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神策军大营。
陆铭泽身着戎装立于点兵台上,秋风猎猎,吹得他大氅飞扬。
百户官陈庆之、石守信、陈玄策、种师道,演练新阵!
得令!
四人跃马而出,手中令旗挥舞。
数千士卒如臂使指,顷刻间变出个攻守兼备的六花阵。
陆铭泽难得露出笑容,传令,擢升四人为神策卫千户!
忠勤伯府。
伯爷,咱们的人已经都混进去了。
李晟捧着名册低声汇报,陈将军他们更是得了实职,风头正盛。
王潇指尖轻叩桌案,墙上地图插满了黑色小旗:告诉庆之,好好当他的。
说着,他突然轻笑一声:姬昭月想练把刀,却不知刀柄早已握在我们手里。
大朝会上。
姬昭月高坐龙椅,看着殿下新晋将领们英姿勃发的模样,连日来的郁结终于舒解几分。
陆爱卿练兵有功,赐蟒袍玉带,暂领神策五卫!
她的目光扫过陈庆之等人,却未注意到这些青年才俊暗中交换的眼神。
不屑一顾。
三万精兵训练成功后,让姬昭月、陆铭泽二人信心倍增。
大虞竟有如此之多被埋没的人才,那怎么行?
继续征兵!
王潇对此同样深表赞同,立马又召唤出五万士卒,外加李继隆,王韶,潘美,狄青四员大将,统统送去了招募现场。
陆铭泽不疑有他果断收入麾下,顺势成立神霄五卫。
很快,四员将领便在比试中崭露头角,被许以千户之位。
加上之前四将,八人皆被陆铭泽视为左膀右臂,统称“中兴八将”,一时风头无两。
真是天佑大虞、天佑陛下啊!
点将台上,陆铭泽对着身旁的姬昭月感慨道,短短半年,竟得如此多良将。
女帝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八位将领——
陈庆之的白袍纤尘不染,狄青的铁面具寒光凛凛,李继隆.....
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令她心悸的忠诚。
但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空了?
姬昭月不可置信地看向户部尚书钱百万,猛地攥紧账簿,七百万两军饷,短短半年时间就......
陛下明鉴,八万大军的铠甲兵刃、粮草马匹,还有新修的十二座军营皆耗费颇多,饷银更是最高规格.....
够了,传陆铭泽!
武英殿,深夜。
烛泪堆了半尺高,陆铭泽思索良久,沙哑的嗓音终于开口:
不如、不如继续对外卖爵位,再加上各地六品以下的候补官职.....
你疯了?姬昭月猛地站起,凤钗上的珠串剧烈摇晃,若是长此以往,大虞.....
陛下!
陆铭泽突然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想想济北!想想那些骄横跋扈的总督,若没有这支新军坐镇,后果不堪设想!”
“等平定各行省,再整顿吏治也为时不晚......”
殿外惊雷炸响,照亮了女帝苍白的脸。
奉天殿,朝会。
臣反对!沈砚的笏板重重砸在地板上,卖官鬻爵,国将不国!
“若陛下坚持,臣只能辞官归乡!”
老首辅的怒吼在殿内回荡,却见陆铭泽冷哼一声,八位身着铠甲的将领齐齐上前,刀鞘碰撞声令人胆寒。
沈阁老。狄青的铁面具下传出沉闷的声音,您老了,想法未免太过保守!
姬昭月看着沈砚颤抖的手指,突然开口:既然首辅年事已高,朕准予致仕。
接着她起身环视噤若寒蝉的百官,即日起,裁撤内阁,设军机处。
殿内一片哗然。
但八万兵马已彻底掌控帝都,无人再敢出言反对。
当沈砚孤零零的马车驶离皇城,老人掀开车帘,最后望了眼宫墙上如林的旌旗。
半生操劳,却落得如此下场。
此时他想起谢老离开时的那幕,不禁叹了口气。
角楼上,陆铭泽扶着斑驳的城墙砖石,另一只手按在腰间佩刀上。
他眯眼看着马车缓缓驶出朱雀门,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隐约可闻。
真是个老顽固,敬酒不吃吃罚酒。
目光转向忠勤伯府方向时,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又慢慢隐去。
时机未到。
不说长公主已经下嫁,单单凭借天工阁在各地分粮的举动,便不能太早对其动手。
罢了,终归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
随即转身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八位将领交换的眼神——
陈庆之的手指在刀柄上轻叩三下,狄青的铁面具微微颔首,潘美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若是这厮敢对伯爷不利,只能提前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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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军机处设立,姬昭月对朝廷的掌控力越来越强,此时又有八万精兵在手,她迫不及待地召云泽行省总督苏瞻前来帝都。
十日后。
苏瞻骑在马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帝都城墙,心头莫名发紧。
亲卫统领策马上前:大人,要不要先派人进城探查一番?
不必。苏瞻摆摆手,陛下相召,岂能疑神疑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队伍进城的瞬间便被重兵团团包围。
深夜,天牢。
苏总督,别来无恙啊。
陆铭泽提着灯笼走进牢房,昏黄的光照在一张血迹斑斑的脸上。
苏瞻挣扎着抬起铁链:陆铭泽!你竟敢如此对本督...
十五年前,青山村。陆铭泽轻声打断,一百三十七条人命,苏总督不会忘了吧?
苏瞻瞳孔骤缩。
那本是剿匪时的误伤,如今却成了催命符。
明日午时,菜市口。
陆铭泽转身时灯笼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放心,云泽行省,朝廷会替你管好的。
次日,中兴八将率军出京。
在其他行省还未做出反应时,短短半月间便平定了苏瞻手下的叛乱,将云泽行省彻底纳入朝廷管辖范围。
狄青因作战勇猛,被封为云泽将军领兵驻扎于此。
而行政上,则由朝廷派遣官员前往管理,两年为期且不得连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