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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宗室难题,禄米压顶

乾清宫的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着窗外的凛冽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压抑。

紫檀木御案之上,堆积如山的并非寻常奏章,而是厚厚一摞账册与清单。户部尚书李邦华,这位以清正干练着称的新朝能臣,此刻正躬身立于案前,面色疲惫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着令人心悸的余音。

“陛下,”李邦华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万历八年,天下宗室人数载于玉牒者,四万二千有奇。至天启七年,臣与户部同僚据各王府岁支禄米及请名、请封之数粗略核计,现天下宗室,恐已逾十二万之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说出这个数字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洪武年间,亲王禄米岁五万石,已属优渥。然二百余年繁衍至今,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加之各级郡主、县主、郡君、县君、乡君……其禄米份额依祖制层层叠加,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引用《鲁连子》),更兼其生齿日繁,已成一庞大无比的数目!”

他拿起最上面一本猩红的账册,双手微微颤抖:“此乃去岁,仅山西一省,岁供宗室禄米所需。陛下请看,山西存留粮米共一百九十二万石,而该省宗室禄米,竟需支取三百一十二万石!本省之粮不足供本省宗室之半!差额皆需由周边各省漕运补足,其间耗费之交价银、损耗,更是不计其数!此乃剜心头肉,补疮疤脓(化用俗语)!”

崇祯帝朱由检(以下称崇祯)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尽管他早已从历史记载中知晓明末宗室禄米是财政的毒瘤,但当这冰冷而具体的数字由户部尚书亲口禀报时,其带来的冲击力依旧远超想象。他来自现代的灵魂,更能理解这数字背后所代表的资源错配和系统崩溃的必然性。

“十二万人……”崇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也就是说,每一年,我大明需要无偿供养一支相当于十数个满编京营的人口?而这支‘大军’不事生产,不纳赋税,不服徭役,甚至……多数人终其一生,连封地都不能离开?”

“陛下圣明,正是如此。”李邦华苦涩道,“这还仅是禄米一项。宗室婚丧嫁娶、宫室营造、仪仗赏赐,皆需朝廷及地方府库支应。如今国用艰难,辽东、西北皆需巨饷,各地灾荒待赈,官兵俸银尚时有拖欠……臣……臣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长此以往,国库必将涓滴不剩,府库必致鼠雀皆空!”

崇祯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大明寰宇全图》前,目光扫过山西、河南、湖广等宗室密集的区域,眼神锐利如刀。

“朕尝闻‘帝王之子,生长深宫,安享富贵,不知民间疾苦’(化用经典论述)。太祖高皇帝分封诸王,本意为屏藩帝室,拱卫中央。然时移世易,二百余年下来,良法美意,竟演变成尾大不掉、蚀空国本的绝症!”他猛地转身,玄色袍袖带起一阵风,“他们吸食的不是禄米,是九边将士的血汗,是天下黎民的膏脂!是朕重整河山、再造大明的根基!”

李邦华深深俯首:“陛下所言,振聋发聩!然……宗室乃天潢贵胄,事关国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处置不当,恐生肘腋之变,动摇国本啊!”这是他最深的忧虑,改革宗室制度,其阻力远超对付阉党或是推行格物,因为它触动的是一张盘根错节、以“祖制”和“亲亲”为护身符的巨大利益网络。

“国本?”崇祯冷哼一声,“若国库空空如也,边疆烽烟四起,流民揭竿塞路,这‘国本’也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他停顿片刻,目光重新变得深沉莫测,“朕知道难处。正因其难,才更不能置之不理。疖痈已成,若不早挤脓血,待其溃烂入骨,则悔之晚矣。”

他走回御案后坐下,语气不容置疑:“传朕旨意,三日后,于文华殿偏殿,召瑞王、惠王、桂王(天启帝兄弟)、及滞留京师的周王、楚王、蜀王世子……嗯,还有,朕那位就藩洛阳的叔父,福王叔,也请他务必入京一会。就说,朕思念亲人,欲与诸位皇叔、宗亲共叙家常,商议……家事。”

