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大理寺录事，正在奋笔疾书，记录一切罪证。作为大理寺录事，遇到不知多少案件记录，奇葩的、残忍的、毁三观的...
这还是他作为大理寺录事，记录罪证的时候，第一次有如此情绪反应。
随后他继续奋笔疾书。
王氏...
妒妇、毒妇也。
算计自己的丈夫，算计自己丈夫的兄长的妾。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她算计成功，荣国府名声扫地，被人耻笑，甚至会害死一些人吗？
特别是东安郡主。
很显然...
王氏知道这些，所以她才会算计。
甚至，不惜让她的丈夫身败名裂。哪怕，因此丈夫身败名裂，连累荣国府名望扫地，哪怕是可以连累她，她也在所不惜。
狠。
毒。
蠢！
出嫁从夫...仅此一点，王氏就可以被休。为人妻者，守静守柔守和，王氏是一点都没有做到。
王熙凤眸光一闪，对于王氏所作所为并没有鄙夷，反而...认为本应如此。事实证明，原来的王熙凤，害死尤二姐，何尝不是与王氏手段一样？
只是略有不同。
害死了贾琏之子，害死了尤二姐与她肚子里的男胎...王熙凤可是一点都没有手软。她们的想法出奇一致，三观几乎相同。
或许，也是因为王熙凤受到的教育，与王氏一样，才会有一样的三观，一样的为人处世方式，看到问题的眼光。
贾琏脸色一变...
他有一种感觉，绝色倾城、美艳绝伦的钟离姨太太，不，东安郡主本是受到大老爷宠爱，又有了身孕，不应该那样对待贾珑才对。
事实上，贾珑自幼被贾赦毒打，恨不得打死那种，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受到了什么刺激？
贾琏相信，自己要是真有这么美一个妾室，绝对可以干出宠妾灭妻的事。大老爷...究竟怎么想的？要是当时，他真的宠爱这个妾，呵护她，宠着她，等待贾珑出生...哪里还有这么多后续之事？
眼前这一幕？
贾珍眉头紧皱。
他年近四十，一直只有一个儿子...嗯，就是一个儿子，那就是贾蔷...名义上贾蔷是他的养子，实际上是他的儿子。
至于贾蓉...那是他的兄弟哇。
他有几个妾，现在就有三个，之前也有几个，却莫名的死了，一个有孕的没有，是不是...贾珍看向尤氏。
这个锯了嘴的葫芦，是不是安静的外表下，藏着王氏的那颗毒心？
以至于，他至今妾室不少，却没有一个为他生下子女？
尤氏感受到了贾珍的眼神，心里顿时发紧。
贾珍这种眼神，她以前从未见到过，她甚至不明白，这代表着贾珍在想什么。
尤氏只知道，勋贵府邸之中，与宫中几乎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勋贵府邸之中，没有负责监督的人，比后宫更为肮脏混乱。
毕竟，宫中的妃子，都是有娘家人的，每一个妃子，代表着皇帝与一个家族的利益牵扯，不可能死了之后，无人问津。
尤氏更知道...她并没有鄙夷王氏，身为一个女人，丈夫却痴恋别的女人，身为一个女人，一切恩荣来自于丈夫，二老爷所作所为，王氏...
自然是不安。
再加上她性狠辣，岂能不出手？
贾母脸色一变...蒋嬷嬷这些话一出，定国郡王与荣国府之间的裂痕更大，更不可弥补。
“王氏...”
贾母心里一阵阵发寒，虽然她曾经作为儿媳，作为妻子，很是厌恶丈夫的小妾，很是厌恶丈夫的庶子，却也没有如此害人命，如此败坏人名声。
贾代善的妾室，贾母都安排着贾代善的庶子接出去住...也算是为贾家开枝散叶，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贾母联想到，自己的小儿子曾经的宠妾忽然重病身死，身死之时，已有六个月身孕。再联想到，小儿子另外几个妾...
也是死的不明不白。
贾母本身嫌恶庶子，嫌恶妾室，所以这件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她不仅没有感到意外，反而不闻不问。
那时候，她因为宠爱小儿子，爱屋及乌，没有看到王氏这狠辣癫狂的一面。是啊，将门出身的王氏，岂能是一个善茬子？
所以...
元春虽然跟着她长大，却也一直被王氏教导。宝玉也是跟着她长大，三岁之后，也是时常被王氏教导。
这两个孩子...没有被教导坏吧。她一直以为，她最喜欢的孙女，最喜欢的孙子，都是好孩子。
现在看来，未必呐。
枉她还一直以为，王氏需要庇护，性格软...会被人欺负。而王氏，这些年在荣国府兴风作浪，而她见到的却是一片平静。
王氏，害了不少贾家子孙啊！
包枰与何颂清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十月末的天，现在似乎更冷了。这是因为定国郡王的眼神越发冰冷，整个人仿佛是万年寒冰...
靠近了，都要被冻死一样。
“咔...”
贾珑手中的茶盏被捏的粉碎。
茶水迸溅，溅落贾珑一身，满桌案...贾珑眼神犀利的看向王氏，心中杀机盎然...就像是春天发芽的草，再也难以遏制生长。
“王氏！”
贾珑喉咙里低吼出一道沙哑，冰寒的声音。
蒋嬷嬷缩了缩脖子...她以前听人说，眼神杀死人，身上杀气浓郁，能够将人吓死...她那个时候根本不信。
荣国府中，代善公当年也是战场征伐之将，就算是暴怒，也没有影响四周气温...眼神犀利，也没有能够吓死人。
现在她信了！
定国郡王的眼神，的确...
“啊...”
王氏惊叫一声，忽然屎尿齐流，双眼泛白，昏死过去。
定国郡王的眼神，扫过那些丫鬟、嬷嬷...
“噗...”
一个丫鬟忽然嘴里吐出绿色的胆液，身子一软，倒地死去...
“嘶！”
所有人纷纷低头，就算是贾母这个时候，也不敢看贾珑的眼神...都说贾珑武勇，手指捏碎了茶盏，这得多大力量？
那眼神...虽不是看她，也让她感觉...心脏差点炸裂。
王熙凤也是心脏怦怦跳。
她这才意识到贾珑的可怕...以前贾珑口花花，不要脸...调戏她，她还骂过贾珑不知多少次。人人都说定国郡王可怕的时候，王熙凤却感觉...那些人胆子太小。
眼神，这真的可以杀人！
真的有人被吓死了！
贾珑以前被她骂，没有用这种眼神杀死她...那都是她的幸运。
杀气弥漫。
煞气冲天...在场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在冰天雪地中奔跑一样。
好冷！
定国郡王太可怕了...本来不知道王氏曾经算计过自己的贾政，正在内心火焰冲天的时候，那道火焰...熄灭了。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蒋嬷嬷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脖子像是被一只大手扼住，心脏都像是被一只大手撰住，随时都要炸裂。
蒋嬷嬷知道，定国郡王在看她...她不敢抬头，她害怕自己抬头之后，与定国郡王的眼神对视，眼珠子会炸掉。
她会死！
“蒋氏！”
贾珑声音，犹如寒霜包裹了蒋嬷嬷：“老东西，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