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句话让朝会上的诸多官员都惊的脑子一宕,这可是威廉上台以来的第一次朝会,刚开始就整这么一出,真不知道此人是怎么想的,不少官员看到此人是从贝特霍尔德的财政委员会站出来,当即用带着同情的目光投向贝特霍尔德。
不过,不论官员们怎么想,那位看上去就正气凛然的官员依旧浑然不觉自己行为有什么不妥,直接继续开口向威廉建言到:“公爵大人,虽然您的蓝图十分美好,但鄙人还是斗胆向您补充我勃兰登堡糟糕的财政局面。”这个人卡尔认识,是他们财务委员会的一个管事,托尔茨。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独白:“公爵大人明鉴!从战争之初,丹麦为首的六万新教联军由于英国拖欠军费,军队用度由我勃兰登堡独立承担,在此期间,阿尔特马克与普里格尼兹由于军队作乱奸掳烧杀,两个城市化成一片地狱,瑙恩城甚至被夷为平地,丹麦兵败后,皇帝陛下在≤归还教产敕令≥中没收了我勃兰登堡境内所有教产,同时,哥萨克雇佣军团也在纽马克地区大肆掠夺,之后古斯塔夫返攻,老公爵又签下条约被迫承担瑞典军费每年36万塔勒银币…………”托尔茨越说语速越快,情绪也越发激动。而台上威廉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托尔茨!够了!停下来!”
一旁的贝特霍尔德察言观色,看到威廉心情不大妙,急忙拉住托尔茨,让他别再说了,否则他真觉得这个托尔茨恐怕还能再说个两三分钟不停。
托尔茨被贝特霍尔德提醒后被迫停下了嘴,但说出来的话已经在大厅内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不少官员第一次听说战争中勃兰登堡的处境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官员知道勃兰登堡在战争中受到了许多不公的待遇,但今天也是第一次从托尔茨口中得知具体的事件。
“这些……唉,没想到损失这般严重……”
“谁说不是,听说隔壁马格德堡城被多次劫掠屠城,人口十不存一啊……”
“咱们这也不好受……好多老贵族都被那些蛮子给抢了……”
“的确如此啊……柏林隔壁的施滕贝格…………”
……………………
除了上面这些将托尔茨的话听进去的官员,在场的不少官员听完托尔茨的话后反而是一脸不屑,台上的威廉一脸黑线,显然心情不是很美妙,他们冷眼旁观等着看这托尔茨出丑。
不过,与他们想象中不同的是,威廉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托尔茨驳了自己的面子,而是痛心于托尔茨话中勃兰登堡的苦难,伴着托尔茨讲述的过程,威廉心中的屈辱也是与时俱增,他痛心疾首于瑞典,波兰,奥地利等强国肆意欺压勃兰登堡,同时也更加强了威廉心中对于富国强兵的渴望。
对于托尔茨这个人,威廉其实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反而十分欣赏这样一位正直且耐心仔细的臣子。
平复了心情后,在那些等着看托尔茨出丑官员的傻眼中,威廉对托尔茨说道:“托尔茨爵士,谢谢你!这些国内的情况我作为公爵本来也应当充分了解再制定计划,这确实是我的失职。”
“公爵大人不必如此,我只是尽到了我的职责。”托尔茨回完话后便规规矩矩的退回贝特霍尔德身后。
威廉心中感慨自己还是对于本国的处境想的太过于乐观了,威廉只好转头看向贝特霍尔德想问问这位老大人的想法:“贝特霍尔德,你有什么看法。”
被威廉召唤,贝特霍尔德却完全不慌,他转头指了指身旁的卡尔,引导着威廉的视线同样转向卡尔:“公爵大人,对于这个问题,老臣昏庸可能无法提出有用的建议,不过,老臣身旁的卡尔对于这些财政问题可有许多建议要提!”
