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之走到屏幕前,指尖点在码头尽头的废弃仓库上 ——
那间仓库的屋顶破了个 1 米见方的洞,用木板盖着,木板上压着几块石头;
墙面爬满了绿色藤蔓,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但窗户却很干净,玻璃上没有一点灰尘,显然有人清理过。
“明天安排两个人,伪装成修仓库的工人,在里面装声波探测器。”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个圈,圈住仓库周围的三棵榕树,
“再在仓库周围的树上装隐蔽摄像头 —— 就装在树的第三根枝桠上,离地面 3 米高,视角能覆盖仓库的进出口和周围的巷子,别留死角。
另外,跟附近的渔民打个招呼,就说我们在监测水质,让他们帮忙留意陌生人 ——
尤其是戴口罩、穿冲锋衣的,有情况就打我们的伪装电话,号码是 138****5678,登记的是‘宁波海洋监测中心’的办公电话。”
“明白!”
技术人员拿起工具包,里面装着微型摄像头和探测器,转身往外走时,还不忘叮嘱,
“附近有个‘王阿婆海鲜馆’,就在巷口第三个门,做的海鲜炒饭特别好吃。
虾仁是今天早上刚从舟山渔场捞的,鱿鱼是冷冻的,瑶柱是福建霞浦的干货,一份 18 元,附近的渔民经常去吃。
老板王阿婆是本地人,丈夫以前是渔民,去世后开的餐馆,人很好,你们晚上可以去试试,不会起疑心。”
晚上十点,所有部署都弄完了。
陆衍之和路屿坐在指挥室里,吃着 “王阿婆海鲜馆” 送的海鲜炒饭 ——
塑料盒是透明的,里面的虾仁(每颗有拇指大)、鱿鱼(切成圈)、瑶柱(金黄色)都看得清清楚楚,还冒着热气,香味顺着盒盖的缝隙飘出来,混着龙井茶香,让人食欲大开。
路屿吃得很快,嘴角沾了点饭粒,自己没注意,陆衍之指了指他的嘴角,他才赶紧用手背擦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耳尖又红了。
“衍之哥,你说他们明天会来渔港吗?”
路屿扒着饭,眼睛却没离开屏幕,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很安静,只有几艘渔船在海面上轻轻晃着,渔网被风吹得 “哗啦” 响,
“要是他们不来,我们今天布的设备,不就白弄了?明天台风一刮,设备可能就坏了。”
“不会白弄。”
陆衍之放下筷子,喝了口张叔泡的龙井茶,茶水有点烫,在嘴里含了几秒才咽下去,杯壁上凝着水珠,滴在桌子上,留下小小的水痕,
“台风明天登陆,他们肯定知道这是个机会 —— 台风天通讯会受影响,监控也可能失灵,电力还可能中断,他们想动手,大概率会选在明天。
就算明天不来,台风过后他们肯定还会动 —— 他们花了这么多心思潜入,不可能轻易放弃。我们现在布的网,就是为了等他们落进来,只要他们敢来,就别想走。”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 “嘀 ——” 地响了一声 —— 是高频警报声,屏幕边缘闪着红色的光,一个醒目的红框突然蹦出来,精准地框住了一个戴黑色口罩的人!
路屿立刻放下筷子,身体往前凑了凑,鼻尖快碰到屏幕了,手指飞快地放大画面:
那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 眼神很冷,像淬了冰,眼尾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大概 1 厘米长。
他正站在 “浙渔 059” 号渔船旁边,这艘船的船主李大爷今天去舟山拉货了,所以船空着。男人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小盒子,手指在盒子上按了几下,似乎在检查什么 ——
路屿一眼就认出来了,声音有点激动:“那是‘Jt-900 型信号检测仪’!能检测 1 公里内的监控信号,屏幕上会显示监控的位置和频率,他在检查渔港的监控信号,看看有没有被我们监测!”
不到一分钟,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
可能是检测仪显示了异常信号,他转身就走进了旁边的 3 号巷,脚步很快,步幅均匀,但左脚明显比右脚短一点,和路屿之前分析的 “鸦” 的步态完全一致,没有丝毫犹豫。
“是他们!是‘鸦’!”
路屿的声音有点发颤,是兴奋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了,屏幕上跳出一条红色的路线,是根据 16 个监控拼接出来的目标轨迹,
“我追他的轨迹!他往 3 号巷走了,那里有个后门,通往后街的码头,码头停着几艘小摩托艇,他可能想坐船跑!”
