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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地界,苍莽群山之间,一座险恶山寨盘踞山腰。青灰寨墙依山而筑,绵延数里,墙头遍插黑底狼牙皂雕旗,迎风猎猎作响。那寨门竟是整块黑铁铸就,镶嵌海碗大铜钉,端的是铜墙铁壁。

进了寨门,一片开阔校场,青石板铺地,足容数千军马操演。校场尽头高台,上设鎏金虎皮交椅,左右立着蟠龙金柱。再往里,便是田虎的聚义厅,竟按王府规制建造,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厅内梁柱裹着赤红绸缎,地下铺着厚厚波斯绒毯,踏上去悄无声息。

此刻,大厅内杀气森森。田虎高踞正中虎皮交椅,身披绣金蟒纹锦袍,浑身透着暴发户的奢靡。他生得魁伟,满脸横肉,一双小眼射出阴鸷寒光,死死盯着阶下跪着的汉子。

那汉子衣衫褴褛,浑身血污尘土,磕头如捣蒜:“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田虎端起案上玉杯,呷了一口酒,慢悠悠道:“本王着你引弟兄去京东路取粮,你倒好!粮草不见半粒,反折损许多兄弟。还有面目来见俺?”

汉子唬得魂飞魄散,哭腔道:“大王!非是小人无能!本已围住粮车,眼看得手,谁知撞出个使开山斧的莽汉!那厮武艺高强,一斧便劈翻三五个弟兄!我等实是抵挡不住,方才败回……”

“使斧的莽汉?”田虎拧起眉头,“甚来路?”

“小人不知!”汉子摇头,“那厮似凭空跳出!只知膂力奇大,斧法精绝!小人并未逃远,只偷听得,那粮车竟是梁山的!那莽汉,也是去投奔梁山!”

厅内众人闻言,俱各惊疑。田彪性子最急,“腾”地跳将起来。这田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脸上一条蜈蚣也似的刀疤,狰狞可怖。他声若洪钟:“梁山?便是那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夺了基业的梁山?大哥!岂不可笑!”

田虎放下玉杯,慢条斯理道:“江湖传闻,那梁山旧主王伦,被个毛头小子火并了。那小子在济州府也曾手刃过几个腌臜泼才,胆气倒壮。如今竟有门路去济州籴粮,倒也有几分手段。”

田彪嗤之以鼻,撇着嘴道:“不过仗着三脚猫功夫,侥幸得势!一个黄口小儿,满山贼寇竟唤他‘哥哥’,端的羞煞人也!大哥,拨俺一支人马,去夺了他那八百里水泊,也添咱一处根基!”

一旁田豹接口道:“三弟所言极是!一个雏儿,何足道哉!俺弟兄联手,踏平小小梁山,易如反掌!”

此时,阶下转出一人,乃是房学度,开言道:“二位大王差矣!那赵大行事,颇异于常人。闻他打破西溪村时,只诛杀为祸乡里的保正一门,余者秋毫无犯。反将保正家粮米尽散村民,田亩均分。有这等见识手段,非是池中之物!”

田彪闻言大怒,瞋目喝道:“你这厮!如何反替外人张目?那小儿行事,端的可笑!偌大米粮不取,白散与穷酸村汉!如今又要使钱买粮?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蠢笨如猪!”

田虎脸上也掠过一丝不悦。他最恨人夸赞外头好汉,尤其当面。然房学度是他帐下少有智谋之人,只得强压怒火。

房学度却不惧,续道:“大王明鉴。赵大此举,看似吃亏,实乃收揽民心。西溪村民感其恩德,必为之用。花钱买粮,亦是固本之策,免因劫掠树敌。此乃高明深远之谋!”

“高明?俺看是愚不可及!”田彪驳道,“人心值几文钱?有粮有兵方是根本!似他这般婆婆妈妈,成得甚鸟气候!”

田豹亦点头:“二哥所言极是!俺们占了这许多山头,靠的是手中刀枪!不服便杀,方显威风!”

