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众人终于抵达目的地。村落依林而建,那些用朽木搭建的房屋歪歪斜斜地立在青苔遍布的石板路旁,空气中弥漫着木材腐败的气味,还夹杂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咸腥气息。
空和德克萨斯将坐骑压缩回源石方块后,博士好奇地凑近一间摇摇欲坠的木屋:这些木头都烂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撑住?他的手指戳了戳腐朽的木板,意外发现里面嵌着密密麻麻的甲壳与藤壶。
喂!别乱碰人家东西!能天使一巴掌拍开博士的手。
你还好意思说我?博士揉着手背,当年是谁把母校炸上天的?
胡说什么,我在拉特兰修道院长大,我在那里可是模范生!
博士突然愣住,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并非自己熟悉的那个能天使。抱歉...博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应该是搞混了。
模范生?德克萨斯将一根巧克力棒放进嘴里,就是那个把修道院钟楼炸飞的?
德克萨斯!能天使涨红了脸,声音低了下来,那次是意外嘛。
博士忍不住笑出声,看来眼前的能天使和记忆中的她也没差多少。
这时,伴随着声,木门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混杂着鱼腥与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门缝中探出一张如同干涸河床般龟裂的老妇人的脸,她的眼睛浑浊发黄。
外乡人...她的声音非常沙哑,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扣着门框,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污垢。要吵去别处吵。
能天使立即双手合十,露出歉意的笑容:实在对不起啦老婆婆,我们这就离开。
德克萨斯展开泛黄的羊皮地图:按流程,我们得先拜访村长。她收起地图,转向一条小路,至少得告知当地人我们的到来。
博士打量着四周破败的房屋:我很好奇...这么贫困的村落能支付什么报酬?
不是所有委托都讲求即时回报。德克萨斯耐心地解释,像现在的这种就叫公益委托,帮助困境中的村落发展起来。若他们日后心生向往,就会自愿加入罗德岛,成为我们的领地。
众人停在一栋格外高大的木屋前,这座建筑表面挂满各种奇形怪状的兽骨装饰,散发出的腥臭味比村里其他地方更加浓重。
空紧紧捂住鼻子,眼角泛起泪花:博士,这味道简直像发酵三个月的臭袜子。你怎么没反应呢?
啊?哦...我习惯了。
所有人齐刷刷投来震惊的目光。博士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是说,我是男子汉嘛,承受力比较强。
德克萨斯嘱咐了一句:进去后别捂鼻子,保持尊重。
空和能天使默默点头,强忍着不适放下手。
木门发出沉重的声,昏暗的室内只有一盏摇曳的油灯,燃烧着某种奇特的香料,与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勉强中和。一个老人正和一个小女孩坐在桌旁,他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既无惊喜也无惧色:
罗德岛的人...终于来了啊。
德克萨斯在老人对面落座:罗德岛已受理贵村的委托。具体需要什么协助?
驼兽...老人枯瘦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还有山上的猎物。驼兽要强壮的,越大越好...
德克萨斯快速地记录着,这时博士突然说道:容我插一嘴,村长,村里可有什么特产?
能天使拽住博士的袖子小声嘀咕,你该不会想占便宜吧?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帮村子找条财路,有特产不就能交易致富了吗?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向博士,缓缓摇头:我们村...自给自足,不需要什么交易。
这样啊,那真是遗憾。
老人颤巍巍地站起身,牵起身旁小女孩枯瘦的手:跟我来...给你们安排了住处。
众人跟随他们来到村边一座爬满藤蔓的石屋前。老人从怀中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这几日...你们就住这里吧。他将钥匙交给德克萨斯,转头对孙女说:丫头,帮客人收拾下。
老人刚要离开,博士突然上前,掌心托着几颗源石:村长,这个或许你们村子用得上?
老人浑浊的目光在源石上停留片刻,摇了摇头,拄着拐杖慢慢消失在暮色中。
博士的余光瞥见恶灵,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正倒挂在树枝上,笑嘻嘻地看着他:想完成奢靡卡?这群与世隔绝的村民要源石做什么?不如把灵魂卖给我,说不定能给你指条明路呢。
博士看了眼正在进屋的同伴们,选择沉默。
博士?空从门缝探出头,不进来吗?
你们先去,我等会就来。博士笑了笑。
待木门关上,他又对着自己的影子说道:阿斯卡纶,给你个任务,去侦查下村子周围的环境。阴影微微波动,随即恢复平静。
博士这才走向那棵枯树,抬头道:你有什么方法?不如下来谈谈?
恶灵像片落叶般轻盈落地:终于想通啦?
博士突然暴起,一把掐住恶灵的咽喉将其抵在树干上:说!为什么对我的灵魂这么执着?
哈哈哈!恶灵被掐得舌头外吐却还在怪笑,打我呀,反正我又不会疼。
博士凑近那张扭曲的脸:是普瑞赛斯派你来的?收完我的灵魂就输掉游戏是不是?
恶灵突然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摇头晃脑道:年轻人啊,别总钻牛角尖,活在当下才是正道。老是执着于这些没用的东西,要好好想想什么才是现在该做的。
博士的拳头狠狠砸在树干上,震落几片枯叶。恶灵的身影早已消散,只有那刺耳的笑声在暮色中回荡:
咯咯咯...急了急了。
博士推开木门,屋内德克萨斯正皱眉拍打着发霉的床褥,能天使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帮忙。空则坐在角落,轻声为小女孩哼着歌谣。
德克萨斯...博士走到她身边,蹭了蹭,来根巧克力棒。
德克萨斯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递过去:
博士将巧克力棒叼在嘴边,装模作样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根本不存在的烟圈。
小姑娘,先回家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各位,我们开个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