陆衍之立刻拿起加密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沉稳得没有一丝波动 ——
越是紧急,越不能慌:
“各小组注意,目标在渔港居民区 3 号巷出现,男性,黑色冲锋衣,戴黑色口罩,手里拿着信号检测仪,步态特征:左脚微跛。
带 Sd-08 探测器去追,保持 50 米距离,别暴露身份 —— 伪装成散步的居民,手里可以拿个手电筒,就说在找猫。”
“收到!一组马上过去!”
对讲机里传来队员小李的声音,有点喘 ——
显然,他们刚从休息区跑出来,脚步声和呼吸声都能听到,
“我们已经到巷子口了,探测器有反应,前方 100 米有 5000hz 的信号,频率符合军用加密设备!目标就在前面!”
路屿盯着屏幕上的红色路线,突然皱起眉,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语气变得紧张:
“不对啊,他走得太乱了!”
屏幕上的红色路线一会儿向左拐进 3 号巷(宽 2 米,两边是砖墙,墙上有渔民画的鱼图案),一会儿向右拐进 5 号巷(宽 1.5 米,有个小卖部,晚上 10 点关门,卷帘门已经拉下来了),中间还绕了个圈,像是在画八字,
“他不是在往码头走,是在绕圈 —— 他可能发现我们在追他了,想通过绕圈摸清我们的位置,然后引我们进入他的埋伏圈!之前 S 国的报告里说,‘鸦’最擅长用这种‘诱敌深入’的战术!”
陆衍之凑到屏幕前,看着那条歪歪扭扭的路线,心里突然一紧 ——
他之前处理过类似的案子,2021 年在云南缉毒时,毒贩就是故意绕圈,摸清了队员的位置,然后引爆了事先埋好的炸药,伤了两个队员。“通知一组,别追了,立刻回据点!”
他的声音沉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是陷阱,他们想引我们暴露位置,然后可能有埋伏 —— 比如炸药、信号干扰器,甚至还有同伙!”
他的话刚说完,对讲机里就传来小李急促的声音,带着惊慌:
“陆指挥官!我们在巷子口发现个黑色塑料盒,打开一看是定时装置 ——
里面有个闹钟,连接着干粉烟雾弹,还有张纸条,上面用宋体 12 号字打印着‘游戏开始了’!没有指纹,他肯定戴了手套!”
“立刻撤离!”
陆衍之的手指攥紧了对讲机,指节泛白,连声音都有点发紧,
“那装置可能有标记功能,别碰它,赶紧退到 50 米外!烟雾弹一炸,可能会有红外标记,他的同伙可能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一旦我们被标记,就会成为目标!”
队员们刚跑出巷子,就听 “砰” 的一声 —— 黑色盒子炸了,声音不大,但冒起一大团白色的干粉烟雾,带着刺激性气味,呛得人咳嗽。
烟雾弥漫了整个巷子口,挡住了视线。路屿赶紧调居民区的监控,画面里,那个戴黑色口罩的人从巷子另一头走出来,抬头往监控的方向看了一眼,口罩下面似乎勾了勾嘴角,像是在挑衅;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型干扰器,按了一下,附近的三个监控画面瞬间黑了 ——
屏幕上满是雪花点,显然,他早就做好了破坏监控的准备,干扰器的型号应该是 “GN-500 型”,能屏蔽 100 米内的监控信号。
陆衍之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
这两个人比他想的还狡猾,不仅能识破追踪,还敢主动设陷阱,甚至敢挑衅他们,简直是肆无忌惮。
“路屿,能不能恢复周边的监控?”
他转头看向路屿,眼神里带着急切,
“就算是私人商铺的监控也行,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落脚点,或者他乘坐的交通工具 ——
比如汽车、摩托艇,只要有一点线索就行。”
“我试试,但他们肯定破坏了附近的监控。”
路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速度比刚才还快,屏幕上的画面一块块跳着,有些地方已经黑了,只剩下雪花点,
“我在调取 500 米外的卡口监控 ——
找到了!目标上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车牌号被黑色胶带挡住了,但车尾灯有个横向的划痕,长 3 厘米,在右尾灯的下方!
我们可以查附近的轮渡监控,看看他是不是坐船去舟山了 ——
从宁波到舟山的轮渡晚上 10 点有一班,‘甬舟渡 12 号’,航行时间 20 分钟!”
