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手摸在管壁上滑腻腻的，还沾着铁锈渣子，蹭得掌心发疼。空气里全是呛人的灰尘味，混着点发霉的潮气，吸一口都得咳嗽半天。偶尔有不知名的小生物从耳边爬过，“窸窸窣窣”跟小爪子挠铁皮似的，听得人后脖梗子发麻。
苏临跟在莫安后头，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每动一下，肋骨都像被钝刀子割似的疼，肺里更是跟塞了团破棉花，呼哧呼哧响得跟破旧风箱似的。可识海里那股属于颜如玉的意念，却跟团小暖炉似的贴在那儿，软乎乎的，哪怕很微弱，也撑着他不敢停下——只要如玉还活着，他就不能栽在这儿！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头终于透进来一点微光，还裹着股冰冷的风，带着点虚空特有的腥气。
“到了！”莫安低喝一声，手脚加快，膝盖顶得管道“咚咚”响。
俩人扒着管道口的杂草藤蔓钻出去，一落脚就被狂风刮得一个趔趄——外头是“灯塔”半位面的边儿，脚下就是翻涌的虚空乱流，红的蓝的能量光绞在一起，跟打翻的调色盘似的，看着就瘆人，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差点把苏临的脸给刮破。
“从这儿跳下去，贴着乱流边儿滑十分钟，底下有个废观测站，那儿能出去。”莫安指着底下那片看着就能撕碎人的能量流，语气平淡得跟说“待会儿去买瓶水”似的。
苏临盯着那乱流，嘴角抽得厉害，嗓子都干了：“你确定这是滑行道？我瞅着这玩意儿，掉下去连骨头渣都剩不下吧！”
“信就跳，不信就留在这儿等莫凡。”莫安瞥他一眼，眼神冷得很，“他现在肯定疯了似的找你，等他带着人过来，你死得比掉乱流还惨——至少乱流给个痛快。”
苏临咬了咬牙，心里骂了句“操”——拼了！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灯塔”的方向，那儿的警报灯还在闪，隐约能听见警笛声。如玉，等着我，我肯定回来找你！
“走！”
俩人对视一眼，没再废话，同时纵身往下跳！
失重感瞬间攥住心脏，苏临感觉自己像块石头往下坠，风灌得耳朵嗡嗡响，眼泪都被吹出来了。他赶紧运起那点可怜的星辉，裹在身上跟层薄塑料似的，能量乱流一蹭就“滋滋”响，差点就破了！他死死调整姿势，跟玩冲浪似的贴着乱流边缘滑，好几次都差点被卷进去，全靠莫安伸手扯了他一把——那家伙身边跟裹了层看不见的罩子，能量流一碰到就绕着走，跟见了鬼似的！
苏临心里直咋舌：这莫安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邪门了！
十分钟跟过了十年似的，每一秒都提着心。终于，前头出现个跟礁石似的小平台，上面立着个破观测站，墙都长青苔了，看着就没人管。
俩人“嘭”地砸在平台上，滚了三圈才停下，苏临后背磕在生锈的仪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不敢歇，撑着胳膊爬起来，手摸向腰间的黑盒子，眼睛扫着周围——生怕从哪儿蹦出个追兵。
观测站就两层小楼，大门早烂得掉在地上，里头空空荡荡的，全是灰尘和鸟粪，报废的仪器堆在墙角，跟堆破烂似的。
“通道在底下。”莫安径直走向角落的井口，那铁盖锈得都快粘在一块儿了。他弯腰一使劲，胳膊上青筋都爆了，“哐当”一声，铁盖砸在地上，扬起一层灰。底下是个黑黢黢的通道，深不见底，只有最下面透着点微光，还飘上来股霉味儿。
“跟着我，别碰任何东西。”莫安叮嘱一句，纵身跳了下去。
苏临也赶紧跟上，往下跳的时候，风从耳边吹过，凉得刺骨。大约掉了百十米，脚才碰到实地，“咚”的一声，震得脚踝发麻。
这是条人工挖的隧道，墙上的苔藓发着淡绿的光，照得人影歪歪扭扭的。空气又潮又冷，吸一口都带着土腥味。
莫安在前头走，脚步轻得跟猫似的，一点声都没有。苏临跟在后面，心里的问号堆得跟山似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在隧道里回荡：“现在总该说了吧？你到底是谁？还有如玉，她真记起我了？”
莫安脚步没停，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叫莫安。跟莫凡，确实有点关系——按辈分，他是我叔公。”
“啥？！”苏临直接僵在那儿，爬隧道的手都停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说莫凡那老狗是你叔公？那你为啥帮我？”
“至于颜如玉……”莫安没理他的惊讶，语气里带了点复杂，“她情况特殊。‘白银誓约’护着她的魂核，但也把她记忆盖得跟层保鲜膜似的。刚才那混乱能量跟开水似的，烫破了点皮，让她想起点零碎的，比如你的名字，但想全记起来，还早着呢。”
“是你故意的？”苏临追问，脚步加快了两步。
“不全是。”莫安摇了摇头，“我就推演了几种可能，用混乱冲秩序是险棋，能成，全靠运气。”
他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苏临，黑眸在绿光下亮得吓人，语气特别认真：“苏临，我知道你满肚子疑问。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跟莫凡不是一路人。他想抓如玉当‘钥匙’，打开那扇门抢力量。我想做的，是阻止他，把那扇门永远关上。”
“为啥？”苏临盯着他的眼睛，“你也是莫家人，按说该帮他才对。”
莫安的眼神一下子暗了，悲伤跟潮水似的涌上来，声音都哑了：“因为我亲眼见过那扇门后面的东西……我爸妈，我妹，就是被那玩意儿吞了。我看着他们变成灰，连喊都喊不出来……那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想的噩梦。”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股钻心的疼，苏临听着都心里发紧。
“莫凡早就被力量迷了眼，为了所谓的家族荣光，他能拉着全世界陪葬。”莫安的语气又冷了下来，跟结了冰似的，“所以我必须拦着他，哪怕跟整个莫家作对。”
隧道里静了下来，只有苔藓的微光在闪。
苏临看着莫安，心里那点戒备松了不少——换成谁，家里人被那么害了，也得跟凶手死磕到底。
“那我们现在去哪？”苏临问道，往前挪了挪脚。
“先去安全屋，你得养伤。”莫安继续往前走，“然后找关那扇门的法子。而关键，很可能在你身上，还有你腰上那个‘混乱之种’。”
苏临摸了摸腰间的黑盒子，盒子凉得跟块死铁，他眉头皱得更紧了——果然，这玩意儿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莫安突然停下，猛地抬手捂住苏临的嘴，眼神里满是警惕：“别出声！前面有动静！”
苏临赶紧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果然，前头传来“咔啦咔啦”的声儿，像是有人拖着铁链子走，还有股说不出的味儿，跟腐烂的纸似的，透着股虚无劲儿。
是“虚无之低语”的那帮疯子！
苏临心里一沉——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儿？！
俩人对视一眼，脸色都难看极了。
刚从莫凡的虎穴里逃出来，又撞进了这帮疯子的狼窝！
这下，麻烦真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