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更新!)
(有人催更,就来更新啦!)
回江城倒计时1天,凌默的生活依旧规律得像上了发条。
上午去图书馆查阅资料,下午码字或处理演唱会最后的细节对接,宋怡也会打着汇报的幌子,每晚向他电话汇报!
但日程表上还有一项固定的安排——去法学系王老师那里交流学习,虽然要走了,不一定能够有机会参加全国法律竞赛,不过这不影响他的学习。
他还记得,前几天第一次单独去王老师办公室时,心里若有若无的忐忑和期待。
王老师是位年近五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教授,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审慎。
他起初对李老师极力推荐的这位“文学系天才”抱有几分怀疑,法律毕竟是一门需要系统训练和深厚积累的学科,仅凭一两次课堂上的灵光乍现,能否经得起深入推敲?
然而,这种怀疑在凌默坐下不到十分钟后,就开始冰消瓦解。
王老师习惯性地从基础理论切入,抛出了一个关于“格式条款效力”的经典案例。
凌默的特长不在于繁琐复杂的法律理论,而在于视野和思维方式,所以他并没有急于给出结论,而是先梳理了案件的核心法律关系,然后才不疾不徐地分析。
他逻辑链条清晰,更让王老师惊讶的是,凌默的分析并未停留在法条本身,
而是进一步探讨了立法本意和司法实践中对“公平原则”的把握尺度,视角之老辣,完全不像一个门外汉。
随着交流的深入,王老师的问题开始触及更前沿、更复杂的领域,从人工智能生成物的着作权归属,到数据跨境流动中的法律冲突,甚至是一些他正在研究的、尚无定论的学术难题。
凌默的应对虽然偶有停顿,需要时间组织语言,但他总能迅速抓住问题的核心,并提出极具启发性的观点。
他的思路天马行空,却又总能巧妙地落回到法律框架之内,那种跨越学科壁垒的视野和洞察力,让王老师屡屡感到惊艳。
“阿牛啊,”
一次深入的讨论后,王老师难得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和不可思议,
“你真的没系统学过法律?
你这脑子,不学法律简直是浪费!
很多我们专业学生钻了牛角尖都绕不出来的问题,你三言两语就能点破关键。
你这视野和思维方式,太独特了!”
凌默只是谦逊地笑了笑:
“王老师您过奖了。
我只是平时杂书看得多,喜欢胡思乱想,恰好有些想法能和您讨论而已。”
“胡思乱想?”
王老师摇摇头,重新戴上眼镜,目光灼灼,
“你这可不是胡思乱想。
这是天赋,是难得的法律直觉和逻辑思辨能力。
这次竞赛,我对你更有信心了。
好好准备,说不定真能给我们学校带来惊喜。”
除了在办公室探讨,凌默也会去听王老师给研究生开的小范围研讨课。
他通常选择角落的位置,安静地听,很少主动发言,但每当王老师将目光投向他,征询他的看法时,他简短的点评总能切中要害,引得在场的研究生们侧目不已。
渐渐地,法学系的几位研究生都认识了这位神秘的“编外同学”,私下里议论纷纷,好奇他的来历。
在这密集的学术碰撞间隙,凌默的生活也有其他的涟漪。
和苏青青的演唱会对接也进入了最后阶段。
沟通中,苏青青敏锐地察觉到他言语间偶尔会带出一些严谨的逻辑术语,她开玩笑问:
“凌大才子,你最近是不是偷偷辅修法律了?说话感觉更有条理了。”
凌默打了个哈哈,将话题引回了舞台效果的设计上。
当然,还有和苏晓的短信交流。
通常是在夜晚,凌默结束一天忙碌,回到公寓后。
苏晓会分享她练习轮滑的趣事,或者对某个法律知识点的新理解,言语间充满了活力。
凌默的回复依旧简洁,但多了几分耐心和不易察觉的促狭。
苏晓:“报告!今天尝试了下速滑,差点飞出去,幸好抱住了柱子(尴尬)”
凌默:“看来柱子比我有用。”
苏晓:“……(气鼓鼓表情)下次让你见识下我抱柱……不,抱轮滑鞋逃跑的速度!”