田虎见众人争竞,摆手止住:“罢了!休再聒噪!”略顿,沉声道,“此事揭过。河北路方是俺们根基,京东路非吾势力,能取则取,不得便罢。于玉麟,念你跟随日久,饶你性命。将你私蓄钱物尽数纳出,权抵罪过。”

于玉麟深知田虎脾性,能保命已是万幸,哪敢吝惜钱财?忙不迭叩首应承。

田虎见他伏贴,又呷一口酒,眼中贪光一闪:“眼下紧要,是将河北路诸寨好生梳理!不服号令者,杀其头领,吞其人马粮草;肯归附者,令其俯首效力。待俺一统河北,兵强马壮,那时节,区区梁山,何足挂齿?”

田彪、田豹一听,俱各振奋。田彪拍案叫道:“大哥高见!那些不知死活的寨子,早该收拾!只消大哥令下,俺即刻提兵扫平!”

田豹亦道:“正是!待河北一统,挥师南下,天下唾手可得!”

房学度冷眼旁观田虎兄弟意气风发,心中暗叹。他深知田虎好大喜功,贪慕虚荣,田彪田豹又鲁莽骄横,如此下去,恐生祸端。然田虎独断专行,他亦不敢多言。

田虎见众人膺服,志得意满。起身踱至厅中,环视一周,扬声道:“自今日始!加紧征讨河北诸寨!谁人拿下最大山头,本王重重有赏!金银珠宝,绝色佳人,任尔挑选!”

厅内顿时欢声雷动,群贼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时下山建功。

只是厅内众人尚未知晓,他们嘴里的哈黄口小儿正朝自己赶来。

与闻章焕交代好事情后,赵复带着卞祥和十几个亲卫自梁山出发,行约三日,已入河北地界。官道两侧渐见荒丘,偶有断壁残垣,显是兵燹所遗。朔风卷起黄尘,迷漫前路。

卞祥勒住马,马儿打个响鼻。他指向前方一片黑压压密林:“哥哥,过了这黑风口,前头便是博州,田虎势力左近。只这风口常有不逞之徒剪径,须加小心!”话音未落,一阵怪风穿林而过,呜呜作响,恍若鬼哭。

骤然间,前方稀疏林边,爆出凄厉惨嚎与金铁交鸣!众人一凛,赵复举手示意,队伍戛然止步。他目光如电,示意噤声下马,借道旁半人高蒿草与嶙峋怪石遮掩,悄然潜行近前。

拨开浓枝密叶,一幅血腥厮杀景象撞入眼帘!

只见一个赤膊大汉,身如铁塔,抡动一柄门扇也似的开山巨斧,状若疯虎,追杀着一小队官兵!那巨斧在他手中浑若无物,每一下挥动,便带起沉闷风雷之声。斧刃过处,血肉横飞!官兵的哀嚎求饶与大汉的狂怒咆哮绞作一团,惊心动魄。

被追杀的官兵十余众,簇拥着一个青袍乌纱的官员。那官儿早唬得面无人色,纱帽歪斜,抖如筛糠,被几个亲兵架着跌撞奔逃,嘶声尖叫:“挡住!快替本官挡住那莽夫!重重有赏!”然所谓重赏,在死生面前苍白如纸。官兵们肝胆俱裂,阵脚大乱,只顾各自逃命,哪还有半分抵抗?

大汉显是恨毒了那官儿。他目眦欲裂,虬髯戟张,每一次怒吼都喷出白气,巨斧所指,唯那官儿一人!官兵的阻挡直如朽木。一个亲兵头目挺枪刺来,大汉看也不看,巨斧只横向一格,“铛!”一声裂耳巨响,那铁枪竟被生生砸弯!持枪兵士虎口崩裂,惨嚎着倒飞出去,“咔嚓”撞断一棵小树。另一刀盾手欺近,縻貹巨斧抡圆劈下,势若山崩!那兵惊惶举盾,“喀嚓!”脆响,厚实包铁木盾连着他持盾手臂,竟被一斧劈断!血箭狂喷,兵士未及惨叫,已毙命当场。