“福王?!”李邦华心中猛地一凛。福王朱常洵,万历皇帝最宠爱的郑贵妃之子,当年几乎夺了光宗皇帝太子之位的人物,就藩洛阳,富可敌国,待遇优厚远超诸王,是宗室中享受特权最甚、也最顽固的代表。陛下此举,无疑是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臣……遵旨!”李邦华感到一股巨大的政治风暴正在酝酿,手心不禁为皇帝捏了一把汗。

三日后,文华殿偏殿。

殿内温暖如春,金兽吐香。精美的御膳摆满了每张案几,琼浆玉液在水晶杯中荡漾着诱人的光泽。然而,在座的诸位亲王、郡王及代表们,却大多食不知味,气氛诡异得近乎凝滞。

瑞王、惠王、桂王相对低调,沉默不语。几位世子则略显局促不安。唯有坐在最上首,靠近御座的一位肥胖老者,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甚至发出啧啧的满足声。他身着亲王常服,面料华贵,手指上戴着的硕大玉扳指温润生光,面庞因长期养尊处优而显得红润肥胖,几乎看不到脖子,一双小眼睛眯着,偶尔睁开,闪过精明而贪婪的光芒。

正是远道从洛阳赶来的福王朱常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崇祯放下银箸,拿起丝巾擦了擦嘴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扫过全场:“今日皆是自家骨肉至亲,不必拘礼。朕登基以来,政务繁忙,疏于问候,诸位皇叔、兄长在封地可都安好?”

一番例行的问候与客套之后,崇祯话锋微微一转,语气依旧轻松:“说来惭愧,朕近日翻阅户部账册,方知国用艰难至此。各地灾荒频仍,军饷捉襟见肘,朕这个皇帝,当得是拆东墙补西墙,捉襟见肘啊。”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正戏要开始了。

福王朱常洵打了个饱嗝,用油乎乎的手拍了拍自己隆起的腹部,呵呵一笑,声若洪钟:“皇上何必忧心?些许小事,交由臣工们去办便是。我大明亿兆黎民,万岁爷手指缝里漏一点,也就够了。咱们老朱家坐了天下,儿孙们享些祖宗福荫,那也是天经地义嘛。”他话语粗俗,却直接堵死了皇帝可能开口的方向,暗示享乐是宗室天然的权利。

崇祯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冷芒:“皇叔说的是。祖宗福荫,自然该享。只是,朕听闻各地宗亲之中,亦有贫困难以自存者?甚至有贫宗暗地里做些小买卖,或与民争利,或……唉,有失体统啊。朕心实在于心不忍。”

一位较为落魄的郡王代表闻言,脸上露出戚戚然之色,却不敢开口。

周王世子年轻气盛,忍不住低声嘟囔:“禄米年年拖欠,折色又压得极低,王府人口众多,若不想法子,坐吃山空,难道真要饿死不成……”

福王立刻瞪了周王世子一眼,后者立刻噤声。福王这才转向崇祯,皮笑肉不笑地说:“皇上仁德。下面人不会过日子,那是他们自个儿没本事。朝廷按时足额发放禄米便是最大的恩典了。若再有不足,皇上从内帑拨些体恤就是,何须烦忧?”他轻巧地将问题又踢回给皇帝,还暗示要皇帝自己掏腰包。

崇祯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皇叔高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总是朝廷拨付,非长久之计。朕思忖着,可否效仿太祖高皇帝分封之初衷,让宗室子弟也能为社稷出力,自食其力,光耀门楣?譬如,允许宗室子弟参加科举,出仕为官;或允许其经营工商,开辟利源;对于愿归耕田园者,朝廷可授与荒田,永以为业,其原有禄米,则可酌情……”

“皇上!”

