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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我拿到了新住所的钥匙。房子老旧,但地段不错,关键是租金便宜。房东阿姨人挺和气,交接时特意说明:“上个租客一家住了九年,直到孩子考上高中才搬走。房子被住得有点旧了,所以我里外翻新了一遍,墙也重新刷了,你看,现在多亮堂。”

我环顾四周,墙壁雪白,地板崭新,确实是个纯空房,除了我搬来的几个纸箱,再无他物。当时心里还挺满意,觉得捡了个便宜。

安稳感只持续了一夜。第二天下午,我收拾带来的杂物,准备归置。挪动靠墙的箱子时,感觉手下猛地一空,箱子角似乎陷进了墙里。我纳闷地蹲下身,发现墙角踢脚线位置,有一块木板颜色略深,与周围崭新的地板边缘并不完全严丝合缝。我用指甲抠住边缘,稍一用力,那块木板竟然被撬了起来,下面是一个不大的、黑黢黢的洞口,像是原本预留的检修口,又被粗糙地盖上了。

我心里嘀咕着这翻新工程做得可真不细致,一边下意识地伸手进去摸索。指尖很快触到一个硬硬的、带着棱角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蒙了厚厚一层灰的硬壳笔记本,封皮是那种老式的暗红色塑料,已经有些脆化。

拍了拍灰,我好奇地翻开。笔记本前面几页被撕掉了,残留的纸屑还卡在装订线里。第一页有字迹的地方,用蓝色钢笔水写着一行字,那墨水似乎受潮洇开过,字迹显得有些怪异扭曲:

“红帐子挂满屋,刷子声响起时,别睁眼。”

我捏着笔记本,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红帐子?是指蚊帐吗?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摇摇头,觉得这大概是上任租客家孩子写下的什么游戏台词或者吓唬人的玩意,没太在意,顺手把笔记本塞进了抽屉角落,继续收拾。

等东西归置得差不多,我才想起那个被我遗忘在客厅角落的大编织袋。那是昨天搬家时,和我的行李一起堆在门口的,我当时还以为是房东阿姨遗漏的什么杂物,想着今天问问。袋子看起来很旧,颜色发灰,鼓鼓囊囊的。

我走过去,解开扎口的绳子。一股带着灰尘和陈旧织物特有的、微微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我皱着眉,伸手进去一掏,触手是一片极其鲜艳、甚至有些刺眼的红。

那是一大包鲜红色的蚊帐。

材质似乎是老式的棉纱,红得极不自然,像凝固的血。同样色系的,还有几块叠着的红布,颜色质地和那蚊帐一模一样。它们被胡乱塞在袋子里,那红色扎得我眼睛生疼。

一瞬间,笔记本上那行字猛地撞进脑海——“红帐子挂满屋”。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也没敢仔细看,手忙脚乱地把那团刺眼的红色塞回袋子,死死扎紧袋口,像是怕里面的东西会自己跑出来。然后,我提着袋子,开门,下楼,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扔进了小区最远的垃圾箱里。做完这一切,心跳还兀自擂鼓般响着。

回到屋里,我立刻给房东阿姨打了电话。电话那头,阿姨的声音带着笑意:“红色的蚊帐?没见过啊!小姑娘,你是不是自己带来的东西记混了?我这房子翻新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嘛!上任租客搬走的时候,清得可彻底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那个袋子明明就在屋里,想说那个诡异的笔记本,但听着阿姨笃定的语气,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也许……真是我搞错了?或许是搬家工人不小心混进来的?

挂了电话,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概是累了,加上新环境不适应,产生了错觉。对,一定是这样。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我忙着适应新工作,熟悉周边环境,渐渐把那点不愉快抛在了脑后。房子住着倒也舒适,除了偶尔会觉得过于安静,以及洗手间的地砖总带着点渗不进骨子里的阴凉。

变故发生在我连续加了好几天班,终于得到一个短暂假期,几乎足不出户地窝在家里的第三天。

那天下午,我睡到自然醒,趿拉着拖鞋去洗手间。迷迷糊糊地推开磨砂玻璃门,脚下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低头一看,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洗手间干湿分离区域的地砖上,赫然躺着一把长柄洗澡刷。

塑料柄,白色的刷毛因为长期使用有些发黄发硬,样式普通,随处可见。

我的第一反应是,它从我挂墙上的粘钩上掉下来了。我下意识抬头看向墙壁——那个卡通造型的粘钩好端端地待在原处,上面挂着我自己的、粉色的沐浴球,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着。

那我自己的洗澡刷呢?我猛地扭头看向淋浴间的角落置物架——我的长柄刷,淡绿色的,正安静地立在漱口杯旁边。

那么,地上这把旧的、发黄的刷子,是哪里来的?

