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内,气氛凝重而肃穆。
王剑踏入殿门的刹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是汇聚了皇朝威严、百官气势、以及诸多强者无形中散发的威压。
寻常化神修士在此,恐怕早已心神震颤,举止失措。
然而王剑步履从容,神色不变,如同漫步于自家庭院。那浩瀚的威压落在他身上,如同清风拂过山岗,未能引起丝毫波澜。他周身的混沌道韵自然流转,将一切外力悄然化解、吸收。
他走到大殿中央,目光平静地迎向高台之上的轩辕正。
晚辈王剑,见过人皇。他微微拱手,行的竟是平辈之礼。
大胆!竟敢对陛下不敬!一名武将模样的化神修士怒喝道。
轩辕正却摆了摆手,阻止了那武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声音洪亮:王尊者不必多礼。尊者于寂灭大劫中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功在千秋,德泽苍生。朕心甚慰,早已将尊者视为同道中人。今日此宴,只为接风,不论尊卑。
人皇客气。王剑淡然回应。
请入座。轩辕正伸手虚引。
在王剑的席位,被安排在了左手第一位,与右手第一位的龙皇化身并列,地位显赫至极。老头子、风师姐、雷师姐的席位也在他身后不远处。
宴会开始,仙酿灵果如流水般呈上,殿中仙乐袅袅,舞姬翩翩。
表面上,一派宾主尽欢的和睦景象。
轩辕正作为东道主,谈笑风生,询问了一些王剑修行上的见解,以及对大陆局势的看法。王剑皆从容应对,言谈间展露出对大道深刻的领悟,令在座不少强者暗自点头。
龙皇化身是一道青光缭绕的虚影,他看向王剑,龙目中带着好奇与审视:王小友,你之混沌道胎,乃传说中之物,不知可否为我等解惑,此道胎究竟有何神异?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于王剑。这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王剑放下酒杯,平静道:混沌者,万物之始,亦万物之终。混沌道胎,无非是更贴近大道本源,能纳万法,演万道罢了。具体神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点出了混沌道胎的本质,又没有透露具体细节。
佛主化身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贴近本源,固然可喜。然寂灭亦是大道一环,尊者身纳寂灭本源,恐有失衡之患,还需谨守本心,勿堕魔道。
王剑看向佛主:多谢佛主提醒。轮回之中,生灭交替,寂灭亦是循环一环。我心如混沌,可容光暗,可纳生死,寂灭于我,亦是资粮,何来失衡之说?
他话语中透露出的自信与对大道独特的理解,让佛主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北域大祭司的化身则是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阴影,发出沙哑的声音:祖灵启示,混沌开,变局至。不知尊者对此界未来,有何看法?
王剑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缓缓道:寂灭道盟虽暂受挫,但其根源未除,盟主本体更是心腹大患。此界未来,危机并未解除。唯有齐心协力,方能应对未知之劫。
他这话将矛头再次指向了寂灭道盟,也隐隐有整合各方力量之意。
轩辕正点头道:尊者所言极是。寂灭道盟乃我等共同大敌。朕已下令,皇朝上下,当与各方势力精诚合作,共御外侮。
宴会就在这种看似和谐,实则暗藏机锋的氛围中进行。
然而,总有人不甘寂寞。
一位坐在百官中后排,身着儒袍,气息阴柔的老者,忽然开口道:王尊者功高盖世,令人钦佩。不过,尊者初临天帝城,便引得宇文世家覆灭,虽说宇文家罪有应得,但如此雷霆手段,是否……有伤天和?难免让人心生忧虑啊。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顿时一凝。
这老者乃是皇朝御史大夫,以敢于直谏闻名。他此话,显然是在质疑王剑的行事风格,隐隐有指责他过于暴戾之意。
无数道目光再次投向王剑,想看他如何回应。
王剑看向那御史大夫,眼神平静无波:天和?若按天和,宇文家当年围剿五行宗时,便该天降雷罚。若按天和,他们暗算于我时,便该因果反噬。既然天不和,那我便替天行个道,有何不可?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至于忧虑……王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若有人因我手段而忧虑,那便忧着吧。若有人因我手段而恐惧,那便惧着吧。我……不在乎。
轰!
一股无形的气势,伴随着他的话语,微微散开。
虽只是一瞬,却让整个凌霄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那御史大夫更是脸色一白,噔噔噔连退三步,差点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惊恐。
众人皆凛然。
霸道!无比的霸道!
但这霸道,建立在其实力之上,让人无从反驳。
轩辕正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哈哈一笑,打破僵局:好了好了,今日只为王尊者接风,不谈这些。来,诸位,共饮此杯!
宴会继续,但经过此番小小的交锋,再无人敢出言试探。
所有人都明白,这位年轻的尊者,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心性更是果决强硬,绝非易与之辈。
宴席散后,轩辕正单独留下了王剑。
凌霄殿后殿,一处静谧的花园中。
轩辕正与王剑对坐。
王尊者,如今你已名动天下,不知今后有何打算?轩辕正亲自为王剑斟了一杯茶,态度亲和。
王剑接过茶杯:人皇有何建议?
轩辕正目光深邃:尊者可知,我天枢皇朝,乃至此界,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王剑心中一动:愿闻其详。
轩辕正抬头,望向那被阵法模拟出的璀璨星空,缓缓道:此界,并非唯一。在那无垠星空深处,还有更多世界,更多强大的存在。寂灭道盟的根源,或许便来自界外。而我天枢皇朝存在的意义之一,便是守护此界,抵御外魔。
他看向王剑:尊者的混沌道胎,乃应运而生。朕希望,尊者能留在天帝城,担任皇朝‘护国圣尊’之位,与朕,与天下苍生,共御此劫。
护国圣尊?王剑微微挑眉,这个位置,地位超然,恐怕还在亲王之上。
不错。见王剑似有意动,轩辕正继续道,圣尊之位,不受皇朝律法约束,可调动皇朝部分资源,查阅皇室秘藏典籍,包括一些关于界外,关于混沌、轮回的古老记载。并且,在应对寂灭道盟及外敌时,拥有与朕相当的决断之权。
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王剑沉默片刻,道:人皇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习惯自由,不喜束缚。护国圣尊之位,恕难从命。
轩辕正似乎并不意外,笑道:无妨。即便尊者不愿受职,皇朝的大门也永远为尊者敞开。皇室藏书阁,尊者可随时查阅。只希望,在危机来临之时,尊者能念在此界众生之情,出手相助。
这是自然。王剑点头,我生于此界,长于此界,守护此界,义不容辞。
好!有尊者这句话,朕便放心了。轩辕正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尊者。
王剑也举起茶杯。
两人对饮,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离开皇城,回到轩辕正为他们安排的奢华府邸。
老头子忍不住问道:小子,那护国圣尊之位,权力不小,为何拒绝?
王剑看着窗外繁华的天帝城夜景,目光悠远:权力意味着责任,也意味着束缚。我之道,在于混沌,在于超越。留在皇朝,固然安稳,却也限制了我的视野和脚步。况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位人皇,深不可测。他如此拉拢我,未必全是好心。皇室秘藏,我可以去看,但这天帝城,并非久留之地。
风师姐若有所思:师弟是说,他可能另有所图?
王剑点头:或许与混沌道胎有关,或许与界外之秘有关。总之,保持警惕,提升实力,才是根本。接下来,我们先去皇室藏书阁。那里,或许有我们需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