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八的晨光刚漫过悦容坊的朱红门扉,店内已堆起小山似的年礼脂膏。最显眼的是绣着“福”字的腊梅凝香膏,锦盒外系着红绳,旁边码着暖玉膏与玉露膏,每盒都贴着张小小的红纸,写着“悦容坊敬赠”——这是苏月特意为年关准备的礼盒,既有宫廷专供的精致,又透着寻常人家的暖意。
“姑娘,宫里订的八十盒腊梅膏都打包好了,李嬷嬷派人来说,午后就来取。”阿春捧着账本跑进来,指尖沾着墨渍,“还有京中二十几家府邸的年礼订单,也都按规格分好,镖局的人已在后门等着了。”
苏月点点头,正低头检查一盒暖玉膏的封口,却见林巧儿领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是之前来买冻疮膏的老妇人,身边跟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是她的孙女阿杏。阿杏的小手已变得光滑,脸上还带着腼腆的笑。
“苏姑娘,真是多谢你!”老妇人手里提着个布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年糕和晒干的野菊花,“阿杏的手全好了,这是自家做的年糕,你尝尝。我还晒了些菊花,听说你做脂膏能用,就给你带来了。”
苏月连忙接过布篮,取了两盒腊梅膏递过去:“大娘,这是新做的腊梅膏,送给您和阿杏当年礼。涂在身上香,冬天还能祛浊气。”阿杏接过膏盒,小声道:“谢谢姐姐,我要把它放在枕边,天天闻着香味睡觉。”
老妇人拉着阿杏道谢再三,才欢喜地离开。柳氏恰好掀帘而入,见此情景笑着道:“苏妹妹这年礼送得暖心,难怪大家都愿意来你这儿。我今日来,是想再订十盒玉露膏,给江南来的亲戚当年礼,他们上次用了都说好。”
正说着,张砚之的马车停在门口。他穿着件月白锦袍,外面罩着件貂皮大氅,手里提着个红木匣子走进来:“年关前最后一批货,给你带了些好东西。”匣子打开,里面是几支新雕的腊梅玉簪,还有一小罐西域进贡的香料,“玉簪给你和学徒们当年礼,香料加在脂膏里,能让香味更持久。”
苏月拿起一支玉簪,簪头的腊梅花瓣栩栩如生,红宝石点缀的花蕊泛着细闪。“每次都让你破费。”她轻声道,耳尖微微发烫。张砚之看着她,眼底带着笑意:“能给你帮上忙,我高兴。对了,年后我要去江南办些事,若是江南商户有新订单,我可以帮你盯着些。”
午后,李嬷嬷如期来取宫里的年礼。她看着码得整齐的脂膏盒,又闻了闻腊梅膏的香气,笑着道:“苏姑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太后若是见了,定会高兴。年后宫里还要订些春日用的花露膏,你可得提前准备着。”
送走李嬷嬷,店内的客人渐渐少了。苏月让阿春给伙计和学徒们发年礼——每人一盒腊梅膏、双倍工钱,还有一块上好的布料,让大家做件新衣裳过年。林巧儿捧着腊梅膏,笑得眼睛都眯了:“苏姐姐,跟着你做事真幸福,明年我还要跟你学做更多脂膏!”
夕阳西下时,悦容坊的门缓缓关上。苏月站在门口,看着街上渐渐亮起的灯笼,心里满是温暖。从初春开铺时的忐忑,到年关时的热闹;从无人知晓的小脂粉铺,到京中闻名的“第一脂粉铺”,这一年的辛苦,都化作了此刻的安心。
张砚之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杯温好的屠苏酒:“这一年辛苦了。明年,咱们把悦容坊的脂膏,也卖到江南去好不好?”苏月接过酒杯,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笑着点头。
她知道,年关是结束,更是新的开始。往后的悦容坊,会带着这份心意,把好脂膏的香气传到更远的地方,让更多人在寻常日子里,感受到一份来自悦容坊的温暖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