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洗手间的窗户为了安全,我搬进来后一直是从里面锁死的,只在洗澡后开条缝透气,昨晚根本没开过。窗户外是封闭的天井,对面是另一户的墙壁,直线距离好几米,绝对不可能有别人家的东西掉进来。

而我,已经几天没有出门。门锁完好,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

谁,或者说,什么东西,把这把刷子带进了我的洗手间?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个硬壳笔记本上的字,带着钢笔水的洇痕,一遍遍在眼前闪现:

“……刷子声响起时,别睁眼。”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洗手间,反手死死关上门,后背抵着冰凉的木门,大口喘着气。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我的四肢百骸。

那天剩下的时间,我坐立难安。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电视也开着,制造出嘈杂的人气。我不敢再进洗手间,甚至不敢看向那扇门。每一次屋子里有任何细微的响动,都能让我惊跳起来。

我试图给自己寻找合理的解释:是不是我梦游了?从外面带回来的?或者……是房东阿姨或者前任租客有备用钥匙,进来过?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我自己否定,谁会偷偷进来,就为了放一把旧的洗澡刷?

夜幕在极度不安中降临。

我蜷缩在客厅沙发上,不敢回卧室睡觉。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子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和电视机里午夜节目无聊的对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在后半夜,万籁俱寂之时。

一种声音,极其细微,但又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电视的噪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唰——

唰——

唰——

很有规律,一下,又一下。不快不慢,带着某种黏腻的摩擦感。

声音的来源,毫无疑问,是洗手间。

是那把刷子!它在动!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我猛地关掉电视,整个屋子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寂静,唯有那“唰——唰——”的声音,更加清晰地回荡着,像钝刀子刮在骨头上。

我死死闭上眼睛,用沙发靠垫捂住头,但那声音无孔不入。它不再是摩擦地面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刷着什么柔软而有韧性的东西,带着湿漉漉的水声。

笔记本上的警告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神经上。

“别睁眼。”

我蜷缩成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紧闭着双眼,连呼吸都屏住了。那唰唰声持续着,仿佛永无止境,在死寂的深夜里被无限放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声音……停了。

一切重新归于死寂。

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瞬,但仍不敢睁眼,耳朵竖着,捕捉着任何一丝动静。

就在这时——

一股微凉、带着湿气的风,轻轻拂过我的面颊。

然后,一种粗糙、湿漉漉的触感,极其轻柔地,一下,一下,扫过我的眼皮。

是刷毛!

那东西出来了!它就在我面前!用它那湿漉漉的刷毛,扫过我的眼睛!

“啊——!!!”

我爆发出凄厉的尖叫,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摔下来,手脚并用地冲向门口,颤抖着拧开门锁,疯了似的冲下楼,直到跑到小区门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被明亮的灯光和值班店员惊愕的目光包围,才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第二天中午,我在物业和好心邻居的陪同下,战战兢兢地回屋拿了身份证和钱包。我坚决不肯再踏入那房子一步,直接在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房东阿姨打电话。这一次,我的声音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语无伦次地讲述了昨晚恐怖的经历,提到了那把凭空出现的刷子,提到了夜里诡异的声音和触感。

电话那头,房东阿姨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终于,她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古怪的平静,甚至有那么一丝……如释重负?

“你看到红帐子了,是吧?”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愣住了。

她叹了口气,那口气悠长而沉重,仿佛来自很久以前。“我本来不想说的……上任租客,他们是住了九年。但那孩子……唉,那孩子没考上高中。”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就在那屋里,病死的。急性脑膜炎,没救过来。”房东阿姨的声音平板无波,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那孩子病死前,一直发着高烧,迷迷糊糊总念叨……念叨着想要顶红帐子,说别的小朋友都有,就他没有……”

“他爸妈后来伤心,搬走了。那包红蚊帐……可能是他们留下的念想,我没忍心扔,大概翻新的时候工人没注意,落在哪儿了。那把刷子……我就不知道了。”

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房东阿姨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最后轻轻补充了一句,那语气幽深得可怕:

“那孩子……生前最爱干净,洗澡的时候,最喜欢用那把长柄刷,自己搓背。”

“他总嫌别人……洗不干净。”

电话挂断后,听筒里的忙音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耳膜。我僵在宾馆房间的床边,浑身冰凉,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房东阿姨最后那句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盘踞不去。

“那孩子……生前最爱干净,洗澡的时候,最喜欢用那把长柄刷,自己搓背。”

“他总嫌别人……洗不干净。”

所以,那把旧得发黄的长柄刷,是他的。那湿漉漉的、一下下刮擦的声音,是他在……洗澡?或者,是在用那把刷子,刷着什么别的东西?