林边空地已成修罗屠场。当最后一个护住县官的亲兵被縻貹一斧腰斩,那县太爷彻底成了砧板鱼肉。他瘫软在地,涕泗横流,语不成声地哀告。縻貹眼中无半分怜悯,唯有积压的滔天恨火!他大步抢上,巨斧高高擎起,凝聚全身力道与恨意,厉啸着悍然劈落!寒光一闪,血光冲天!那颗乌纱头颅滚出老远,无头尸身抽搐数下,再无动静。

縻貹拄定巨斧,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着敌人血浆,在虬结筋肉上淌下。环顾满地狼藉尸骸,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似卸下千斤重担,然眼神深处,却透出大战后的疲惫与一丝茫然。

恰在此时,赵复等人见厮杀已毕,自藏身处走出。脚步声惊动了縻貹。他猛回头,血红的双眼瞬间锁住这群不速之客!见赵复等人虽非官兵装束,但队伍齐整,携刀带棒,尤其卞祥身形魁伟,手中亦擎一柄沉甸甸巨斧(形制或异,威势相似),他立时将众人认作狗官援兵或另一路仇家。

“狗官还有余党?!一并砍了干净!”縻貹疲惫尽消,杀意复炽,狂吼一声,如受伤恶兽再次暴起!他双足猛踏,震得泥土飞溅,巨躯裹挟血腥狂风,那柄饱饮人血的巨斧撕裂空气,带着鬼哭般的尖啸,以开山裂石之势,直扑为首的赵复!这一击,凝其残存之力与无边暴戾,誓要将眼前“敌寇”尽数碾碎!

“哥哥小心!”卞祥一直凝神戒备,见状暴喝,一个箭步抢到赵复身前。他深知此斧威力,不敢怠慢。吐气开声,沉腰坐马,双臂筋肉虬结如铁,将手中巨斧自下而上,斜斜撩起,硬撼縻貹那力劈华山的一击!

“铛——!!!”

两柄巨斧,两个当世罕有的巨力猛士,毫无花巧地悍然相撞!

那一声巨响,直如九天霹雳轰落!非是金铁交鸣,倒似两座千斤铜钟于咫尺间猛撞!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骤然炸开!震得周遭树上枝叶簌簌狂落,地面浮尘呈环状怒卷!狂暴反震力让两人同时闷哼,手臂剧颤,虎口欲裂,各自“蹬蹬蹬”连退数步,每一步都在泥地上踏出深坑!卞祥只觉一股洪荒巨力沿斧柄传来,双臂酸麻,气血翻涌,暗惊:“好奢遮的力气!竟不输于俺!”縻貹同样震惊,他含怒一击,自信能将对手连人带斧劈开,不想竟被硬生生架住,反震之力令他胸口发闷。

一斧无功,更激縻貹凶性。“看斧!”他雷吼震耳,巨斧一摆,不再求一击毙命,而是展开一套大开大阖、刚猛无俦的斧法!那巨斧在他手中活了一般,时而如狂风扫叶,卷起漫天斧影,凄厉呼啸着横扫卞祥腰肋;时而如巨蟒翻身,斧刃划出诡异弧光,自刁钻角度劈砍卞祥下盘;时而又似流星坠地,挟万钧之势当头猛砸!每一斧皆有摧枯拉朽之力,空气被连连撕裂,发出呜呜悲鸣。

卞祥亦是使斧行家,深谙此等重兵一旦施展开来,威不可挡,避其锋芒方为上策。他屏息凝神,将毕生所学发挥淋漓。手中巨斧时而如铁锁横江,沉稳格挡重劈;时而如灵蛇出洞,于斧势间隙疾刺反击;时而又似风车急旋,舞得密不透风,将縻貹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一一化解。步法虽不花哨,却异常扎实,于方寸之地腾挪闪转,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致命斧锋。

“铛!铛!铛!铛!”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铁匠铺里最狂暴的锻打,连绵炸响于林间空地!火星乱迸,劲气四溢!二人皆是以力降十会、招式刚猛的路数,每一次斧刃相磕,皆爆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与狂猛气浪,卷起尘土落叶,形成小小漩涡。旁观的赵复、亲卫等人看得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又退数步,生怕被那凶煞劲风波及。一亲卫握紧刀柄,手心全是冷汗,低声道:“天爷!这二人,真乃天神下凡的凶神!”