凌默:“期待。
记得找根结实的柱子。”
这种轻松的氛围,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与王老师进行高强度学术探讨后的疲惫。
回家的前一天上午,凌默如约来到王老师办公室,却发现门开着,里面没人。
他正要离开,一位路过的学生告诉他王老师在活动室指导辩论队训练。
凌默寻了过去,轻轻推开门。
活动室里气氛热烈。
黑板上标注着他们讨论的主题:法大于情还是情大于法
王老师站在前方,眉头微蹙,看着场上正在自由辩论的队员们。
苏晓果然在列,她坐在反方情大于法一侧,神情专注,偶尔低头记录。
凌默没有打扰,悄悄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一本桌上闲置的《法学论文集》假装翻阅,实则安静地观察。
王老师注意到了凌默的到来,朝他微微颔首,但没有中断指导。
当前的战况似乎有些胶着。
正方一辩语气坚定的说:
“……对方辩友一再强调人情的温暖和变通的重要性,但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法律是维系社会秩序的基石!
没有法律的刚性约束,仅凭飘忽不定的情,如何保证公平?
如何防止同案不同判?
法的普遍性和权威性,正是其对个体情感超越性的体现!”
反方二辩苏晓:
“正方同学说的固然有理,但法律并非冰冷的条文堆砌。
它的制定离不开对人性的洞察,它的执行更需要执法者的温度。
比如,刑法中的酌定情节,民法中的公序良俗原则,不正是情对法的渗透和补充吗?
完全排斥情的法,将是僵化的、缺乏生命力的!”
苏晓的发言条理清晰,但气势上稍弱。
正方三辩,立刻抓住漏洞:
“反方同学混淆了立法本源和司法适用中的情理考量与法和情孰轻孰重的问题。
我们承认法律有其人性化的一面,但这恰恰是法律自身通过精密设计包容了情,而非情凌驾于法之上!
当严格依法判决与某些人的情感或同情相悖时,我们是应该屈服于情感,还是坚守法律底线?请对方辩友正面回答!”
反方一时语塞,苏晓和队友低声快速交流,显得有些焦急。
王老师适时叫停了辩论。
“好了,先到这里。
正方今天的立论很扎实,攻击点也找得准。
反方……”
王老师看向苏晓这边,
“你们的防御有些被动,一直在解释情如何被法容纳,但没有有力地论证在终极价值上,情为何能、并且应该大于法。
需要更深刻的哲学思辨和更鲜活的实例支撑。”
王老师目光扫视全场,最后落在了角落的凌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考量。
“阿牛……哦,就是曾阿牛同学,”
王老师记得他别致的名字,笑着对队员们介绍,
“这位是曾阿牛同学,虽然不是法学专业的,但对法律有很独到的见解。
阿牛,听了刚才的讨论,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妨来参谋参谋,给我们提供点外部视角?”
突然被点名,所有辩论队员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凌默身上。
苏晓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惊喜和期待,悄悄对他眨了眨眼。
凌默合上手中的书,礼貌地站起身,谦逊地婉拒:
“王老师,各位同学好。
我只是个旁听的,辩论是专业活,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他确实觉得这个话题有趣,但不想出风头。
“哎,别客气嘛曾同学,”
王老师鼓励道,
“就是非专业视角才珍贵。
辩论就是要听到不同的声音。
随便说说,就当是交流学习。”
几位辩论队员也好奇地看着这个被王老师特别介绍的“外援”,眼神中有好奇,也有几分审视。
正方一位队员半开玩笑地说:
“是啊,曾同学,帮我们打破一下思维定式呗?”
凌默见推辞不过,只好重新坐下。
目光先是温和地落在略显焦急的苏晓脸上,对她微微颔首,仿佛在传递一种“别急,看我的”的默契。
然后,他转向正方和全场,声音清晰而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同于先前理性分析的诗意力量。
沉吟片刻,开口道:
“好的,那我尝试站在反方同学的立场,谈谈我对情大于法的理解。
这个大于,或许并非指在权威上凌驾,而是在本源、温度和终极关怀上,情是法无法割舍的母体与归途。”
他开场便定下了一个更高的基调。
“首先,让我们追溯源头。
法律是什么?
