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山山谷中的尸气与暗影渐渐被山风吹散,只留下战斗后的疮痍与死寂。铁尸将军庞大的残骸如同一座废弃的堡垒,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险。
谢九安带着特殊部门的后续人员很快赶到,接手了现场。他们穿着特制的防护服,熟练地开始清理、采样、封锁消息。看到林清音、墨渊和张长老三人的惨状,尤其是几乎油尽灯枯的林清音和重伤濒危的墨渊,谢九安脸色凝重,立刻安排最专业的医疗团队进行紧急处理。
林清音被送回渡厄当铺静养,苏曼寸步不离地照顾。墨渊则被张长老暂时带回龙虎山在京城的别院,借助龙虎山的纯阳阵法压制伤势和体内残余的暗影侵蚀。张长老虽然也消耗巨大,但根基深厚,经过调息已无大碍,主动承担起看护墨渊的责任,一方面出于道义,另一方面也是对缚灵宗传承与当年旧事存有一份探究之心。
数日后,渡厄当铺内。
林清音靠在软榻上,脸色依旧带着一丝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她轻轻摩挲着手中那块土灵奇石,感受着其内部那缕土灵之气比之前明显活跃了一丝,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这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信号。
苏曼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见她神色,笑道:“看来这趟险没白冒,这石头好像活过来一点了。”
林清音点点头,将当日铁尸残骸中逸出土灵之气被奇石吸收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曼惊讶地睁大眼睛:“铁尸将军和昆仑土灵有关?这……难道它当年戍守的就是昆仑边关?它的炼制之地或者埋葬之地,蕴含着土灵本源?”
“很有可能。”林清音沉吟道,“徐教授发现奇石和古图的地方在昆仑西段,墨渊提及铁尸将军是明末戍边将领,若戍守的正是昆仑沿线,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爷爷当年封印玉玺,或许也与此有关联?毕竟玉玺最初是太子为了对抗某种侵蚀而制……”
线索似乎越来越清晰地指向昆仑。那个“归墟之眼”,那片万山之祖,隐藏的秘密远超想象。
“对了,九安那边有消息了。”苏曼放下参汤,正色道,“他们对铁尸残骸和现场残留的暗影能量进行了分析,确认与之前在拍卖会、沈家祖宅外围感知到的同源,属于同一个体系,极其古老且邪恶,并非现代手段。司徒家这次玩火自焚,虽然司徒坤被黑袍人救走,但司徒家内部似乎也因这次事件产生了分裂,几个族老对司徒坤父子勾结外敌、释放凶煞的行为极为不满,正在内斗。”
“还有,”苏曼压低声音,“关于那晚潜入当铺的人,九安动用了一些特殊渠道去查那个手臂上有金色烙印的组织,但……线索很少,对方非常隐秘,似乎是一个传承极其久远、行事风格与现存玄门各派都迥异的古老结社,他们自称‘守夜人’。至于他们索要的‘幽冥铁券’,记录更是寥寥,只在一份残破的明代锦衣卫密档中提到过只言片语,似乎与某种‘冥府契约’有关。”
“守夜人……幽冥铁券……”林清音默默记下这些名字。爷爷的失踪,当铺传承的职责,似乎与这些古老的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时,林清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来自谢九安:“墨渊已脱离生命危险,张长老助其稳定了伤势。他托我转告:待他伤愈,会再来找你,共查缚灵宗与林老爷子之事。另,根据铁尸事件及此前线索,部里已初步认可昆仑‘归墟之眼’可能存在重大威胁,将提供有限支持,望早做准备。”
墨渊的态度,算是暂时搁置了之前的生死相向,转向合作调查。而官方的有限支持,也是一个好消息。
“我们该动身了。”林清音放下手机,看向苏曼,眼神坚定,“京城是非之地,司徒家内斗,黑袍人潜伏,‘守夜人’窥伺,继续留在这里,只会陷入无尽的漩涡。昆仑,才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苏曼重重点头:“我明白。向导扎西那边已经确认,物资和路线也规划得差不多了。只是……你的身体,还有墨渊的伤……”
“无妨。”林清音站起身,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脊梁挺直,“伤势在路上可以慢慢调养。时间不等人,黑袍人这次失败,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也在寻找‘归墟之眼’。我们必须抢在前面。”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看似平静的京城。这短短数月,她在这里经历了拍卖会的风波,卷入了世家纷争,回收了传承玉玺,与墨渊从敌对到数次联手,当铺首次被有组织地探查,更与那神秘的黑袍人及其背后的“暗影议会”数次交锋……京城的水,深不见底,暗流汹涌。
如今,是时候暂时离开这个漩涡,去往那片更广阔、也更危险的天地了。
几日后,龙虎山别院。
墨渊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他站在院中,看着张长老,微微颔首:“此番相助,墨某记下了。”
张长老捋须道:“墨小友不必客气。当年缚灵宗之事,疑点颇多,贫道亦希望真相大白。此去昆仑,凶险万分,还望小友与林小友能同心协力,以苍生为念。”
墨渊眼神微动,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我自有分寸。”他转身,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他需要先去一个地方,取回一些旧物,为昆仑之行做准备。
又过了数日,一切准备就绪。
京城国际机场,一个僻静的VIp候机室。林清音、苏曼与伤势未愈但坚持同行的谢九安(他以个人身份参与,官方支援后续暗中提供)会合。他们将先飞往西北重镇,与向导扎西会合,然后深入昆仑。
当林清音看到同样出现在候机室、一身黑色劲装、气息内敛但眼神依旧冰冷的墨渊时,并不意外。他果然来了。
没有多余的寒暄,墨渊只是看了林清音一眼,便走到角落闭目养神。
苏曼看着这阵容,低声对林清音笑道:“啧啧,咱们这队伍,一个渡厄传人,一个缚灵少主,一个顶尖中介加后勤总管,还有一个前官方精英……真是绝了。”
林清音也微微勾起唇角,是啊,一个奇妙而危险的组合。
飞机冲上云霄,离开了京城这片是非之地。
林清音望着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心中默默道:爷爷,无论您在哪里,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找到答案。昆仑,我来了。
而在地面某处阴影中,黑袍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沙哑地对身旁一个笼罩在斗篷里的新身影道:“他们出发了。通知议会,‘钥匙’已经前往‘锁孔’。我们的计划,也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昆仑,将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也是吾主荣光再现之地!”
新的征程,伴随着未知的险阻与更深的阴谋,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