转眼间,二人已恶斗三十余合。卞祥虽守得滴水不漏,偶有反击,然縻貹那不要命的狠劲与仿佛无穷的狂猛力道,让他渐感压力。汗水浸透衣衫,喘息粗重。縻貹亦消耗甚巨,攻势虽猛,却始终破不开卞祥那磐石般的防御,眼中焦躁疯狂之色愈浓。

赵复一直冷眼观战。他看出卞祥暂可支撑,但久战之下,面对縻貹这等以命换命的打法,难免疏漏。更兼他欣赏卞祥忠勇,亦看出縻貹非寻常莽夫,武艺根基极深,只是被怒火蒙蔽。此等无谓厮杀,不可再续!

眼见縻貹又一记势大力沉的斜劈被卞祥奋力架开,旧力方尽,新力未生之际,赵复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飘忽而进,快得只在原地留下淡淡残影!手中那根盘龙棍(镔铁打造,两端龙纹,似短棍或齐眉棍)无声无息,却后发先至,精准无比点向縻貹因全力劈砍而暴露的右肩胛骨下方——正是巨力挥动后,臂膀躯干连接处最脆弱、最难发力的关窍!

縻貹刚格开卞祥一记反击,正欲回斧再攻,陡觉一股尖锐劲风直刺后心要害!他魂飞魄散,万料不到旁边这年轻首领身法如此诡异迅捷,出手这般狠辣刁钻!生死关头,他爆发急智,强行拧腰侧身,欲以斧柄尾端格挡那索命短棍。

然赵复盘龙棍法,讲究一个“灵”字,快、准、巧!岂容他轻易格挡?那盘龙棍如毒蛇寻穴,于縻貹斧柄回撤刹那,棍尖轻颤,似预判其势,巧妙绕过格挡轨迹,去势更疾!

“噗!”

一声沉闷轻响,盘龙棍端如毒龙出洞,正正点在縻貹右臂腋下稍后筋肉骨骼缝隙处!这一击蕴含的并非开碑裂石之刚力,而是一股极其精纯、凝练、穿透性极强的阴柔劲道,如钢针透骨!

“呃啊!”縻貹只觉整条右臂如遭电亟,瞬间酸麻剧痛,半边身子气力全失!那沉重巨斧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重重砸落尘埃!他踉跄连退数步,左手捂住右肩腋下,面如金纸,豆大汗珠瞬间布满额头。他惊骇欲绝地望着眼前这面容清俊、眼神沉静的年轻人,心中翻江倒海:自己打熬身体甚久,竟被对方一棍点得兵器脱手,半身瘫软!这是何等神鬼手段?

胜负已分!

卞祥见赵复出手制敌,亦收斧后退,长吁一气,看向縻貹的目光,除却激战后的凝重,更添几分不易察觉的敬服。此人斧法刚猛绝伦,膂力惊人,实乃平生劲敌。

縻貹右臂酸软,看着脚边巨斧,再望围拢的赵复等人,自知绝无生理。万念俱灰下,那股搏命凶悍之气顿消,唯余无尽疲惫与心愿已了的解脱。他猛地昂首,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毫无惧色,反带一种近乎悲壮的坦然,嘶声吼道:

“要杀便杀!爷爷縻貹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那狗官!鱼肉乡里,草菅人命,百姓早已没了活路!俺今日宰了他,为民除害,死而无憾!动手吧!”声若洪钟,掷地有声,于血腥战场回荡。

赵复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縻貹?”此名于他记忆泛起涟漪。后世话本之中,此人确是一条武艺超群的好汉!他心中杀意顿消,唯余欣赏招揽之意。

他缓缓收棍,面上肃杀之气尽褪,转为平和,拱手道:“縻貹兄弟,误会了。我等非是狗官爪牙,亦非官兵。”略顿,声音清朗坚定,“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梁山赵复!”

