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海军远航，威服琉球
春日的福建海面，碧波万顷，白鸥点点。泉州港内，旌旗招展，近百艘战船列阵以待，新刷的船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最大的一艘福船上，郑芝龙身着朝廷新赐的福建水师提督官服，腰佩尚方宝剑，伫立船头，远眺海天相接处。
提督大人，皇家舰队已抵达预定海域。副将上前禀报。
郑芝龙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远处那五艘格外显眼的战舰——这是沈廷扬带领的皇家舰队，船体明显经过改良，船侧炮口密集，桅杆上悬挂的日月旗迎风猎猎作响。
发信号，全军起航！
号角长鸣，帆缆齐动，庞大的舰队缓缓驶出港口，如同巨鲸入海，劈波斩浪。郑芝龙独立舰首，海风拂面，心中澎湃难平。曾几何时，他还是朝廷通缉的海寇，如今却统帅官军，代表大明出使琉球。
报——沈将军请求登舰议事。
不多时，沈廷扬乘小艇过来，登舰后拱手笑道：郑将军，别来无恙？此番奉旨巡洋，陛下可是寄予厚望啊。
郑芝龙还礼：沈兄言重了。芝龙一介草莽，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敢不效死？
二人相视而笑，却各怀心思。沈廷扬奉旨监军，实则也负有牵制郑芝龙之责；郑芝龙则想借此行展示实力，巩固自己在朝廷的地位。
舰队一路东行，经澎湖，过钓鱼岛，航程颇为顺利。新式罗盘和六分仪的使用，使航海精度大大提高，不再全凭经验。
七日后，琉球那霸港在望。
琉球国王尚丰早已得报，亲率文武百官在港口迎候。眼见大明舰队桅樯如林，声势浩大，不禁暗自心惊。
陛下，丞相蔡坚低声道，明军船坚炮利，非往日可比。且郑芝龙乃海上枭雄，今为明廷所用，其志不小啊。
尚丰王眉头微皱：听闻明帝革新政制，国力日盛。今日一见，果非虚传。
此时，明军舰队已缓缓入港。主舰上，郑芝龙与沈廷扬并肩而立，望着岸上迎候的人群。
沈兄请看，郑芝龙目示港口一处，那些穿和服的，必是萨摩藩的代表。果然如陛下所料，倭人仍在琉球有势力存在。
沈廷扬冷笑：今日便叫他们知道，琉球是谁的属国。
码头上，隆重的欢迎仪式过后，郑芝龙代表大明皇帝向尚丰王赠送了贵重礼品：景德镇新烧制的琉璃器、苏杭精制的绸缎、还有格物院特制的精密钟表。
尚丰王连连称谢，目光却不离港中明军战舰：上国兵威之盛，令小邦大开眼界。
郑芝龙笑道：陛下若是有意，明日可观摩我军演武。
是夜，琉球王宫设宴款待大明使团。席间，萨摩藩代表岛津久雄突然举杯问道：久闻郑将军昔日纵横海上，如今归顺明廷，可谓弃暗投明啊。
此话暗含讥讽，席间顿时一静。郑芝龙却不恼反笑：本帅蒙天子圣恩，授以重任，自当效忠报国。倒是岛津先生，不知代表的是萨摩藩，还是江户幕府？
岛津久雄脸色一变，强笑道：将军说笑了，琉球向来与日本交好...
交好？沈廷扬突然插话，万历三十七年，萨摩藩入侵琉球，掳走尚宁王，强占琉球北部五岛，这也是交好？
一番话掷地有声，琉球群臣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岛津久雄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郑芝龙举杯圆场：过去之事，不必再提。如今天子圣明，四海升平，但愿从今往后，琉球能真正自主，与各方友好相处。
话中软中带硬，岛津久雄只得悻悻举杯。
次日清晨，那霸港外海面，明军舰队排列成战斗队形。郑芝龙邀请尚丰王和岛津久雄登舰观摩。
启禀陛下，郑芝龙指向远处一排标靶，今日演练火炮射击，请陛下观览。
令旗挥动，但见五艘皇家舰队战船侧舷炮窗齐开，黑洞洞的炮口缓缓推出。
震耳欲聋的炮声接连响起，海面顿时硝烟弥漫。远处标靶区域水柱冲天，木靶碎片四溅。较之传统火炮，新式火炮射速更快，精度更高，威力更大。
尚丰王看得目瞪口呆，岛津久雄更是面色发白。
郑芝龙故作轻松：此乃我大明水师寻常训练，让陛下见笑了。说着命人取来一枚未爆的炮弹，此弹内藏火药，触物即爆，名曰开花弹
岛津久雄接过沉甸甸的炮弹，手心冒汗。
演练完毕，郑芝龙请众人回舱用茶。茶过三巡，他忽然道：本帅奉天子之命，特来告知陛下，大明将在琉球设立领事馆，派驻官员，保护商旅，还望陛下支持。
尚丰王迟疑道：上国美意，小心领。然琉球小邦，恐难接待...
