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基于观测的量子陷阱，那就用更大的观测者去覆盖它。”
远在内华达实验室的刘一丘，双手在全息键盘上疯狂舞动。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是一个理工男被激怒后的战意。
“海森堡，你想玩‘测不准’？你想把整个古堡变成一个薛定谔的盒子？好啊，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上帝之眼’！”
刘一丘猛地拍下回车键。
“启动‘天眼’系统！调用欧洲战区所有的气象雷达、同步轨道卫星，以及……刚刚部署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高能相控阵雷达！”
“锁定目标坐标：图勒研究站。”
“全频段、全功率、强制扫描！”
刹那间。
阿尔卑斯山的夜空中，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如果有电磁感应设备，就会发现整个古堡所在的区域，被一股庞大到恐怖的电磁波洪流瞬间淹没。
这就是刘一丘的解法——暴力观测。
量子叠加态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没有外界观测者的干扰。一旦有足够强大的观测手段介入，所有的概率云都会被迫坍缩成确定的状态。
“海森堡，在我的雷达下，上帝都不许掷骰子！”
古堡大厅内。
正在围攻娜塔莎的那些“幽灵”，突然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脆响。
那些模糊的身影瞬间凝实了。
它们不再是飘忽不定的幽灵，而是露出了丑陋的真面目——那是一群经过重度改造的生化士兵。他们的皮肤苍白，身上插满了管子，背部背着一个小型的量子发生器。
此刻，因为强制坍缩的副作用，那个发生器正在冒着黑烟，电火花四溅。
“终于变成实体了。”
娜塔莎看着眼前这个不再闪烁的怪物，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她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肩，眼中的杀意比外面的暴风雪还要浓烈。
“只要流血，就能杀。”
“反击！”
一声令下。
娜塔莎手中的高频振荡刀再次亮起幽蓝的光芒。这一次，刀锋没有再穿过身体，而是切切实实地切入了肉体和金属之中。
“噗嗤！”
那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量子士兵”，被一刀两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天眼”也从掩体后跳了出来，手中的电磁冲锋枪火力全开。失去了量子护盾的掩护，这些改造士兵在电磁弹丸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或者说，是一场迟来的宣判。
短短三分钟，大厅里堆满了尸体。那些不可一世的“幽灵”，最终都变成了地上冰冷的死肉。
清除了守卫，娜塔莎和天眼冲进了位于大厅尽头的主控室。
但是，海森堡并不在这里。
房间中央，一台巨大的全息投影仪亮了起来。
在那淡蓝色的光芒中，沃纳·海森堡的身影显现出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党卫军黑色制服，领口别着铁十字勋章。他坐在一张古典的高背椅上，背景似乎是在某个温暖的图书馆里。
而在他的手中，竟然拿着一本线装的中文古籍——《易经》。
“刘，你破坏了我的艺术品。”
海森堡并没有看镜头，而是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一种优雅的遗憾，“你用粗暴的决定论，毁灭了量子的美感。这种暴力的观测，简直是对宇宙随机性的强奸。”
“艺术品？”
主控室的另一侧，一道光柱落下。刘一丘的全息影像也跨越了大洋，出现在了房间里。
他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态自若地看着海森堡。
“把几百个活人的脑子泡在福尔马林里，把他们的灵魂当成电池，你管这叫艺术？”刘一丘冷冷地说道，“在我的家乡，这叫‘凌迟’，叫‘炼蛊’，是只有最下作的妖道才会干的事。”
“你太狭隘了，刘。”