它不是凭空产生的神谕,而是从人类最朴素的情感与道德土壤中生长出来的智慧之树。”
凌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叙事的魅力,
“我们看到不公时会愤怒,这是情;
我们渴望被公平对待,这是情;
我们怜悯弱小,这也是情。
正是这些共通的情,经过千百年文明的沉淀、理性的提炼,才逐渐凝结成条文,形成了法。
所以,从诞生那一刻起,法的血管里流淌的,就是情的血液。
否定这一点,法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他看向正方,语气平和却极具力量:
“正方同学强调法的刚性秩序,这没错。
但请别忘了,这秩序所要维护的公平、正义本身,就是人类最深沉、最普遍的情感诉求!
我们制定法律,终极目的不是为了冰冷的规则本身,而是为了守护人心中的那份安宁、公正之感
——这难道不是最宏大的情吗?”
接着,他转向法的适用层面,言辞更加生动:
“其次,在法律冰冷的文字走入现实生活的过程中,
情,
是让法律拥有体温的火焰。”
他举了一个例子,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苏晓,看到她正全神贯注地望着自己,
“一位法官面对一个为生活所迫初次盗窃的人,法律条文告诉他这是犯罪,但心中的情
——那份对人性困境的体察与悲悯
——会引导他在量刑时思考:
如何既能惩戒,又能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不是简单地一判了之。
这种基于情的裁量,不是对法的破坏,而是让法的实施更贴近人性的复杂与光辉,
让正义不仅实现,而且能以看得见的方式、带着温度去实现。”
“再者,”
凌默的声音渐趋深沉,
“当我们面对法律未能及时覆盖的灰色地带,或是法律条文在极端个案中可能显失公允时,正是情
——我们内心的道德律和恻隐之心
——在扮演着最后的守门人角色。”
他引用了经典,
“法律之内,应有天理人情在。
这句话的精髓在于,它承认了法的局限性,并指出情是弥补这种局限、指引法律向善的重要力量。
历史上,许多法律的进步与完善,正是源于人们对某些合法但不合情现象的普遍反思与抗争,这反思的动力,恰恰来源于我们共通的情。”
最后,他总结道,目光再次落回苏晓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肯定:
“所以,我认为情大于法的真正含义在于:
情是法的起点,是法运行中不可或缺的润滑剂和温度计,更是检验法之善恶的终极尺度。
我们追求的不是情对法的取代,而是一种情法交融、法中有情的理想境界。
一个只有法而无情的社会,或许是井然有序的,但必然是冷漠的;
而一个有情作为基石和导向的法治社会,才能拥有真正的韧性与活力,才能抵达我们内心真正向往的和谐与善良。”
凌默的话语落下,活动室里一片寂静。
他的阐述没有咄咄逼人的辩论技巧,而是用一种充满人文关怀和哲学思辨的方式,将“情大于法”提升到了一个更深刻、更动人的层面。
他完全站在了苏晓的立场,却将她可能未能完全表达出的深意,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正方队员张了张嘴,却发现很难从逻辑和情感上直接驳斥这番论述。
凌默的论点根植于法的本质和目的,让他们强调法之重要性的立论,反而显得有些单薄和工具化。
苏晓完全怔住了。
她看着凌默,心脏像是被一股温暖而澎湃的潮水包裹。
他不仅理解了她想扞卫的立场,
更用如此优美而有力的语言,将她心中模糊感受到却无法清晰表达的东西,
像点亮一盏明灯般清晰地照了出来。
那种被深刻理解、被全力支持、甚至被升华诠释的感觉,让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暖意。
这远比任何直接的帮助或安慰更让她心动。
王老师眼中闪烁着极度赞赏的光芒,忍不住鼓掌:
“精彩!太精彩了!
阿牛同学,你这番情本论的阐述,简直是给反方观点注入了灵魂!
这才是辩论应该有的高度和温度!”
凌默谦逊地微微躬身,坐了下来。
他感受到了苏晓投来的那道灼热而充满感激的目光。
他不知道,这一次,他不仅赢得了辩论场上的喝彩,
更是在某个人的心里,投下了一颗温暖而沉重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而对苏晓来说,凌默此刻的身影,在温暖的阳光中,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格外耀眼又温暖的光晕。
辩论训练在王老师一番总结和对凌默的再次赞赏后结束了。
队员们陆续收拾东西离开,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刚才的精彩交锋,不时有人向凌默投来好奇和敬佩的目光。
凌默不欲多留,也起身准备悄悄离开。
凌默拿起自己的帆布包,走向门口。
苏晓见状,连忙将笔记本塞进包里,快步跟了上来,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学长,等等我!”