沈廷扬接口：陛下不必过虑。领事馆人员不过数十，一应费用由大明承担。此外，陛下可派子弟往南京国子监就读，学习中原文化。
岛津久雄忍不住道：琉球与日本已有百年交往，此举恐有不妥...
郑芝龙睨了他一眼：琉球乃大明属国，二百年来朝贡不绝。如今陛下特施恩典，有何不妥？莫非萨摩藩还想继续干预琉球内政？
话已挑明，尚丰王踌躇不决。蔡坚见状忙道：上国厚爱，小国感激不尽。然事出突然，望容我等细商。
当晚，王宫密室内，琉球君臣彻夜未眠。
明军船坚炮利，非往日可比。蔡坚忧心忡忡，若是不从，恐招兵祸。
尚丰王叹道：然日本那边，又如何交代？
陛下，一位老臣道，万历年间，倭寇入侵，明廷曾出兵援朝。如今明帝革新政制，国力日盛，恐非日本所能敌。
争论一夜，终无定论。
第三日清晨，郑芝龙正在舱内与沈廷扬议事，忽报琉球丞相蔡坚求见。
看来是想探咱们的底牌。沈廷扬轻笑。
郑芝龙整了整衣冠：请蔡丞相进来。
蔡坚入内寒暄片刻，婉转问道：上国美意，陛下心领。然琉球小国，资源有限，恐难供养领事馆人员...
郑芝龙大笑：丞相多虑了。陛下有旨，领事馆一切用度皆由大明承担。不仅如此...他命人取来一幅海图，陛下计划开辟大明-琉球-日本贸易航线，琉球可作为中转港，收取泊税。届时，何愁资源有限？
蔡坚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沈廷扬接口：天子金口玉言，岂有儿戏？陛下还允诺，将派工匠协助琉球修建港口，传授造船技术。
蔡坚心动不已，但仍顾虑日本方面。
郑芝龙见状，决定再施压力：不瞒丞相，来时陛下有旨，若琉球不愿，大明可另寻他处。只是...他故意停顿，届时琉球孤悬海外，若无大明庇护，恐难自主啊。
话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蔡坚冷汗涔涔，忙道：将军言重了。小国对上国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容我即刻回禀陛下。
当日下午，尚丰王终于点头同意。
签约仪式上，郑芝龙代表大明与琉球签订《中琉友好通商条约》，规定大明在琉球设领事馆，琉球需疏远日本，重新向大明朝贡。作为回报，大明将提供军事保护和经济援助。
签约完毕，郑芝龙特意走到岛津久雄面前，递过一份条约抄本：请先生转交萨摩藩主，大明愿与日本和平共处，共荣发展。
岛津久雄接过条约，面色铁青。
离港那日，尚丰王亲至码头送行。临别时，他忍不住问道：敢问将军，明皇陛下，究竟是何等人物？
郑芝龙望北拱手：当世圣主，千古明君。又压低声音，陛下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望陛下好自为之。
舰队返航途中，沈廷扬与郑芝龙立于船头，看海天一色。
郑将军以为，琉球会守信吗？沈廷扬忽然问。
郑芝龙轻笑：有你我今日展示的兵威，加上利益诱惑，至少十年内不敢有贰心。他远眺海平线，待大明海军真正强大，整个东海都将是大明内湖。
沈廷扬感慨：昔日三宝太监下西洋，也不过如此盛况了。
何止，郑芝龙眼中闪着光，陛下志在四海，将来必能超越前朝。
一月后，舰队返抵泉州。捷报传至京师，朱由检大喜，重赏有功将士。
数日后，琉球使团抵达北京，正式朝贡。朝堂上，看着久违的琉球使者行三拜九叩之礼，老臣们不禁感慨万千。
退朝后，朱由检特召郑芝龙和沈廷扬至乾清宫。
二位爱卿此行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朱由检亲自为他们赐座，琉球重回藩属，意义非凡。
郑芝龙躬身：此乃陛下洪福，臣等不敢居功。
朱由检走到海图前：琉球只是第一步。朕要的是整个南洋！他转身目光炯炯，朕已命格物院设计新式战舰，将来还要建铁甲舰，装蒸汽机，让大明海军纵横四海！
二人闻言，俱是震撼。
离宫时，郑芝龙忽然对沈廷扬道：沈兄，今日方知天子胸怀之广，非我等所能测度。
沈廷扬微笑：郑将军既入朝廷，当知陛下常言：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郑芝龙望北拱手，心潮澎湃。
是夜，朱由检独上宫城，远望东南。海风似乎带来了海洋的气息，他仿佛看见无数悬挂日月旗的战舰，正劈波斩浪，驶向深蓝。
王承恩，他轻声道，传旨工部，朕要扩建船厂。大明的未来，在海上！
月光如水，照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泛着银光。一个新的海洋时代，正在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