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顾承宇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痛楚，“你就这么想让我走？为了沈言之？”
又是沈言之！
林薇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她厌倦了这个名字反复出现在他们的争执中，厌倦了他总是将一切归咎于一个“外人”！
“和沈言之无关！”林薇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厉色，“顾承宇，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问题在你，在我，在我们之间！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越界，是你亲手破坏了那点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
她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紧逼视着他：“你说你在乎我？好，那我问你，你在乎的是我林薇这个人，还是一个你能够完全掌控、符合你心意的附属品？”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附属品！”顾承宇急切地辩解，眼底带着受伤的神色。
“可你的行为就是在这么做！”林薇毫不留情地戳破，“你希望我按照你的期望行事，希望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希望我斩断所有你不喜欢的过往和联系！这不是占有欲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有些激动的情绪，但话语依旧冰冷：“顾承宇，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爱的，究竟是真实的我，还是你想象中那个应该完全属于你的‘林薇’？”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承宇的心上，让他瞬间哑口无言。
他爱的是什么样的她？
他爱她的坚强，爱她的独立，爱她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自信风采，爱她偶尔流露出的、只在他面前展现的脆弱。
可当她的坚强独立超出了他的掌控，当她的社交圈子里出现了让他感到威胁的存在，他的爱，就变成了怀疑、质问和试图控制。
他……真的爱的是完整的她吗？
还是只爱他能够接受的那一部分？
顾承宇的沉默，像一把刀，割断了林薇心中最后的一丝期待。
她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冰封和疏离。
“你看，你回答不出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所以，顾承宇，在你没有想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和尊重之前，你没有资格管我。”
她没有资格管我。
这几个字，像是最严厉的审判，将顾承宇钉在了原地。他看着她转身，走向客厅，背影决绝而冷漠。
他想冲上去抱住她，想告诉她他错了，他想改，他不能没有她。
可是，他的双脚像被钉在了地板上，动弹不得。她的那句“你没有资格”，抽走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力气。
他有什么资格呢？一个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屡次犯她禁忌的人。
玄关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孤寂和狼狈。
他看着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似乎准备出门，或者是去卧室，彻底将他隔绝在外。
“林薇……”他艰难地开口，声音破碎不堪。
林薇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我们之间……”顾承宇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林薇清冷的声音传来，如同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可能，建立在相互尊重和信任的基础上。当基础不复存在，一切不过是空中楼阁。”
说完，她不再停留，径直走向卧室方向，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如同在他与世界之间，落下了一道沉重的闸门。
顾承宇独自站在空荡荡的玄关，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他输了。
输给了自己的傲慢，输给了自己的占有欲，输给了……他对爱情那狭隘的理解。
而代价，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