而那顶红得刺眼的蚊帐,是他至死未得的执念。

一个病死、执念未消的孩子的魂灵,依旧徘徊在那间翻新过的屋子里。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远比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更甚。它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用他生前最熟悉的东西,提醒着我他的存在。

我猛地冲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驱散那仿佛还残留在我眼皮上的、湿漉漉的刷毛触感。镜子里,我的脸色惨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崩溃。

我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再回到那个房子。

我在宾馆住了下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让我心惊肉跳。白天我强打精神处理工作(幸好目前可以远程),晚上则彻夜开灯,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那唰唰的声响和扫过眼皮的冰凉。

我尝试联系房东阿姨退租,甚至愿意承担违约金。但她的态度变得含糊其辞,电话要么不接,接了也是敷衍,说房子没问题,是我自己想多了,让我再住住看适应一下。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所以才用低于市场价的租金急于把房子租出去。

走投无路之下,我想起了那本被我塞在抽屉角落的硬壳笔记本。那上面,或许有更多线索。

回去拿笔记本的念头让我恐惧得几乎呕吐,但困在宾馆里被恐惧慢慢吞噬的感觉同样难熬。我知道,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可能会疯掉。

犹豫了两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在一个阳光炽烈的正午,叫上了我在这个城市唯一还算熟悉的朋友小杨(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练过散打的壮汉),陪我一起回去拿东西。我打算把所有行李一次性搬走,违约金不要了,押金也不要了,只想彻底逃离。

站在房门口,我用钥匙开门的手抖得厉害。小杨在一旁看着,有些不解:“至于吗?不就是个老房子,可能有点奇怪的声响。”

我没办法跟他详细解释,只能含糊地说感觉不对。

门开了。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明明才离开几天,屋子里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灰翳。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丝毫驱不散那股阴冷。

我目标明确,直奔卧室抽屉。那本暗红色的硬壳笔记本果然还在原处。我几乎是抢一般把它抓在手里,塞进随身携带的包里。

“快点收拾,拿了就走。”我声音发紧地对小杨说。

我们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我的行李。小杨在客厅帮我整理书籍,我则在卧室把衣服塞进行李箱。一切似乎很顺利,除了那挥之不去的、被人窥视的感觉。

就在我拉上行李箱拉链,准备松一口气时,客厅里传来小杨一声低低的惊疑。

“咦?”

我心头一跳,赶紧走出去:“怎么了?”

小杨站在客厅中央,指着靠墙的那个角落——就是我之前发现笔记本隐藏洞口的位置。

“你看这里,”他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那块颜色略深的木板,“这下面好像是空的?刚才我不小心踢到了,声音不对。”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那个洞口!我之前明明把它盖好了!

难道……

我强忍着恐惧,走过去。果然,那块木板边缘有着新鲜的撬动痕迹,似乎刚刚被人打开过,又仓促地盖了回去,没有完全吻合。

“打开它。”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小杨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被我苍白的脸色吓到,没有多问,从钥匙串上找出一个多功能工具,撬住了木板边缘,稍一用力。

“咔哒。”

木板被掀开了。那个黑黢黢的洞口再次暴露在阳光下。

这一次,洞口里不再空荡。

借着客厅的光线,我们清晰地看到,洞底放着东西。

不是笔记本,也不是什么维修工具。

那是一堆……玩具。

一个掉了漆的金属小汽车,几个塑料士兵,一本边角卷曲的儿童画册,还有……一把旧式的、木头削弹弓。

这些东西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带着岁月沉积的旧意。

而在这些玩具的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鲜红色的蚊帐。

那红色,和我之前扔掉的那包,一模一样,刺眼得让人心慌。

它不应该已经被我扔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人如此珍而重之地,和这些显然是孩子宝物的东西放在一起?

小杨也愣住了,伸手想去拿。

“别动!”我尖声制止,声音凄厉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杨的手僵在半空,愕然地看着我。

我死死地盯着那顶红蚊帐,心脏狂跳,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他不是想吓我。他是在……邀请?或者,是在展示?展示他的世界,他的执念?

