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腐肠散”引起的风波,在陈继宗雷厉风行的手段下迅速平息。“客常来”饭馆被查封,老板及几名核心人员因涉嫌投放危险物质罪被控制,虽然他们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并未供出幕后主使,但这条明面上的线索被果断掐断,足以震慑宵小。
而那个如同鬼魅般两次现身医院的中山装老者,则如同人间蒸发,陈老动用了不少关系,也未能将其揪出,这更让莫非确信,对方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组织严密、能量不小的势力。
经此一役,莫非在清源县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莫神医”不再仅仅是民间口耳相传的称号,更获得了官方(医院、卫生局乃至更高层通过陈老传递的)隐形的认可与倚重。他以雷霆手段破解奇毒、挽救众多性命的事迹,被添油加醋地传播,几乎带上了传奇色彩。
田启明院长趁热打铁,迅速推动了“中西医结合疑难病诊疗小组”的正式成立。文件下发全院,莫非任组长,拥有直接向院长汇报、跨科室调配资源的权限,级别虽未明确,但其特殊性已不言而喻。
小组的临时办公室被安排在行政楼一间僻静却宽敞的房间里。莫非没有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他的核心班底目前只有两人——负责协调联络、心思细腻的院长秘书(临时借调),以及凭借对药材的卓越天赋和绝对信任而加入的林涵玥。
这日清晨,莫非第一次在自己的新办公室坐定。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涵玥正细心地将带来的几盆绿萝和文竹摆放在窗台和书架旁,为这间充满消毒水和新家具味道的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机。
“莫组长,这是各科室近期汇总上来的、觉得有些棘手的病例摘要。”院长秘书小张将一叠文件轻轻放在莫非桌上,语气恭敬。
莫非点点头,拿起最上面一份翻看。大多是些慢性顽疾、诊断不明的怪症,或是术后恢复不佳的案例。这些,正是他成立小组的初衷,也是他积累经验、锤炼医术的磨刀石。
“涵玥,”他转向正在整理药材柜的林涵玥,“以后小组涉及中药的部分,就辛苦你了。”
林涵玥转过身,脸上带着认真的红晕,用力点头:“嗯!莫组长你放心,我会努力的!”她身上已经换上了小组统一的白大褂,合身的剪裁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平添了几分干练。
【林涵玥融入团队,责任感提升,药材亲和天赋缓慢觉醒中……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62(默契)】
莫非微微一笑,开始沉浸在这些病例之中。他处理的方式并非立刻大包大揽,而是先仔细阅读病历,运用“望气术”的基础感知(不直接面对病人时效果较弱)和深厚的医理知识进行分析,提出初步的诊疗思路或建议,然后通过小张反馈给相应科室,由原主管医生尝试执行,他则在后方提供指导和修正。
这种方式,既避免了过度干涉其他科室事务引发矛盾,又能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更能让他的理念和方法潜移默化地影响更多的医生。几天下来,几个按照他思路调整治疗方案的患者病情均有明显改善,这让原本一些持观望甚至怀疑态度的科室主任,也开始悄悄将一些真正的“硬骨头”往诊疗小组这边送。
莫非的名声,开始从“神奇”向着“扎实”与“权威”悄然转变。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下午,莫非接诊了一位由内科转介过来的特殊病人。病人是一位外地来的富商,自称姓钱,症状是长期食欲不振、脘腹胀满、精神萎靡,在外地多家医院检查均未见明显器质性病变,被诊断为“功能性消化不良”或“神经官能症”,治疗效果寥寥。
在望气术的视野下,这位钱老板的脾胃区域气息凝滞不畅,中焦枢纽功能衰弱,但更引莫非注意的是,其肝经气息郁结异常严重,且心脉略显浮数,似是长期思虑过度、心结深种之象。
“钱老板,”莫非放下病历,目光平和地看着对方,“您的病,根子不在脾胃,而在‘心’。”他用了中医里“心”的概念,泛指情志。“若是心中有所挂碍,郁结难解,再好的药,也难治这脾胃之滞。”
钱老板闻言,胖胖的身躯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与苦涩,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莫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不瞒您说,我……我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件极其棘手难缠的烦心事,关乎身家性命,寝食难安啊……”
他欲言又止,显然有难言之隐。
莫非没有追问,只是提笔开方,以疏肝解郁、健脾和胃为主,佐以宁心安神之品。方子精妙,配伍平和,却直指病根。
“药,只能辅助。”将方子递给钱老板时,莫非意味深长地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有些坎,总要自己迈过去。”
钱老板接过药方,如获至宝,连连道谢,眼神复杂地看了莫非一眼,这才告辞离去。
送走钱老板,莫非站在窗边,眉头微蹙。这位钱老板身上的“郁结”之气,似乎并非单纯的个人烦恼,隐隐带着一丝被逼迫、被威胁的意味。而且,对方在听到自己点出“心病”时,那一瞬间的反应,绝非普通商人所有。
“系统,记录钱老板的特征和气息,标记为‘待观察’。”
【收到!已建立档案:钱富贵(化名?)。气息分析:肝郁化火,心脾两虚,伴有强烈焦虑与隐忍情绪,疑似遭遇重大外部压力。风险等级:低(对宿主无直接威胁),但关联事件可能存在未知风险。】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小张引着一位穿着朴素、面容慈和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莫组长,这位是咱们县一中的退休老教师,李老师。她不是来看病的,是想……想请您帮个忙。”小张介绍道。
李老师有些拘谨,双手绞着衣角:“莫医生,打扰您了。我……我是听说您医术好,心肠也好。我们学校有个孩子,叫小斌,家里特别困难,他爸爸瘫在床上,妈妈跑了,就靠奶奶捡破烂供他读书。那孩子争气,成绩特别好,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头晕、没力气,校医看了也没用,我怕……怕他耽误学习,更怕他身体垮了……您能不能,抽空给他看看?诊费……我们几个老教师可以凑……”
老太太说着,眼圈就红了。
看着老人殷切而纯净的眼神,听着那发生在身边的不幸,莫非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想起了自己当年求学的不易。
“李老师,您别着急。”莫非语气温和而坚定,“这个忙,我帮。您让那个孩子放学后直接来这里找我,诊费药费,全免。”
“真的?谢谢!谢谢您莫医生!您真是活菩萨啊!”李老师激动得就要鞠躬,被莫非连忙扶住。
送走千恩万谢的李老师,莫非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才是他学医的初心,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与钱老板那种富商带来的隐晦算计相比,李老师和她口中那个孩子小斌的困境,更让他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个看似单纯的善举,将会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悄然荡开一圈他意想不到的涟漪,并将他引向清源县另一个隐藏在阳光下的角落。
就在他答应救治小斌的那一刻,在医院对面街角的咖啡馆二楼临窗位置,一个戴着鸭舌帽、架着长焦相机的男人,轻轻按下了快门,镜头对准的,正是莫非办公室的窗口。
暗处的目光,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