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龙吟未歇(留白与新章)
一、坠落与新生
寒潭的水比玄霄记忆中更冷。
他坠落的瞬间,看见阿砚的身影从云层里劈开雷光——少年握着太阿剑,剑鞘上的蟠龙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蜿蜒的血纹,像是两条交缠的赤链,一头缠着他的腕,一头缠着阿砚的腕。
“阿砚!”他喊出声,声音被水吞没。
潭底的暗红光晕再次亮起。玄霄看见十七具铸剑炉的虚影浮在四周,每具炉底都刻着“玄”“萧”二字,炉中跳动的不再是余烬,而是鲜活的光——那是所有守护过他们的人的魂魄,正笑着朝他招手。
“小霄。”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霄转身,看见阿砚踏着剑浪而来,发梢滴着水,药匣在腰间轻晃。少年的眼尾还沾着未擦净的药渍,却笑得比阳光还亮:“我就知道你会往这儿跳。”
“你……”玄霄的指尖触到阿砚腕间的红绳,那绳子不知何时换成了铸剑炉的铜丝,编法与他腕上的一般无二,“你不是该在观星台……”
“观星台的丹炉我早学会了。”阿砚打断他,将太阿剑递到他面前,“剑鞘上的血纹,是我用我们的血重铸的。师父说,太阿剑的魂,是双生的,所以……”
他的话音未落,潭底的暗红光晕突然暴涨。玄霄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涌出来,顺着阿砚的手臂爬进他的心口——那是三年来所有的记忆:雪夜的烤红薯、崖底的药匣、雷劫下的相护、铸剑窟的血契……
“原来……”他望着阿砚,眼里有泪,“我早就是你的一部分。”
“我也是。”阿砚笑了,“所以这次雷劫,我们一起扛。”
潭底传来古老的剑魂低语,混着万千亡魂的叹息:“双生剑魂,终成一体。”
玄霄突然感觉身体变轻了。他抬头,看见阿砚的剑正挑起潭底的星图,那些星芒连成熟悉的“太阿”二字,将他与阿砚的身影笼罩其中。
“要醒了。”阿砚说。
玄霄点头。他握住阿砚的手,两人的血在掌心交融,顺着剑鞘上的血纹爬向剑刃——那里,刻着他们共同的名字:
“玄·阿”。
二、新局初现
三个月后,皇城废墟。
戴青铜鬼面的男子立在断壁残垣上,望着青鸾峰方向轻笑。他的玄色大氅被风卷起,露出腰间半块“萧”字残片——与玄霄留在铸剑窟的半块血书残页,在同一时刻泛起幽光。
“终于醒了。”他低语,指尖抚过残片上的纹路,“老东西们说得对,太阿剑的魂,从来不是杀戮。”
山脚下,阿砚正蹲在观星台修复星图。他的腕间系着两根红绳,一根是当年玄霄系给他的青布带,一根是新编的铜丝绳,编法与玄霄的一般无二。
“阿砚!”
远处传来小药童的喊叫声。少年从药篓里抬起头,看见山路上跑来个灰衣少年,怀里抱着个雕花木盒:“我给你带了新晒的茯苓糕!还有……”他突然顿住,盯着阿砚腰间的药匣,“这匣子上的星图,怎么和观星台地宫的一样?”
“秘密。”阿砚笑着揉乱他的发顶,“尝尝茯苓糕,甜的。”
灰衣少年接过糕点,目光突然被药匣底层的东西吸引——那里躺着半片刻着“阿”字的剑穗,编法与玄霄腕间的红绳分毫不差。
“这是……”他刚要开口,观星台的青铜门突然被推开。
阿砚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望着门口的人,瞳孔骤缩——那是玄霄,穿着他亲手缝的青衫,腕间系着褪色的红绳,手里捧着半块“玄”字残片。
“阿砚。”玄霄的声音很轻,“我回来了。”
阿砚的眼泪砸在药匣上。他扑过去,将玄霄紧紧搂进怀里,药匣“当啷”落地,半块“阿”字剑穗滚到两人脚边。
“你……你不是坠入寒潭了吗?”他声音发颤。
“潭底有太阿剑的魂。”玄霄摸了摸他的头,“它说,双生剑魂,不该困在潭底。”
灰衣少年看着相拥的两人,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皇城废墟捡到的半块“萧”字残片。他将残片从怀中掏出,与阿砚药匣上的“阿”字剑穗并排放在一起——两块残片的边缘,竟严丝合缝地拼成“太阿”二字。
“原来……”他喃喃。
三、尾声伏笔
当夜,暴雨倾盆。
青鸾峰巅的引魂灯突然亮起,灯影摇曳间,浮现出两个交叠的身影——一个握着太阿剑,剑鞘上的血纹泛着温润的光;一个捧着药匣,匣底的剑穗与剑鞘上的残片交相辉映。
“要走了吗?”阿砚的声音混着雷声。
“嗯。”玄霄望着他,眼里有星光,“去雪山。听说那里有座寒潭,潭底沉睡着……”
“沉睡着我们师父的酒坛。”阿砚笑着接话,“当年他藏的‘百年松醪’,该挖出来喝了。”
两人的笑声被雷声撕碎。引魂灯的灯影渐渐升高,最终融入云层。
千里之外的雪山之巅,青铜鬼面男子望着青鸾峰方向的雷光,将半块“萧”字残片收进袖中。他转身走向黑暗,玄色大氅下,露出半截缠着铜丝红绳的手腕——与阿砚腕上的,编法分毫不差。
“老东西们,”他轻声说,“这局,该换我们下了。”
雪落无声。
青鸾峰的引魂灯仍在亮着,灯影里,两个身影踏着剑浪,朝着更远的云海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铸剑窟的石壁上,新刻的两行字在雨中泛着微光:
“太阿未老,双生未散。
此去经年,
剑与药,
共守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