海森堡合上书，抬起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透着狂热的光芒，“肉体是枷锁。它是衰老的、痛苦的、低效的。看看这些大脑，它们摆脱了肉体的束缚，连接在了一起。它们的思维速度是常人的万倍。这才是永生，这才是纯粹的能量。”
他举起手中的《易经》：“你们东方的哲学里不是也说吗？‘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我是在帮人类抛弃‘器’，升华为‘道’。”
“你读了书，但你读歪了。”
刘一丘摇了摇头，就像是一个严厉的导师在看着一个走火入魔的学生。
“《道德经》里说：‘死而不亡者寿’。意思是精神和道义的传承才是永生，而不是把脑子泡在水里当僵尸。”
刘一丘向前走了一步，虽然是虚影，但那股气势却压得海森堡的全息影像微微一晃。
“没有自由意志的永生，只是做成罐头的灵魂。你不是在造神，海森堡。你是在造一个巨大的、全自动的公墓。”
“而且，你的理论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刘一丘指了指那些大脑，“《易经》讲究‘孤阴不生，孤阳长’。意识是阳，肉体是阴。阴阳互根，才能共存。你强行剥离了肉体，这些意识就成了无根之火。”
“它们看起来在思考，其实它们每时每刻都在崩溃。你制造的不是超级计算机，而是一座随时会崩塌的精神疯人院。”
海森堡的脸色变了。他猛地站起来，手中的书掉在地上。
“闭嘴！你这个守旧的凡人！你根本不懂量子的伟大！”海森堡歇斯底里地吼道，“既然你无法理解这种美，那就和这片雪山一起埋葬吧！”
他猛地按下了手边的一个红色按钮。
“警告！基地自毁程序已启动。倒计时：60秒。”
整个古堡开始剧烈震动。
埋设在承重墙里的炸药开始起爆，而且海森堡还启动了那台湿件计算机的“过载模式”。那些玻璃柱里的大脑开始剧烈沸腾，释放出致命的精神冲击波。
“他要毁尸灭迹！”娜塔莎大喊，“老板，我们要撤了！”
“我不需要理解垃圾。”刘一丘冷冷地看了一眼海森堡逐渐消失的影像，转头对娜塔莎下令，“娜塔莎，撤！但在走之前，给这座山‘松松土’。”
“明白！”
娜塔莎从背包里取出一枚特制的“次声波震荡弹”，设定好频率——这是专门用来引发雪崩的共振频率。
她将炸弹吸附在主控室的墙壁上，然后拉着天眼冲向了阳台。
“跳！”
两人纵身一跃，背后的单兵滑翔翼瞬间展开。
就在他们跳出古堡的一瞬间，身后的次声波炸弹引爆了。
“嗡——！！！”
没有火光，只有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仿佛大山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天崩地裂。
古堡上方那积累了千万年的冰雪，在共振的作用下瞬间崩塌。白色的雪浪高达数百米，如同一条狂怒的白色巨龙，咆哮着从山巅冲下。
“轰隆隆——”
巨大的古堡在雪崩面前就像是沙滩上的城堡，瞬间被吞噬、被碾碎。那些罪恶的玻璃柱、那些痛苦的大脑、那些量子设备，全部被埋葬在了亿万吨的冰雪之下。
娜塔莎和天眼驾驶着滑翔翼，在雪崩的前沿惊险地飞行。脚下是翻滚的白色死神，身后是崩塌的世界。这种在毁灭边缘起舞的感觉，既惊悚又壮丽。
良久。
雪崩终于停止了。整个山谷被填平，一切罪恶都归于洁白。
刘一丘切断了全息投影，看着屏幕上的一片雪花点，长出了一口气。
“海森堡逃了。”天眼汇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
“但他带不走那份恐惧。”刘一丘淡淡地说道，“我们已经向他证明了，哪怕是在量子领域，哪怕是在他不确定的概率云里，正义……也是一个绝对的常量。”
……
与此同时。
柏林，帝国大厦地下的深层掩体。
海森堡看着眼前变成黑屏的监视器，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手紧紧抓着桌角，指节发白。
“刘……你赢了这一局。”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更加疯狂、更加扭曲的笑容。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一幅巨大的地图。那不是欧洲地图，而是一幅北极圈的地图。
“没关系。图勒研究站只是‘女武神’的大脑。”
海森堡伸出手，抚摸着地图上那个被冰雪覆盖的极点，眼中闪烁着地狱般的绿光。
“她的大脑虽然死了，但她的心脏……已经在极地跳动了。”
“等到‘那东西’苏醒的时候，刘，你的道，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