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璃孤零零地站在营帐外，手里铜镜在月光下闪着幽蓝的光。她瞅着远处那些喝得正欢、笑得正乐的将士们，心里却沉甸甸的。
庆功宴那边热闹得不行，可这热闹跟她现在的心情，根本不搭边儿。
“那道身影……真的是我？”她小声嘀咕着，手指头轻轻摸着镜面，想再把刚才那幻影弄出来。然而镜中只映出她清冷的脸庞，再无他物。
她深吸了口气，把铜镜塞进袖子里，眼睛扫了一圈营地。篝火把军营照得跟白天似的，可她知道，真正的黑暗从来不在眼前。
——世家那些人之间关系复杂得很，朝堂上也是暗地里各种算计，皇帝虽说有雄心壮志，可也架不住那些大臣在背后使绊子。而她，一个女人，就算今天得了这么多夸赞，那也就是表面的东西。真要把这存在上千年的男权王朝给撼动了，哪有那么容易啊！
她慢悠悠地走到一个偏僻角落，靠在一棵老松树上，脑子里开始回放这几天发生的各种事儿。
赫连轩在庆功宴上说：“你不是我的附属品，你是我的光。”这话让她心里一暖，可又觉得压力更大了。
她不是想靠着谁过日子，她是想成为能真正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可这路，到底该咋走呢？
‘还有三个麻烦没解决呢。’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羊皮纸，在月光下展开，手指头蘸了点茶水，写下八个字：世家、皇权、女权。
这是她琢磨了好久得出的结论。
世家呢，就守在地方上，势力大得很，根本不好动；皇权吧，看着挺厉害的，其实被好多势力掣肘着；再说说女权，她在“暗影阁”见了太多这样的事儿，女人就是个棋子，连个小卒子都不如。
要是不从根儿上把这些制度性的问题解决了，盛元朝迟早还得闹出更大的乱子。
她闭上眼，脑子里出现了昨儿晚上战斗前的情报图，还有赫连风书房里那枚玉佩。那个男人，绝对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简单。不过现在，还不是揭开真相的时候。
她得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远处传来一阵醉鬼的笑声，把她的思绪给打断了。
她睁开眼，瞅着大帐那边热闹得不行，心里却越来越冷静。
她想起自己在“暗影阁”训练的时候听过这么一句话：“想成大事儿，就别在那些小节上纠结，也别贪恋那些虚荣。”
现在，她站在了荣耀的最顶上，可也看到了深渊的边儿。
“这世道，得有人去推一把。”她轻声说，语气坚定得就像在给自己宣誓。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来，吹动了她的衣角，也吹起了地上几片枯叶子。
她低头一看，发现脚边不知道啥时候多了张纸条。
她蹲下身子捡起来，借着月光看上面的字：‘你以为赢了一场仗，就能赢下整个天下？’
这笔写得可厉害了，劲儿都透到纸背面了，一看就是个高手写的。
她眼睛一眯，手指稍微用了点劲儿，纸条瞬间就变成了粉末。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好好过。’她嘴角一挑，冷笑一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把碎屑撒到风里，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脚步稳稳的，就跟她此刻的决心一样。
回到营帐里，她点着一盏青瓷油灯，灯光黄黄的，照出她眉头上思索的神情。
她坐在桌子前，拿出一支细毛笔，蘸了蘸墨，提笔在另一张纸上慢慢写：‘想治理好国家，就得先把局势理顺；想把局势理顺，就得先把根儿上的问题解决了。世家的祸害，可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皇权的衰落，也不是一场仗就能挽救回来的。只有打破旧制度，才能开创新局面。’
她停了一下，笔尖停在半空中，好像在犹豫。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在纸上写下了最后一行字：‘不过，变革的办法，得有同盟，得有声势，更得有破而后立的勇气。’
她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眼睛里闪着光，不再只是女孩子的倔强，而是一个谋略家的深思熟虑。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只是在一旁看着，也不能光靠赫连轩的力量。
她要亲自去掀起这场风暴。
夜深了，营帐外面的喧闹声慢慢没了。
南宫璃把油灯吹灭，走到床边，却没有马上睡觉。
她安安静静地躺着，双手放在胸前，脑子里不停地琢磨着未来的局势。
忽然，她感觉手心一热，幻影镜自己又泛起了波纹。
她坐起来，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上，拿出手里的铜镜。
镜子里，一道模糊的身影又出现了。
这一次，她看清了，是个男的，脸藏在阴影里，就一双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透着一种熟悉的锐利劲儿。
她心里一颤，这不是赫连风，也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人。
‘你是谁？’她小声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镜子里的人没回答，只是慢慢地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南宫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镜面跟着变了，出现一幅画面——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里高座上的人戴着冕旒，神情严肃。
她皱了皱眉头，正想仔细看看，镜面突然黑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她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动。
‘原来，真正的敌人还没露面呢。’
她慢慢合上铜镜，把它贴身放好，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一夜，她再也没睡着。
直到天亮了，晨曦透过帘子照进来，照亮了她眼角的坚毅。
她起来梳洗，换上一身淡青色的劲装，披上外袍，慢慢地走出营帐。
外面还是那么热闹，可她的心，已经悄悄走上了另一条路。
一条通往改革和颠覆的路。
她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也不知道会碰到多少阻碍。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要是今天的胜利只是昙花一现……’她小声嘀咕着，脚步不停。
‘那我就让它，变成燎原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