人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与安全感。
而那头美丽的黑紫色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脸颊旁,随风微微晃动。
她的手中鱼竿的鱼线绷得笔直,末端的浮漂静静地躺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塞雷娅的紫罗兰色眼眸专注地盯着那个小小的浮漂,神情严肃,仿佛在面对什么生死大敌。
而在她宽阔结实的怀里,艾米莉亚正惬意地躺着。
这位年轻的女子爵身上盖着一张柔软的羊绒毯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枕在塞雷娅宽广的胸怀上。
她的脸颊带着健康的红润,平日里因处理领地事务而紧蹙的眉头也完全舒展开来。
塞雷娅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稳定而温暖。
她规律而沉稳的心跳声,就在耳边,是比任何安眠曲都更有效的镇静剂。
艾米莉亚微微眯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她不需要去思考领地那堆积如山的账目,也不需要去应付那些各怀心思的商人与贵族。
在这里,她只是艾米莉亚。
一个可以放下所有防备与重担,安心休憩的普通女孩。
湖面的浮漂依旧纹丝不动。
太阳已经悄悄西斜了些许。
艾米莉亚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根顽固的浮漂,一丝笑意在她唇边悄然绽放。
她轻轻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说……”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午后特有的慵懒,打破了这长久的宁静。
“我们的塞雷娅大人,今天是不是又要‘空军’了?”
塞雷娅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水面,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只是你这的鱼太懒了。”
艾米莉亚轻笑出声,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塞雷娅线条分明的腹肌。
“怎么,我们的骑士大人也会找这种蹩脚的借口呢。”
塞雷娅终于有了反应。
她低下头,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
“子爵大人,钓鱼需要耐心。”
她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与她那充满压迫感的外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可你的耐心,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了。”
艾米莉亚从毯子里伸出手,指向不远处那个空空如也的水桶。
“除了耐心,你什么都没有钓到。”
塞雷娅的脸颊似乎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但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为自己辩解。
“但这都是值得的等待。”
“嗯哼?”
艾米莉亚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
“你看要不是我带你出来感受自然,你还不知道要在办公桌上呆多久呢。”
塞雷娅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如果忽略她脸上的红晕的话。
“所以,你感受到了什么?”
艾米莉亚饶有兴致地追问。
塞雷娅沉默了。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死寂一般的浮漂。
良久,她才闷闷地吐出两个字。
“宁静。”
艾米莉亚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在空旷的湖边回荡,惊起了几只正在梳理羽毛的水鸟。
塞雷娅的脸更红了。
她有些窘迫地转过头,不敢去看怀中笑得花枝乱颤的恋人。
“不许笑。”
这句没什么威慑力的话语,反而让艾米莉亚笑得更开心了。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眼角甚至渗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仰起头,看着塞雷娅那有些泛红的侧脸。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她柔声说道。
“其实这样就很好。”
塞雷娅疑惑地看向她。
“嗯?”
“没什么。”
然而就在二人在这里黏黏糊糊的时候一位传令兵打破了湖面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