“梁……梁山赵复?!”縻貹如遭雷击,双目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年轻得过分的首领。梁山泊替天行道的大名,早已传遍绿林!他脸上惊愕迅速化为巨大震动与一丝愧色。“原……原来是梁山泊的好汉!怪道……怪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神鬼莫测的身手!”他喃喃道,随即涌起强烈激动,“縻貹久闻梁山泊行大义,替天行道,专杀贪官污吏,为穷苦百姓做主!今日得见真神,縻貹……縻貹愿追随赵头领,执鞭坠镫,万死不辞!但求头领收留,让俺也为天下受苦人出一份力!”说罢,强忍右臂不适,推金山倒玉柱,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神情恳切至极。

赵复见状,心中大喜。忙抢前一步,双手扶起:“縻貹兄弟请起!我梁山聚义,正为‘替天行道,保境安民’!兄弟今日为民除害,义薄云天,正是同道中人!得兄弟相助,如虎添翼,赵复求之不得!”言辞恳切,掷地有声。

“哈哈哈!好!端的痛快!”一旁卞祥见赵复应允,开怀大笑。他性情豪爽,最爱结交好汉。方才一场恶斗,虽未分高下,但对縻貹那身惊人武艺与视死如归的硬气早已惺惺相惜。此刻见其投效,更是欢喜。他大步上前,伸出蒲扇般大手,重重拍在縻貹未伤的左肩上,力道之大,拍得縻貹一个趔趄,却也让他感受到那份毫无保留的热忱。“縻貹兄弟!真好汉!方才那几斧,端的过瘾!俺卞祥服了!往后便是生死弟兄!”声若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

縻貹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拍得一怔,随即感受到卞祥掌中暖意豪情,又见赵复真诚笑容及亲卫友善目光,心中最后一丝隔阂烟消云散。一股暖流涌上,连日孤愤、搏杀疲惫、此刻归属感交织,这铁打汉子,眼眶竟有些发热。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也畅快大笑起来,憨厚中带着如释重负。

赵复见气氛融洽,便问起縻貹动手缘由:“縻貹兄弟,你方才言道那狗官鱼肉乡里,百姓无活路?愿闻其详。”

提及狗官,縻貹笑容顿敛,代以深重恨意。他指着地上无头尸,切齿道:“寨主,卞祥兄弟,众位好汉!这狗官在此为官数载,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田赋收到十年后,连百姓下蛋的母鸡、门口的石磨都要抽税!稍有拖欠,轻则鞭笞枷号,重则打入黑牢,家破人亡!更可恨者,他纵容子侄爪牙,强抢民女,霸占田产!去年大旱,颗粒无收,朝廷拨下的赈灾粮款,尽被他中饱私囊!多少乡亲生生饿死……俺本是山中猎户,老母病重,欲卖些野物换药钱,却被其爪牙诬作偷猎禁地,抢光猎物!老母因此含恨而终……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俺忍无可忍,今日终得手刃此獠!便是粉身碎骨,也值了!”说到激愤处,虎目含泪,双拳紧攥,骨节爆响。

赵复等人听得面色凝重,胸中义愤填膺。一亲卫按捺不住骂道:“直娘贼!这等狗官,杀得好!千刀万剐不足惜!”

众人将官兵尸首草草收拾,胡乱刨坑埋了,便即收拾启程。

赵复眼见新入伙的縻貹,生得虎背熊腰,手中兵刃兀自滴血,那等勇悍之气,竟是不让卞祥!心中不由暗喜:“此番河北之行,方才发轫,便得如此虎将,端的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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