两人并肩走出活动室,来到安静的走廊。
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想尽力延长这短暂的并肩时光。
“学长,你刚才……真的太厉害了。”
苏晓的声音比平时更软,除了兴奋,更多了一种由衷的欣赏,甚至带着点依赖,
“你那么懂我的立场,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好像说到了我心里。”
她仰头看他,眼睛亮得惊人,里面闪烁的光芒比星辰更炽热,
那是一种几乎不加掩饰的、清晰可见的倾慕。
凌默侧头看她,女孩脸颊绯红,眼神里的情感真挚而滚烫,让他心头微微一震。
他习惯了她的活泼与善意,但此刻这种明确指向他的、带着羞涩却勇敢的情愫,
如此直接地扑面而来,让他有些意外,更有些措手不及。
他意识到,这个看似含蓄的姑娘,在认定的事情上,有着超乎想象的主动和坦诚。
他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却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只是恰好想到那些。
你的思路本身就很清晰。”
“才不是恰好呢,”
苏晓小声反驳,语气却软糯,
“你就像是……我的知己。”
她说完这句,自己先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
但很快又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那份心意,昭然若揭。
走廊尽头是楼梯口,旁边有一扇巨大的窗户,正对着校园里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夕阳在这里投下最浓烈的一片金光,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分别渲染气氛。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窗前停下了脚步。
“其实……”
苏晓转过身,背靠着窗台,仰头看着凌默,语气轻柔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般的勇气,
“学长,我觉得你就像一本我怎么也读不厌的书。
每一次觉得更了解你一点,就发现还有更精彩的篇章在后面。
我……我好想一直读下去。”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清晰无比地将自己的心意传递了出去。
凌默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加速。
女孩的目光清澈见底,里面的期待和情感几乎要溢出来。
他沉默了几秒,心中那份因即将返回江城而产生的距离感,
让他原本可能回应的温热悄然冷却了几分。
他低声开口,声音比平时更柔和,却似乎裹着一层薄薄的纱:
“这本书……也许篇幅有限,
而且,下一章可能暂时要搁笔了。”
苏晓愣了一下,没完全理解他话中的深意,
只觉得他的反应不像预期那般热切,她鼓起勇气,带着点撒娇和试探的意味:
“那……能不能更新得快一点点?
读者等得有点心急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甜蜜而紧张的暧昧,却也掺进了一丝微妙的酸涩。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喧闹,却更衬出此处的安静。
凌默注视着她,眼神深邃复杂。
他向前微微倾身,拉近了距离,近到能看清她眼中自己的倒影,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
这个姑娘的勇敢和真挚,像一股暖流冲击着他。他几乎要沉溺进去。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的沙哑,却克制地没有更近一步,
也许……暂时的停更,是为了更好的后续。”
他话中有话,暗示着分别,心中却因她毫不掩饰的情意而泛起波澜。
他没想到,这个特立独行的姑娘突然的“主动”,是如此纯粹而动人。
他的靠近和话语让苏晓心跳如鼓,她紧张得屏住呼吸,期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笑声,是一群学生经过。
这声响惊醒了凌默,也让苏晓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脚跟不小心绊到了窗台下的水管边缘,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啊!”她轻呼一声。
凌默本能地伸出手臂,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带回怀里。
苏晓的脸颊撞上他温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有力而快速的心跳,以及瞬间绷紧的肌肉。
这个拥抱紧密而短暂,却充满了保护意味。
凌默的手臂坚实有力,环住她的那一刻,仿佛隔绝了所有的嘈杂和不安。
苏晓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颊和被他触碰的地方。
这个拥抱,因为之前暧昧的铺垫和即将分离的预感,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几秒钟后,凌默率先松开了手臂,但扶着她肩膀的手顿了顿,才缓缓收回,确保她站稳。
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衣衫和体温的触感。
“没事吧?”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些,眼神里有关切,也有一种复杂的、克制的情绪在涌动。
他想起即将到来的分离,心中轻叹。
苏晓慌忙站直,低着头,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声音细弱:
“没、没事……谢谢学长。”
她不敢抬头,生怕被他看到自己烧红的脸和眼底可能泄露的更多情感。
凌默弯腰捡起帆布包,动作略显迟缓。
“走路小心点。”
他低声说,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忽略的疏离感,那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本能防御。
“嗯……”
苏晓声如蚊蚋地应着,心底却因为刚才那个拥抱和他此刻微妙的态度,涌起一股强烈的、酸酸甜甜的预感
——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能即将发生,
或者,
即将暂停。
两人一时无话,并排走下楼梯。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交融在一起,却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割裂。
那个拥抱的温热还未散去,但“回江城”这件事,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已经开始横亘在凌默心中。
苏晓心中的情愫愈发清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在她习惯独行的世界里,那里有一抹鲜明而难以忽略的色彩,是那么动人!
