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阿布拉克萨斯瞳孔剧烈一缩,回想起那天利姆露泛滥的情绪和委屈的控诉,一切都有了解释和答案。
他以为是他惹利姆露生气了,把他弄哭了。
原来是里德尔这个罪魁祸首干的。
阿布拉克萨斯现在只想什么都不顾和里德尔打一架,以发泄心里的怒火。
但是他忍住了,眼神冰冷地回看了里德尔一眼,“那他哭了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吧,什么都不知道,你在爱这一方面一无所知得可怕。”
里德尔怔愣了一下,竟然发出了一点声音,“你说什么?”
利姆露哭了?
是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他走了以后吗?
他以为利姆露是单纯的生气,以为以他的性格说不定马上就可以把那件事情忘了。
毕竟利姆露看起来总是那么没心没肺的,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那塞普蒂默斯·韦斯莱,是为了安慰他,才和他一起在黑湖旁边散心。
无法理解的心情再一次席卷而来。
仿佛是有人在拿针扎着他的心脏,泛上来一片一片细细密密的刺痛。
“我没说话啊,什么我在说什么?”
利姆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让里德尔回神。
里德尔的呼吸突兀有些粗重。
一声,一声,每一声都响得犹如鼓声,他听得清清楚楚,几乎有些震耳欲聋了。
他不再只顾着一味怼阿布拉克萨斯,漆黑的眼瞳里出现了几个肉眼可见的血丝。
他本来以为他可以把昨天的事情用时间慢慢淡忘,以为这样就可以稍微减轻心里愈加增长的罪恶感和愧疚感。
结果突然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的时候,他觉得窒闷的感觉勒得他都要喘不上气了。
“没…没有什么。”
里德尔在说话的时候颜色浅红的薄唇微微颤抖起来,整个人的状态明显有点不对劲。
利姆露疑惑:“里德尔,你怎么了?现在心情不好吗?”
“哥哥,别管他了,他是在自作自受。”
阿布拉克萨斯没那个可能好心开口帮未来是黑魔王的情敌解释什么原因。
而且他乐意看见里德尔此时此刻为了利姆露难得生出来的负罪感和忏悔感。
他隐隐觉得里德尔骨子里属于蛇类天生的冷血无情能略微缓和下来。
稍微有一点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温情。
不要动辄就是钻心剜骨。
后来一部分贵族自愿放弃战斗,心甘情愿向凤凰社和魔法部投降,和钻心剜骨就有很大程度上的关系。
他们无法忍受“伏地魔”的折磨。
他们希望能早日结束在黑暗里行走的痛苦生活,能早一天脱离“伏地魔”施加给他们的枷锁和束缚。
也希望可以尽早回归正常人的普通生活。
而不是整天在“伏地魔”越来越扭曲疯狂的统治下活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哪里做错了,就不得不接受钻心剜骨的惩罚。
“真的不管他了吗,嗯,不太好吧,”
利姆露摸了一下里德尔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发烧了。
“也没发烧啊,奇怪。”
“我没有发烧,刚才的话……”
里德尔顿了顿,语气滞涩。
“你就当我没说吧。”
“是让我考虑考虑你的那句话?”
利姆露感觉里德尔非常不对劲,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却没看出什么问题。
“好吧,随你便,你就当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吧,谈恋爱的事情,太早了,算了。”
他说完了才终于想起来阿布拉克萨斯依旧把头托在他肩膀上。
利姆露往下塌了一下肩膀,然后缩了缩,不给他继续放下巴了。
“哥哥,你好冷淡啊。”
阿布拉克萨斯一贯低沉磁性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刻意而为的软意。
好似有一片羽毛轻轻在利姆露耳朵底下那一块异常敏感的软肉上反复辗转碰触,带起一串一串绵密得径直到了他心底的痒意。
惹得利姆露揉了几下耳朵,小声抗议。
“不要凑这么近说话啦!”
里德尔恍惚间似乎回想起了那段记忆里利姆露依赖那个男人的神情和模样。
那是他吗?
他能让利姆露全心全意喜欢他吗?
能让他满心满眼里只有他吗?
里德尔有自知之明。
他清楚他自己无法做到像那个男人那样。
他以前的体谅和贴心是发自内心的吗?
里德尔在心里质问自己。
他意识到自己在过去那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所有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
而且错得离谱。
利姆露不是他的玩具,更不是他的所有物。
他从来不属于他。
里德尔张了张嘴,喉咙像是好长时间没喝水一样,干涩得都有些疼了。
“我们是朋友吗?”
“难道你认为我们不是朋友吗?”
利姆露沉思了几秒,得出了结论。
“果然是发烧了吧,要不然怎么都开始说糊涂话了。”
他“啪”的一声拍了拍里德尔的脸,像玩捏捏似的捏了几下,“唔,手感不错,继续努力。”
尽管里德尔得到了他态度肯定的回答,但是心里的负担仍然没有减轻。
“我的课本落在寝室了,我先回去拿课本,课上见。”
他站起来,近乎是以一个落荒而逃的狼狈形象迅速离开礼堂。
利姆露只感觉莫名其妙。
他盯着里德尔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没想出个什么合理的前因后果,低声嘀咕,“他到底是怎么了?”
贝芙娅则是瞧出来了里德尔掩藏的心虚,和黛娜咬耳朵,“他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黛娜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恋爱军师,她微微耸了耸肩膀,懒洋洋地说:“看他们自己了,我看他们的关系想要有实质性的突破,就要双方都往前迈出一步了。”
贝芙娅:“那你的意思是,汤姆·里德尔那小子陷入爱河了,但是两个人现在正处在暧昧期阶段,互相都没有表明心意。”
黛娜点了点头,“是啊。”
她看了眼利姆露,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语气忧愁,“我看要他们突破关系挺难的,利姆露没开窍呢。”
“什么没开窍?”
杰弗里偷听只偷听到了最后的一小半,于是把头伸过来,不掩好奇心地问她们。
“杰尔,你学了礼仪吗?”
黛娜非但没有给他解释,反而在他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男孩子是不能随便偷听女孩子讲话的,偷听了就要掉耳朵。”
杰弗里信以为真,捂着额头“啊”了一声,“真的吗?那我是不是两个耳朵都要掉了?!”
“……”
贝芙娅忍不住给杰弗里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