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您还记得不?上次您受伤那会儿,鬼子派了个汉奸,天天在山下骂骂咧咧,说的那些话,能把人肺都气炸!”李勇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他刚从训练场回来,军装的袖口还沾着泥土,“现在咱们兵强马壮,新缴获的步枪都能当烧火棍了,也该给他们回回礼!”
曹兴国正在擦拭那挺重机枪,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枪管上的寒光映在他眼里。“回礼?”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怎么回?”
“让沈万邦带十几个弟兄,夜里摸到县城附近,”李勇往地上啐了一口,“咱也做个大喇叭,就用铁皮桶和木头杆子攒一个,对着城里破口大骂,把石井和野口的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遛遛!保管能把他们气疯!”
周铁山在一旁听着,拍着大腿叫好:“这主意妙!鬼子一出来,就让咱的狙击手给他们‘点名’!既解气,又能杀杀他们的威风,还不用费多少力气!”
曹兴国放下机枪,站起身:“行。让沈万邦多带些手榴弹,再配上两个神枪手,就用新缴获的三八大盖,射程远,准头好。记住,见好就收,别贪功,主要是扰乱他们的心神。”
“是!”李勇立刻去找沈万邦布置。
当天夜里,沈万邦带着十二个战士,背着铁皮桶做的大喇叭和步枪,悄无声息地摸到县城西城墙外的乱葬岗。这里离城墙不过百米,地势低洼,适合隐蔽。战士们迅速挖好掩体,把大喇叭架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喇叭口正对着城里的日军指挥部。
沈万邦清了清嗓子,对着喇叭喊:“里面的野口、石井听着!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抢粮食、杀百姓,早晚得遭天打雷劈!”他的声音通过铁皮桶放大,嗡嗡地传进城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城墙上的日军哨兵吓了一跳,连忙朝城外开枪,子弹“嗖嗖”地从战士们头顶飞过。沈万邦躲在掩体后,继续骂:“石井小鬼子!你哥石井四郎是个搞毒气的恶魔,你也不是好东西!被咱们抓了现行,还敢吹牛,真是茅厕里点灯——找死(屎)!”
城里的日军指挥部里,野口和石井正因为防务问题争吵,听到外面的骂声,顿时炸了锅。“八嘎!土八路敢骂我!”石井抄起军刀就往外冲,“我要杀了他们!”
“站住!”野口拉住他,“这是诱敌之计!他们肯定有埋伏!”
“我不管!”石井红着眼,甩开野口的手,“不杀了他们,我咽不下这口气!”他带着一个小队的日军,气势汹汹地冲出城门,朝着乱葬岗的方向扑来。
沈万邦见鬼子果然出来了,冷笑一声,对身边的神枪手道:“老张,看你的了,给他们整个‘开门红’!”
神枪手老张趴在掩体后,三八大盖的枪口稳稳对准冲在最前面的石井。“砰!”一声枪响,子弹擦着石井的耳朵飞过,打在后面一个日军的胸口,那鬼子惨叫着倒下。
“有狙击手!”日军顿时慌了,纷纷找地方隐蔽。
沈万邦对着喇叭继续骂:“石井小鬼子,有种别躲啊!刚才不是挺横的吗?再往前冲两步,爷爷赏你一颗花生米!”
石井又气又怕,躲在一棵老槐树后,对着乱葬岗胡乱开枪,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扔手榴弹!”沈万邦喊了一声。战士们掏出 grenades,拉弦后扔了过去。“轰隆!轰隆!”爆炸声在日军中间响起,又倒下了几个鬼子。
“撤!”沈万邦见好就收,带着队伍迅速钻进旁边的树林,消失在夜色中。
石井等了半天,见外面没了动静,才敢带人冲过去,却只看到几个冒烟的手榴弹壳和地上的血迹,气得他对着树林大吼:“土八路!有种别走!”
回到城里,石井和野口又吵了起来。“都怪你!要是早点出兵,肯定能抓住他们!”石井咆哮道。
“抓抓抓!就知道抓!”野口也火了,“他们有狙击手,有手榴弹,你去送死吗?”
接下来的几天,沈万邦每天夜里都带着人去骂阵。有时骂野口指挥无能,把军火库都丢了;有时骂石井是个废物,被活捉了还不敢报仇;甚至编了顺口溜,把两人的丑事编成段子,在城外反复喊,引得城里的伪军都偷偷发笑。
日军被搅得心神不宁,白天吃不好饭,夜里睡不好觉,哨兵更是提心吊胆,稍有动静就开枪,浪费了不少子弹。有一次,石井实在忍不住,带着队伍出城追击,结果被神枪手打伤了胳膊,灰溜溜地逃回城里,再也不敢轻易出来了。
狼寨里,战士们听着沈万邦带回的“战绩”,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沈队长,你那顺口溜编得绝了!”一个战士打趣道,“听说城里的伪军都在偷偷学呢!”
沈万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咱不仅要在战场上打败他们,还得在气势上压垮他们!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曹兴国看着训练场上越来越熟练的炮兵,又听着城里鬼子被搅得鸡犬不宁的消息,满意地点点头:“这招‘骂阵诱敌’用得好。兵法上说‘攻心为上’,咱们就先搅乱他们的心,等时机成熟,再一举拿下县城!”
李勇道:“团长,您看鬼子现在士气低落,是不是可以趁机再打他们一下?比如端了他们的岗楼?”
“不急。”曹兴国望着县城的方向,“让他们再熬几天。等咱们的炮兵再练得准点,就给他们来个大的。”
深夜,沈万邦又带着人去了城外。铁皮喇叭里传出的骂声,像一把软刀子,一点点割着日军的士气。城墙上的哨兵缩在掩体后,连头都不敢抬,仿佛那骂声比子弹还要可怕。
“野口、石井,你们听着!”沈万邦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再过几天,咱们就打进城去,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为死难的乡亲们报仇!”
城里的日军指挥部里,野口和石井坐在黑暗中,谁也不说话,只有外面的骂声,像催命符一样,一声声敲在他们的心上。
“团长,您说鬼子现在是不是吓得尿裤子了?”沈万邦回来后,笑着问曹兴国。
曹兴国笑了笑,指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快了。等天再亮些,就是他们的死期。”
远处的县城,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沉寂,仿佛已经预示到了即将到来的覆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