他顿了顿,语气有点沮丧,手指停在键盘上,像泄了气的皮球:
“可惜,面包车开了 5 分钟就上了轮渡,轮渡上的监控坏了 ——
我查了轮渡的运维记录,监控是今天下午坏的,应该是目标提前用激光笔照了摄像头,导致摄像头的感光元件损坏,无法拍摄。
现在找不到他的踪迹了,他可能去了舟山,也可能在轮渡上换了其他交通工具。”
陆衍之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渔港的渔船被吹得轻轻晃,锚链撞在船舷上,发出 “咚咚” 的响,像在敲鼓。
夜色里,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光线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银色的线,却照不亮藏在黑暗里的阴谋。海浪拍打着码头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告。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是苏清沅发来的,还附了张照片。消息内容很简单:
“我没有回燕京,今天医院来了个小朋友,4 岁,怕打针,攥着我的手不放,还把小熊玩偶塞给我,可爱得很。
你那边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煮了你喜欢的红烧肉,放在冰箱里,热一下就能吃。”
照片里,苏清沅穿着白大褂,手里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
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裙子,手里拿着个棕色的小熊玩偶,笑得很开心,露出两颗小虎牙;
苏清沅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是陆衍之送她的生日礼物,笔帽上有个小小的爱心,笔身是银色的,被她用了两年,还很亮。
她的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应该是忙了一天没顾上整理,但笑容却很温柔,像春日里的阳光,能驱散所有的寒冷。
陆衍之的心里软了一下,又有点愧疚 —— 他不能告诉她自己在做什么,不能让她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只能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等着,甚至连一句 “我很安全” 都不能说得太详细。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条消息:
“还得再忙几天,忙完了就回去陪你吃红烧肉。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明天还要给小朋友看病。”
放下手机,他把手机放回内袋,贴着胸口,感受着手机传来的微弱震动 ——
是苏清沅可能在回复消息。
然后他转身走向屏幕,眼神又变得坚定,像淬了钢 ——
他得守住这片海,守住那些像苏清沅一样平凡又珍贵的日子,守住这份烟火气,才能对得起她等他的那盏灯,对得起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而此时,东海的某艘废弃渔船上,两个裹在黑色冲锋衣里的人正盯着监控屏幕。
这艘渔船是旧的钢制渔船,船身锈迹斑斑,甲板上有个 1 米见方的破洞,用木板盖着,木板上压着几块石头;
船名 “浙渔 037” 被黑色的油漆涂掉了,只剩下模糊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船上的导航设备是军用的 “hN-800 型”,屏幕上显示着海底光缆的路线图,红色的节点标记在闪烁 ——
那是光缆的加密节点,其中一个就在宁波象山附近,标注着 “加密等级:A 级,深度 25 米”,像一个个危险的陷阱。
“陆衍之果然有点东西,能识破我们的陷阱。”
其中一个人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口罩边缘沾着海风带的盐粒,笑的时候露出一颗金牙 ——
那是他之前在黑市交易时被人打掉后装的,金牙上还刻着个小小的 “鸦” 字,“不过没关系,明天台风一来,通讯断、电力停,他们的监控和探测器都会失灵,好戏才刚开始。”
另一个人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来我国海底光缆的加密节点分布图,他指着其中一个红色节点 ——
那是宁波象山附近的节点,距离海岸线 10 公里,标注着 “加密等级:A 级,负责华东地区 70% 的国际数据传输”。
“明天台风登陆时,风力 12 级,海浪会淹没岸边的雷达站,通讯会断至少 3 小时。”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调出一个破解程序,程序图标是个黑色的乌鸦,
“这个程序是用‘暗网 -5 型’编写的,能在 20 分钟内破解 A 级加密 —— 我们在 S 国测试过,破解空军的雷达加密只用了 18 分钟。
我们把数据偷出来,再把‘暗网联盟’的设备留在现场 —— 让他们替我们背黑锅,中国和 S 国只会怀疑暗网联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多好。”
“暗网联盟的标记准备好了吗?”
第一个人问,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屏幕上跳出一个黑色的乌鸦图案 —— 和 “幽灵” 设备里的标记一模一样,图案边缘有金色的花纹,是暗网联盟的高级成员才有的标记。
“准备好了。”
第二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型设备,上面印着乌鸦图案,设备外壳是钛合金的,和之前在灯塔下发现的金属碎屑材质一致,
“到时候把这个留在现场,再伪造几个暗网联盟的交易记录,他们肯定会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早就带着数据离开东海了 ——
我们的船已经加好油,明天凌晨 3 点从舟山渔港出发,去公海和接应的船汇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光比海上的夜色还冷,像两把藏在黑暗里的刀,随时准备刺向目标。
窗外,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音,比之前更响了;
台风还没到,但东海的暗流,已经开始翻涌了 ——
一场关乎国家机密的较量,即将在台风天的风暴里,拉开序幕。
而陆衍之和他的团队,已经做好了准备,
要在这场风暴里,守住属于中国的秘密,守住这片海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