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凌默刚和苏晓分别,正准备回住处整理行李,准备明天前往家乡-江城,
此时却突然就被一个气鼓鼓的、粉嫩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是唐果果。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身极其可爱的粉色系穿搭:
一件宽松柔软的粉色连帽卫衣,帽子上还挂着两只毛茸茸的兔子耳朵,
下身是一条白色的百褶短裙,搭配着粉白色的长袜和一双圆头小皮鞋。
她扎着双马尾,发绳也是粉色的毛球,脸颊因为生气而泛着健康的红晕,像一颗刚刚成熟、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此刻,她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腮帮子鼓得圆圆的,活像一只被抢了胡萝卜的小兔子。
“阿牛哥哥!大骗子!”
她一见到凌默,就跺着脚指控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满,
“你就知道骗人!说话不算话!”
凌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搞得一愣:
“果果?我怎么了?”
“你还说!”
唐果果更气了,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上次说好了有空陪我玩的!
结果呢?这两天每次我来找你,你不是说要去图书馆,就是说要课题讨论,要么就是有事!
那天找你去看校园歌手决赛你也不去!
结束了约你你也不来!
信息也回得慢吞吞的!
你就是个大骗子!不喜欢和我玩就直说嘛!”
她越说越委屈,想到自己一次次扑空,一次次期待落空,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水汽,长长的睫毛一颤,眼瞅着金豆豆就吧嗒吧嗒地就要掉下来。
凌默看着她这说哭就哭的架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最近确实忙得脚不沾地,
既要完成课题,
又要准备演唱会的前期工作,
还要应付各种突然的“崇拜者”,
对唐果果确实是疏忽了。
他放缓声音,有些无奈地解释:
“果果,对不起,最近是真的太忙了,不是故意躲着你。”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唐果果哭更生气了,抽抽噎噎地说:
“忙忙忙!就知道忙!比国家总统还忙!呜呜呜……”
凌默看着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粉色卫衣上的小兔子耳朵也跟着一颤一颤,
心肠再硬也没法对着这么个可爱又委屈的小丫头发作。
他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柔软,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
下次不会这样了,嗯?
别哭了。”
听到他放软态度道歉还保证,唐果果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大眼睛,不确定地问:
“真的?
下次不会一找你就说没空了?”
“真的。”
凌默保证道。
“下不为例!”
她哪里知道哦,明天凌默就要飞了!
唐果果这才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泪珠,笑容却已经像雨后的太阳一样灿烂地绽放开来。
凌默看着她这来的快去的也快的举动,哭笑不得。
危机解除,唐果果立刻恢复了活力,仿佛刚才那个哭包不是她一样。
她蹦跳了一下,粉色裙摆飞扬,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地说:
“对了,阿牛哥哥,正好!
今天我爸爸妈妈来看我,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我都跟他们提起过你好多次了!”
凌默一听,想都没想就立刻拒绝:
“这不合适,果果。
你们家庭聚餐,我一个外人去像什么话。”
“怎么不合适了!”
唐果果的小脸瞬间又垮了下来,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小嘴一瘪,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
“阿牛哥哥……
你刚刚才答应下次不会这样的……
你又要骗我……
你是不是讨厌我……”
眼看那金豆豆又要决堤,凌默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实在招架不住这小姑奶奶的眼泪攻势,只好妥协道:
“好好好,你先别哭……
我……
我看情况,如果有时间的话……”
“看情况就是不去!”
唐果果的眼泪已经悬在了睫毛上,摇摇欲坠,
“你骗人!你就是不想去!
