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早朝结束都没有人再度开口反对谢澜晋升为礼部侍郎这事。
是以,早朝之后,这事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煜高宗在朝堂之上便宣布了择日下旨。
退朝之后,谢澜没有直接离开皇宫,他被煜高宗派人叫到了御书房之内。
当然,是在他迈出大殿之后,便有小太监拦住了他,传了口谕,说是煜高宗要见他。
那谢澜能怎么办,自然是收拾收拾情绪,跟着人走。
方才在朝堂之上,谢澜不好说什么,他只一个劲的表现出不可思议,嘴里念叨着:“谢主隆恩。”
还有就是表忠心:升官之后,一定会努力工作,为大煜肝脑涂地。
现在煜高宗要私底下见自己,谢澜猜想,可能是会给自己解释一番。
身为帝王,煜高宗不需要向谢澜解释说明,但作为一个长辈,一个疼爱侄儿的长辈,有理由同侄儿的夫君解释一二。
他到御书房的时候,里头不仅仅只有煜高宗,还有两个意料之内的人。
安宁王和世子也在,看样子,应当是退朝的时候,便直接跟着煜高宗走,比他早到一会儿。
“微臣谢澜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该有的礼仪,自然是得有,大煜已经算不错,除了特殊日子或者事项之外无需下跪,对长辈鞠躬行礼,谢澜自觉感受良好。
“行了,无需这般多礼,咱们叔侄之间,哪里有这么客气!”
话是这般说,但煜高宗可不仅仅只是叔叔,还沾着一个君,皇权社会,君总归是比亲戚关系大。
谢澜来自21世纪,脑子也是经受21世纪社会培养,但不代表他蠢。
同君王谈人人平等,那他的脑袋可不够砍。
煜高宗这话,听听就算,就连安宁王这个煜高宗的胞兄都恪守着君臣之礼,更不论他这个半道加入的侄儿。
“澜儿,礼部侍郎这个职位,你可有别的想法?”
谢澜就算有别的想法,也得克制自己的想法,他现在就是安宁王和煜高宗手里头的一杆枪,指哪里打哪里。
更何况,他也想进入礼部,同王天佑相处相处,看能不能挖到点儿东西。
左右之前人家已经来试探自己,自己躲得躲到什么时候。
昨夜见过王者古之后,谢澜的想法改变了很多,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接受强,躲是不能解决问题。
不可能你释怀了,旁人就能释怀。
不然怎么有句话说,我不害人,但偏人来害我!
“皇叔,侄儿全凭皇叔做主,若是能帮上皇叔的忙,帮上大煜的忙,是侄儿的荣幸。”
“当真?”,煜高宗语气加重。
“自是真的,为皇叔分忧,本就是侄儿的责任。”
漂亮话,谢澜会说,漂亮事,谢澜也会做。
这也是煜高宗越来越看重谢澜的原因,就连礼部侍郎这个位置,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也是谢澜。
一方面是谢澜确实有能力,另外一方面,谢澜猜测得不错,他要起到一个打探震慑王天佑的作用。
若只是一个王天佑,煜高宗可以不眨眼解决掉,怕就怕在没有一个王天佑,会出现无数个王天佑。
背后势力不拔除,这大煜的心就不会齐。
面前这个还未到而立之年的汉子,一脸认真,面对此人的真诚,煜高宗心中有愧。
这个刚毅面庞的青年,本可不用蹚浑水,但偏生因为他,处于危险之中。
若是自己全然掌控朝堂,何至于让谢澜还有他的兄长,侄儿全然为自己奔走。
兄弟连心,安宁王心中隐隐有所感,加上煜高宗低垂下的眼,里头隐藏的暗光。
他从旁边出来一步,叹息一声抱拳道:“陛下无需担心,相信谢大人会好好做好一个礼部侍郎该做的。”
这是站在同为朝堂办事的立场上,以一个同僚的身份说的话。
同时也在点煜高宗,谢澜除了是安宁王的儿婿,还是大煜朝堂上的臣。
他的能力,他们应该要放心,也应当要放心。
如今是关键的时候,万事以肃清分裂大煜党羽为主,其它七七八八的优柔寡断应当放至一旁。
这么想虽然没有人情味,但是一个帝王,该是如何,便是如何!
这是安宁王一直反复提醒煜高宗的理,而煜高宗一直都做得很好,公是公,私是私。
刚毅果决的同时,也没有全然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帝王。
煜高宗将多余的情感收起,对着谢澜满意点头道:“澜儿,皇叔相信你,既然你没有旁的意见,那皇叔过两日便下旨,这两日你先整理下公务上的事,会有人同你去交接的。”
“是。”
煜高宗需要同谢澜说的事情也就这些,至于他们聊旁的,谢澜就不太清楚,因为同他说完之后,他便被人送出了宫。
明白事情已经定下,且自己也是心甘情愿,谢澜倒是不再去设想会遇到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多想,无异于自讨苦吃。
他没有直接回府,毕竟调令圣旨还未下来,他还是太府寺卿,在岗一天就不能私自脱岗。
今日又不是沐休之日,自然是需要到府衙办公。
未到午时,阳光丝丝缕缕,太府寺府衙里头小道两旁的垂柳绿得青翠,微风拂过,好似圣子的秀发飘动。
路上遇到的属下,对谢澜态度照旧,只是在谢澜离开后,背后往往会传来窃窃私语。
谢澜知道,朝堂上的消息,定然是已经传遍,他也不计较他们讨论,只要不是突到他脸上就成。
这才刚进房间坐下,两位少卿便闻着味找了过来。
言语之间刺探意味掩盖不住,谢澜想要不知道都难。
“你们想要知道的,本官可以告诉你们,确实,同你们想得一样。”
事情从当事人口中亲自吐出,两人脸上笑容凝滞,这太府寺卿的位置,当真是命运多舛,这都已经换过多少任?
当然,谢澜在任上,本也就同他们相处没有多少时间,南境之行加上北境之行,几乎上任后一半时间都在外头。
但,他们适应了谢澜的办事风格,如今重新适应一个新的领导,难免忐忑。
“那谢大人,您可知下任太府寺卿是?”
谢澜摇头,这他确实不知道。
“两位大人,这本官就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