我扔掉了他的“红帐子”,所以,他用另一种方式,把它还了回来,和他最珍视的玩具放在一起。

那本笔记本……是不是也是他引导我发现的?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洞内更深处的一点反光吸引了。在玩具和红蚊帐的后面,似乎还有一个很小的、方形的物体。

我咬咬牙,克服着巨大的恐惧,示意小杨用手机的手电筒照进去。

光线探入,照亮了那个物体。

那是一个塑料的、带翻盖的相框。相框已经很旧了,边缘有些发黄。

相框是合上的。

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我颤抖着,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相框拿了出来。

相框表面冰凉。我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掀开了翻盖。

照片上是一个男孩。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穿着九十年代末流行的运动校服,瘦瘦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很亮,对着镜头笑得有点腼腆。

这应该就是……那个孩子。

看着这张照片,看着他干净的笑容,我心中的恐惧奇异般地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悲凉。一个生命,定格在了这个年纪,困在了这间屋子里,守着他不肯离去的执念。

他或许,并不想伤害谁。他只是……太寂寞了。太想念他的玩具,太想要一顶从未得到的红帐子。

我轻轻合上相框,没有把它放回洞里,而是和那本硬壳笔记本一起,放进了我的包里。

我没有再动洞里的其他东西,包括那顶红蚊帐。我示意小杨把木板重新盖好。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行李,逃离了那间房子。离开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空旷,阳光依旧,但那无形的阴冷,似乎淡去了些许。

回到宾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开了那本硬壳笔记本。

撕掉的前几页后面,断断续续记录着一些内容。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能看出是不同时期写下的。大多是些孩子气的抱怨和愿望:考试没考好被妈妈骂了,想要一个新的四驱车,羡慕同学家有红色的蚊帐夏天没有蚊子……

但在笔记本靠后的几页,字迹开始变得混乱、虚弱,带着水渍干涸后的皱褶:

“头好痛……好热……”

“妈妈,我难受……”

“为什么关灯?我好黑……我怕……”

“红色的……蚊帐……真好看……”

“痒……身上好痒……要洗干净……刷子……我的刷子呢……”

最后几行字,几乎是用尽力气划上去的,模糊不清:

“不想走……”

“我的家……”

“……陪我……”

合上笔记本,我久久无言。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一个被病痛折磨,在恐惧和孤独中死去的孩子,他的执念化作了不散的魂灵,留在了生前最后的居所。他想要陪伴,想要他未曾得到的东西,用他熟悉的方式,固执地存在着。

我没有再联系房东阿姨争论退租的事情。我托小杨帮我把钥匙还了回去,并转达了一句话:“告诉房东,那房子,需要的是理解和安宁,不是租客。”

我在宾馆又住了几天,处理完工作交接,决定离开这个城市。在离开的前一晚,我做了一件事。

我买了一些纸钱和香烛(我知道这或许有些迷信,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式),还有一顶崭新的、质地柔软漂亮的红色蚊帐。我没有再去那间房子,而是在城市边缘一条安静的河边,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点燃香烛,焚烧纸钱。跳跃的火光映着我的脸。

我看着那袅袅青烟升腾而起,融入夜色。然后,我展开那顶崭新的红蚊帐,它像一片轻盈的红色云霞,在夜风中微微飘动。我把它轻轻放在了燃烧的灰烬旁。

“拿去吧,”我对着虚空,轻声说道,“你的家,还给你了。这个新的,希望你喜欢。”

“别再找别人了……安息吧。”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灰,打着旋儿飞向黑暗的河面。那顶红蚊帐的一角被风掀起,轻轻拂过我的脚踝,带着一丝微凉,却没有了之前的阴森和黏腻。

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是否接受了。但我心中的那块巨石,仿佛随着那阵风,悄然移开了。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飘动的红色,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后来,我听说那房子又挂出了出租信息,租金比之前更低。再后来,就没了消息。我不知道是否还有人像我一样,闯入那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触碰到那段尘封九年的悲愿。

只是偶尔,在深夜无法入睡时,我还会想起那个脸色苍白、笑容腼腆的男孩,想起那顶鲜红如血的蚊帐,以及那湿漉漉的、仿佛永远也刷不干净的唰唰声。

那声音,似乎还隐隐回荡在记忆的深处,提醒着我,有些执念,比鬼神更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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