哇……”
她眼看就要放声大哭。
“我去!”
凌默几乎是脱口而出,阻止了这场即将爆发的“洪水”。
唐果果的哭声瞬间卡在喉咙里,眼泪要掉不掉,眨巴着大眼睛确认:
“真的?不许反悔!”
“真的……”
凌默无奈扶额,“不过说好,就吃饭。”
“嗯嗯嗯!就吃饭!”
唐果果立刻点头如捣蒜,脸上瞬间阴转晴,笑容比刚才还要灿烂,
仿佛刚才那个委屈得快晕过去的人不是她。
她欢快地说:
“那就说定啦!晚点我来找你,告诉你时间和地点!
阿牛哥哥你不可以再消失哦!不然的话……哼!”
她挥舞了一下小拳头,做出一个“超凶”但实际上毫无威胁力的表情,
然后不等凌默再说什么,就像只快乐的小粉蝴蝶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留下凌默站在原地,看着那抹活泼的粉色身影消失在路口,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盘算着晚上这顿饭该怎么应付。
华灯初上,大学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染上了一层温馨的暖色。
凌默收拾好明日前往江城的行李,果果说要来接他,凌默说不用,告诉我定位就可以了,果果无奈只能发了位置,
于是按照果果发来的定位,驱车前往那家位于大学城相对高端地段的饭店。
环境清雅静谧,与周围学生常去的热闹餐馆截然不同。
他刚停好车,就看到饭店门口,一个身影正翘首以盼。
是唐果果。
她显然又换了一套衣服,不再是上午那身粉嫩卫衣,
而是换上了一件更显淑女的藕粉色针织连衣裙,裙摆及膝,搭配着白色的小外套和精致的玛丽珍鞋,
长发柔顺地披着,看起来既活泼又多了几分乖巧,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一见到凌默,她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扑过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阿牛哥哥!你来啦!
我还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呢!”
她嗔怪道,但语气里满是开心。
“答应你了就会来。”
凌默淡淡一笑。
唐果果亲昵地甚至有点自然地挽住凌默的胳膊,领着他往包厢走。
推开包厢门,里面是雅致温馨的布置。
主位上坐着两位气质不凡的中年人。
男士穿着合身的深色休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面容儒雅,眼神温和却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度;
女士则穿着亮橘色的真丝衬衫,保养得宜,看起来十分年轻,笑容明媚,眼神灵动地打量着进来的凌默。
“爸,妈!
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阿牛哥哥!”
唐果果声音雀跃地介绍,然后又对凌默说,
“阿牛哥哥,这是我爸爸妈妈。”
凌默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向唐父伸出手:
“叔叔阿姨好,我是曾阿牛。”
唐父站起身,与他握手,力道适中,笑容和煦:
“小曾同学,你好。
果果在家里没少提起你,说你在学校很照顾她。
上次她生病,还是你送她去医院,还照顾了她一晚上,真是太感谢你了!
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平时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他语气温和,带着长辈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唐果果在一旁气得跺脚:
“爸!我才没有惹麻烦呢!我可乖了!”
凌默微微一笑:
“叔叔言重了,果果很可爱,也很懂事,大家都很喜欢她。”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礼貌又保持了距离。
这时,凌默才注意到包厢里还有其他人。
唐果果的两个室友也在,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而另一边,坐着那个之前在医院见过、戴着眼镜显得斯文白净的男生陈浩,唐果果的高中同学兼老乡。
凌默也一一与他们点头致意。
众人落座后,气氛融洽地边吃边聊。
话题多是围绕着唐果果的大学生活和趣事。
凌默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被问到才简单回应几句,将自己的情况一笔带过。
唐母笑着说:
“这次我们过来,主要是看看果果,也谢谢你们平时在学校对我们家这个小淘气的照顾。”
她说着,示意服务员拿上来几个精致的礼品袋,“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希望大家喜欢。”
礼物是每人一份知名品牌的香薰礼盒,价值不菲。
凌默本欲推辞,因为他已经收到了果果单独的礼物,
但看到唐果果那双充满期待和“你敢不收试试”的大眼睛,只好无奈地接过,礼貌道谢:
“谢谢阿姨,让您破费了。”
席间,陈浩表现得十分积极,不断地向唐父唐母讲述唐果果在学校的各种事情,
比如参加了什么活动,得了什么小奖励,甚至细心地提到她最近有点咳嗽提醒她多喝水等等。
唐父唐母听得认真,脸上带着笑容,不时附和几句。
凌默看着这一幕,忽然微微倾身,在唐果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你青梅竹马?
