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王潇就已经洗漱整齐。
谢昭宁亲手为他穿上特制的护心软甲,眼中透露着一丝担忧:
注意把握分寸,父亲的性子我最清楚,若是太过火,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潇握住她的手自信一笑:
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考虑到客栈与大将军府相距甚近,王潇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副沉重的木枷,将沈大牢牢固定在马车上游街示众。
不仅如此,他还安排了十几个大嗓门的琅琊军士卒沿途高声宣扬:
各位乡亲父老快来看!这就是昨日大闹婚礼的元凶!
此人乃是伪乾首辅沈渊大公子沈聪的心腹手下!
都来看看朝廷走狗的真面目!
这一声声呐喊,让沉寂了一日的济州城再次沸腾起来。
沿途百姓纷纷围拢过来,烂菜叶、臭鸡蛋如同雨点般砸向沈大。
沈大紧闭双眼,任由污物砸在身上,心中一片凄凉。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行事如此隐秘,怎么会暴露得这么快。
昨日事成后他本打算立即撤离,却在藏身之处被琅琊军精准地找上门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瞬间制服。
想到自己给沈聪当了这么多年的狗,好不容易得了笔赏银还没焐热就落得这般下场,沈大只觉得万念俱灰。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就在这时一队黄天军士卒迎面而来将车队拦下。
为首将领抱拳道:王将军,请将此人交给在下处置。
王潇自然不会答应。
若是就这么轻易的交出去,谢归鸿将人暗中处理掉,他这一番布置岂不是白费功夫?
一声令下,琅琊军士卒粗暴地将拦路者推到一边,个别不服气的还想上来理论,当即就挨了一套军体拳。
见对方如此凶悍,黄天军士卒狼狈退去。
一个月才半两银子,玩什么命!
队伍继续向前行进,沿途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等来到大将军府门前时,谢归鸿早已带着一众将领等候在此,个个面色凝重。
王潇勒住马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停下,连马都懒得下,只是随意地拱了拱手:
谢统领,昨夜这厮企图逃跑,幸好被在下擒获。”
“据他招供,乃是沈渊长子沈聪的手下。”
“说来也怪,堂堂首辅之子,为何会对沈锦明这个商贾之子如此上心,甚至不惜派人来破坏婚礼?”
“莫非,真如昨日那些人所说,这位沈锦明的身份......
够了!
谢归鸿厉声打断,将人交出来,其余的事不劳费心,黄天军会彻查此事!
“这话说的,可真让人寒心啊!”
王潇环顾四周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抓捕此人可是费了琅琊军九牛二虎之力,如今我等虽已不受黄天军辖制,但多少有几分香火情。”
“统领这般态度,莫非是要伤了和气?
谢归鸿一时哑然。
他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王潇做口舌之争,平白失了身份。
不如趁这个机会将人拿了......
正暗自盘算着时,手下突然匆匆来报,“城外琅琊军有异动!”
谢归鸿冷哼一声,只得暂时压下这个念头: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稍后自有赏银奉上。
说罢转身离去,手下士卒立即上前将沈大押入府中。
围观的百姓见好戏收场渐渐散去。
而王潇站在原处,望着缓缓关闭的大将军府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密室中回荡,最终化作一片死寂。
沈大浑身是血地瘫倒在地,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在极致的痛苦中彻底昏死过去。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但沈明瑾却浑然不觉。
他冷漠地扫了眼手中的供词,嘴角勾起笑意。
沈聪那个废物,不好好在京城当纨绔子弟,竟敢派人来济州坏他的好事!
他当即挥毫泼墨,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详细写明,命心腹连夜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处理完这一切,沈明瑾这才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怒火。
恰在此时,谢归鸿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贤婿啊,虽然老夫很赞成你和昭君的婚事,但昨日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你最好还是去安慰安慰吧。
沈明瑾立刻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语气诚恳地说:
岳父大人放心,这件事包在小婿身上。
后院闺房。
谢昭君已经哭得双眼红肿,想起那日在客栈撞见沈明瑾和私会的一幕,只觉得阵阵恶心。
再联想到姐姐当初所谓的,此刻她全都明白了——
这个伪君子,把自己伪装成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而她却傻乎乎地无条件相信,最终被耍得团团转!
谢昭宁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
这个孩子,绝不能生下来!
必须想办法做些什么!
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沈明瑾故作温柔的声音:
昭君,你听我解释,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昭君惨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狡辩!
简直无耻之极!
门外,沈明瑾连敲十几下,里面依旧毫无动静。
反正已经得到谢归鸿的大力支持,他也懒得再维持那副温文尔雅的假面具。
当即抓过贴身丫鬟婉儿的衣领,恶狠狠地问:
你确定小姐在屋里?
婉儿战战兢兢地点头:奴婢确定......
沈明瑾突然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今晚别乱跑,等着本公子。
说完猛地一脚踹开房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
屋外的侍卫和丫鬟们见状纷纷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大老爷已经下令,从今日起沈公子就是将军府的少主人,众人谁也不敢忤逆。
只剩下婉儿瘫软在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若非之前总在小姐面前夸赞沈明瑾的好,今日,或许就不是这个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