突然被贝特霍尔德给推到台前,卡尔心中轻轻叹气,但他也明白贝特霍尔德的心思,没有过多废话。
卡尔上前一步,先是对威廉行了礼,随后又转头对托尔茨点了点头,十分沉着而有条理的分析起了威廉提出的三条政策:“托尔茨爵士的担忧十分有道理,由于历史原因,我国的财务状况的确令人担忧。但公爵大人已然放出豪言,便不好再有所改变,这将决定民众未来十几年对中央政府的信任程度,困难,但我们也必须要迎难而上。
第一条便是此前战争中未结清的雇佣兵佣金,已经有消息称佣兵兵营中已经传出叛乱讨薪的消息,佣兵军饷问题应当被视为我柏林政府最近的首要任务,如果无法和平解决这一问题,佣兵的叛乱将只会是时间问题,届时,我国原本有所恢复的经济将再次遭受重创。而建立常备军则是我国国家安全地基本保障,也同样是必须要重视的。
其次,公爵大人所说的外国客卿虽然重要但目前并不急迫,但柏林方面依旧可以放出消息与愿意提供地待遇,展现我勃兰登堡的诚意。
最后,免除三年田赋,这一福利政策无疑会使我勃兰登堡吸引大量难民,填充人口缺口,也能刺激地方农户开垦荒地,增加我国粮食产量,对我勃兰登堡而言,此一政策对我国经济的恢复将有十分巨大的促进作用。”
卡尔说了一通,将威廉三条政策的益处分析出来,但说到最后,卡尔却是一脸苦笑。
他说的这些,在场的众多官员谁不知道呢?但没钱,说的再清晰再好听,蓝图再宏伟又有什么用呢?
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问题。
而对于这一点,卡尔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只见卡尔侧过身去,既是对威廉也是对朝堂之上的众臣说道:
“积累财富无非从两个方面入手,节流,开源。开源一事,我已有想法,我国国内铁矿虽然质量不比萨克森,但好在产量可观,如今萨克森公国由于战争破坏,铁矿产量尚未恢复,我国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抢占市场,同荷兰吕贝克等国建立贸易路线,增加国家收入,并在国家层面鼓励支持商人进行国际贸易。而在节流这方面…………”卡尔说道此处停下了,他转头看向威廉与在场的众多官员
感知到卡尔目光的威廉立马会意,朗声说道:“凯德,把王室在柏林的几座庄园卖掉!王室以身作则,削减生活开支,停掉所有娱乐活动,省下的钱全部用于支付佣兵的佣金!”这是威廉给出的诚意,他要让所有官员知道,治国,他是认真的。
而随着威廉刚宣布节约开支,立马就有机灵的官员跟上了威廉的节奏:“公爵大人英明!卑职回去后就学习公爵大人,告诫家中削减开支补贴国用!”
有人起了个头后便有越来越多的官员或自愿或被迫的同样表示愿意学习公爵大人节省开支,捐钱为国。
“好好好!诸位都是我勃兰登堡的栋梁之臣!本公爵在这里为勃兰登堡普鲁士数十万子民感谢诸位!”威廉欣慰的看着厅中的诸多大臣,如今钱的问题上有这些贵族的支持,那接下来就可以安排事项到具体的人快速落实下去
“既然托尔茨爵士对国内的经济状况这般了解,那本公爵便委任托尔茨爵士为国家临时军事财务管事,负责国内资金的筹措,有任何阻力尽管跟本公爵说!爵士只管尽快筹钱,交上拖欠的佣兵佣金。凯德则负责拍卖本公爵在柏林市郊的两所庄园,拿到钱后立刻送到托尔茨爵士那里!”
得到威廉这样的保证与支持,托尔茨没有理由不接受,当即十分痛快的接下任命。
一件事了,威廉的心情大好,当即说起了他最感兴趣的部分:“佣兵佣金算清后,本公爵要重新亲自组建一支我勃兰登堡普鲁士的常备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