小伙子人不错。”
他本是随口一句调侃,谁知唐果果瞬间就炸毛了,小脸气鼓鼓的,
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凌默一脚,然后又伸手想去掐他的胳膊。
凌默吃痛,又怕动作太大被旁人看出端倪,
下意识地就在桌下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唐果果那只正在行凶的小手。
唐果果的手猝不及防地被抓住,整个人猛地一僵。
凌默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完全包裹住了她微凉的小手。
她试图挣脱,但凌默稍稍用力,没能让她挣脱。
更让她心跳骤停的是,在两人下意识的较劲和摸索中,
手指竟然……阴差阳错地、紧紧地十指相扣在了一起!
“!”
唐果果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番茄,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凌默也愣住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下意识想松开,但唐果果却像是赌气般,反而更紧地扣住了他的手指,不让他逃开。
他稍一用力,她就用指甲轻轻抠他手心,表达不满。
凌默无奈,只好维持着这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面上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听着唐父唐母和陈浩的交谈。
唐果果内心早已炸开了漫天烟花,甜蜜、羞涩、紧张
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和报复成功的快感交织在一起。
她努力平复呼吸,强迫自己加入大家的谈话,甚至还能对着陈浩笑一下,
但那只被凌默紧紧握住、十指相扣的手,却泄露了她全部的慌乱与甜蜜。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和温度,这种感觉,比她想象过的一切都要美好。
她就这么一边“正常”地聊天,
一边在桌下紧紧握着凌默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而凌默,只能一边应对着饭桌上的寒暄,
一边感受着手心里那份柔软而执拗的触感,心中一片无奈……
一顿气氛微妙至少对凌默和唐果果而言的家宴终于结束。
唐果果全程表现得异常开心,小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除了偶尔脸颊会莫名绯红一下,倒也没让旁人看出桌下那隐秘的牵手。
只是唐母那似笑非笑、偶尔意味深长扫过凌默的目光,让他心里有些发毛,暗自揣测是不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在凌默心里,确实更多地把唐果果当作一个需要照顾的、活泼可爱的小妹妹。
和她在一起,总能被她那股无忧无虑、充满活力的劲儿所感染,
让他暂时忘却那些纷繁复杂的事务和身份,心态也不自觉地轻松年轻起来。
至于这份“兄妹之情”是否纯粹,或许连凌默自己都尚未细细分辨。
结束时,唐果果的父母自有司机来接,前往下榻的酒店。
众人在饭店门口道别。
趁着父母正在和陈浩以及舍友们最后寒暄、没人注意的瞬间,
唐果果像只灵活的小猫,突然凑近凌默,快速地张开手臂拥抱了他一下。
那拥抱很短暂,却带着少女全部的热情和依恋。
“阿牛哥哥,再见!!”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眸子里仿佛盛满了星光,有欢喜,有不舍,还有一丝狡黠和难以言喻的情愫。
说完,不等凌默反应,她便松开手,像只快乐的小鸟般,蹦跳着跑回了父母身边,挽着母亲的手,
回头对他挥了挥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甜美笑容。
凌默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也抬手挥了挥。
回到公寓,凌默刚松了口气,觉得这个夜晚总算平静下来,
手机便又“叮”了一声。拿出来一看,是沈清歌发来的信息。
沈清歌:
阿牛,睡了吗?