话未说完,福王朱常洵猛地提高了声音,肥胖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脸上的肥肉颤抖着,刚才那副和善贪吃的模样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犯核心利益的尖锐和傲慢:

“此议万万不可!祖宗成法,岂可轻变?!”他声音洪亮,几乎震得殿宇回响,“我天潢贵胄,何等尊贵!岂能与寒门士子同场竞技,与贩夫走卒争利于市井?更别提亲自下田耕种,岂不滑天下之大稽!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他激动得挥舞着手臂:“禄米乃太祖皇帝定下的万世不易之制,是赐予我等子孙的恩养!朝廷再难,能难到我朱家自己人头上?若是禄米不足,该做的是严惩户部那些办事不力的蠢材,是加征天下赋税!而不是……而不是让我等龙子龙孙去做那等自贬身份、辱没祖宗的勾当!”

他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掷地有声,引经据典(祖制),占据道德高地(身份体统),瞬间赢得了在场绝大多数宗室成员的暗中认同和支持。就连刚才有些怨言的周王世子,也低下头不敢言语。瑞、惠、桂三王则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冻结了。方正化侍立在崇祯身后,眼神微眯,手指悄然拢入袖中。

崇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但并未动怒。他等福王说完,喘着粗气坐下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福王叔,稍安勿躁。朕,并非要剥夺宗亲们的生计,恰恰相反,朕是想给宗室子弟们,开辟一条更宽阔、更有尊严的活路。”

他目光扫过众人:“天下百姓,皆朕子民。朝廷加赋,无异于剜肉补疮,最终官逼民反,动摇的是我朱家的江山社稷!此乃竭泽而渔,焚林而猎(引用《淮南子》),智者不为。”

“至于祖宗成法……”崇祯顿了顿,语气加重,“太祖太宗当年,于马背上得天下,诸位先祖哪个不是文韬武略,于国于民皆有建树?这才挣下这偌大家业,定下这恩养之制,是盼子孙贤能,永保江山。然‘法无古今,惟其时之所宜与民之所安耳’(化用张居正名言)。若时移世易,旧法已成桎梏,为何不能变通?”

他看向福王,语气意味深长:“皇叔在洛阳,良田万顷,仆从如云,自然体会不到底层宗亲的艰难。朕听说,有些远支宗室,因禄米久拖不至,竟有鬻儿卖女者……这难道就不失我天家体面了吗?若祖宗在天有灵,见其子孙沦落至此,而我等近支宗亲却安享富贵,坐视不管,难道就不有违亲亲之道了吗?”

福王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直言不讳,且句句在理,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梗着脖子强撑:“总之……总之祖制不可轻变!此事关乎国体,皇上还是与廷臣们从长计议为好!”他试图将问题拖入更复杂的朝议,利用文官集团的守旧力量来阻挠。

崇祯心中明镜一般,知道今日不可能让这些既得利益者立刻点头。他召见的目的,本就是投石问路,敲山震虎。

于是,他见好就收,脸上重新露出淡然的笑意:“皇叔所言,也有道理。此事确需谨慎。今日不过是家人闲谈,朕将诸位叔伯兄弟的顾虑,都记下了。”

他端起酒杯:“来,今日只叙家常,不谈国事。朕,敬诸位皇叔、兄长一杯。”

宴会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继续,但每个人心中都明白,风暴才刚刚开始。皇帝的态度已经明确,改革的刀,已经举起,并且首先对准了皇室宗亲这块最难啃的硬骨头。

福王朱常洵闷闷地喝下酒,眼神闪烁,心中已然盘算着回府后要立刻联络哪些朝臣,如何利用“祖制”和言官舆论,将皇帝这“荒唐”的念头死死按住。

而崇祯,则在仰头饮酒的刹那,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寒光。

温情脉脉的“家宴”已然结束。

接下来,便是真刀真枪的朝堂博弈。

他知道,面对这块根深蒂固的顽疾,怀柔与试探只是开始。

若说服不了,那便……只能强拆了!

这仅仅是第一刀。

(第24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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