今日又拜读了你课堂上的发言,心中颇多感触,
有些文学上的想法,想和你交流探讨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凌默看着信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心想这个夜晚可真是不平静。
但沈清歌的邀请带着学术探讨的意味,语气又十分诚恳,他不好拒绝。
于是回复道:
还没睡,我现在过来。
他再次出门,来到沈清歌的公寓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
一股混合着湿润水汽、清雅沐浴露芬芳和一丝冷冽幽香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沈清歌显然是刚刚沐浴完毕。
她穿着一身质感极佳的浅丁香紫色蕾丝边睡裙,款式并不暴露,
是那种优雅得体的及膝吊带长裙款式,
外面松松地罩着一件同色系的真丝睡袍,
腰带随意系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蕾丝花纹细腻而不繁复,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清冷又略带慵懒的气质。
微湿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带着些许湿意,
让她平日里的疏离感减弱了不少,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与……
不经意间的诱惑。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似乎不喜欢在房间内穿鞋,就这样赤着一双纤足前来开门。
那双脚刚刚沐浴过,肌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皙细腻,
仿佛上好的羊脂玉被温水浸润过,泛着健康柔润的光泽。
脚踝纤细秀气,线条优美流畅。
脚背肌肤光滑得看不到一丝纹路,
因为刚刚受过热水的洗礼,透出一种淡淡的、诱人的粉嫩色泽,
能看到皮下极其细微的青色血管,如同精美的瓷器上淡淡的青纹。
十根脚趾圆润如玉珠,趾甲修剪得整齐干净,透着健康的粉色,自然地微微蜷缩着,
踩在深色的木地板上,黑白分明,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视觉对比。
水滴似乎还没有完全擦干,有一两滴晶莹的水珠正顺着优美的足弓曲线缓缓滑落,更添一份纯净又性感的美感。
她就这样站在门口,身后是温暖的光线,周身萦绕着好闻的香气,赤足立于地板,
整个人像一朵夜雾中悄然绽放的紫罗兰,清冷、优雅,
又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松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
“你来了,请进。”
沈清歌侧身让开,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一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身打扮有些随意,但眼神清澈坦荡,依旧是以学术交流为主的态度。
凌默收敛心神,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这间再次充满了微妙气息的公寓。
凌默进门后,沈清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穿着睡衣
——虽然并非不得体,但终究是居家私密的装扮
——在一个夜晚,在自己的房间里,迎接一位异性。
这个认知让她的脸颊微微发热,心底掠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毕竟初衷是探讨文学,她如此告诉自己。
两人在窗边的沙发上相对而坐。
窗外是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如同撒落的钻石。
屋内,暖黄色的落地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将一切轮廓都勾勒得有些模糊而暧昧。
他们从文学的起源聊到发展流变,从东方古典意境谈到西方现代主义,甚至对不同学派的观点进行了友好的交锋。
凌默的知识储备之广博、见解之独到,再次让沈清歌感到惊叹和折服。
她发现与他交谈是一种极致的享受,思维的火花在不断碰撞中迸发,让她忘却了最初的些许不自在,完全沉浸在了思想的乐趣之中。
她偶尔因为一个精妙的观点而展露笑颜,那清冷的眉眼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看得出她是真的开心。
然而,随着交谈的深入,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窗外的星光,屋内的暖灯,沐浴后的馨香,以及眼前人卸下清冷外壳后展现出的聪慧与偶尔的娇憨……
这一切都让凌默的心神有些游离。
他忽然注意到,今晚的沈清歌,似乎格外不同。
那种钢琴少女独有的艺术气质和独立自强的内核,与她此刻居家慵懒的装扮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反差,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知性又诱人的魅力。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心中下意识地将她与李安冉的温柔守候、苏青青的善解人意、叶倾仙的清冷绝尘、唐果果的活泼可爱、甚至顾清辞的理性欣赏相比较……
发现沈清歌这种混合着艺术敏感、学术理性、生活慵懒与此刻不经意流露的妩媚,对他而言,是一种全新的、极具吸引力的体验。
沈清歌敏锐地捕捉到了凌默那变得有些专注和不同的目光。
他的视线似乎不再是单纯地交流,而是带着一种……
欣赏?
或者说,是男性对女性的打量?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加速跳动起来,脸颊也迅速染上红晕。
他……他在看什么?
沈清歌心里小鹿乱撞,他该不会……
想做什么吧?
但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以她对凌默的了解,他不是那样轻浮的人。
可奇怪的是,被他这样注视着,她竟然没有感到被冒犯或反感,心底反而悄然滋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和甜意。
这陌生的情绪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她下意识地抬起眼,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从未展现过的娇羞姿态,微微瞪了凌默一眼。
那眼神与其说是嗔怪,不如说是风情万种,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含着羞涩、疑惑和一丝极淡的挑衅,眼波流转间,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看什么呢?”
她的声音比平时软糯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默正沉浸在自己的对比和欣赏中,被她这么一问,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太多思考:
“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