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礼用的是降真香，味道极其浓郁，齐传铮感觉楚云天练了几天祀舞、身上沉香味儿都被盖住了。
“其实我们敬香用的也是降真香，”楚云天搁议事堂翻着书给齐传铮讲天恒宗用的几种，“禅修那边点的檀香，我是道修，师父是被我的沉香熏入味儿了而且降真香禅道通用。”
钟塔那边是檀香，戒律堂、议事堂、教室是沉香、各寝室按自己修行领檀香或沉香，天恒宗区分禅修还是道修就是根据味道分。
“话说，问你个问题啊，”楚云天低头翻着书，“你为什么我出关之后就天天粘着我。”
“嘶，”齐传铮缩回了自己伸过去的头，“不正常吗？”
“正常，”楚云天翻到用香那一页递给齐传铮，“但是我有这么招你喜欢吗？”
“有。”齐传铮接书，“打狗看主人，你一出关，我如同见到了主心骨。你没发现不只是我，只要你一出现，看见你的人都像看见了靠山吗？”
太好了是靠谱的师兄我们有救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楚云天笑了，“档案看完还我，我来议事堂是有事儿的。祀堂那边降真香出入不对，我看看议事堂归的档。”
“这事你问嵇揽琛不就好了，”齐传铮现在大概知道天恒宗什么事归什么人管，“他忙不开？”
“他会让我查浮空堂。”楚云天一只手背着一只手抽档案，“浮空堂过档要是有问题我就不会来查纸质备案了。”
“你们原来物资有备档啊，”齐传铮倚着架子看他查档案，“那我领走的你月例岂不是也记着了。”
“记啊，”楚云天低头看着档案，“浮空堂和备档要是有出入我就得查你账和我自己账了……所以大师兄会说我灵药领太多了。不过现在不奇怪了，你也搁外面玩命，他没话骂。”
“我俩的伤药真的是用在正经地方了吗，”齐传铮一提这个就笑，“我技术很差？”
“……”楚云天还想了一下，“你应该夸我能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议事堂不得大声喧哗，齐传铮想笑不敢大声笑，“我一抱你感觉你要碎了，你还能忍……一疼就抓我，能忍的明明是我。”
“我对你要求不高，有我这个技术就行。”楚云天面无表情放回档案，“我想不明白，我到现在没教会你吗？我寻思你也没少看晏弦终缴的东西啊。”
“看是看，这个……个中奥秘哪是看了便能懂的，”齐传铮搭上人肩膀，“我又不像你，有几辈子的记忆，我跟你之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厉害。”楚云天点点头，“跟着他什么都没学到。”
“？”齐传铮心说这也是能学的，“他能教我什么？教我卖你？”
“……”楚云天不想和他多说，“他最好没有告诉你我修的什么秘术。”
“那你告诉我。你不说我今天不放你走。”齐传铮抱住人，“来你给我交代。”
“我交代过了啊，就是补个金丹而已，”楚云天说的轻描淡写，“好了，乖，查完了，走了。”
“下雪了。”
俩人走出议事堂，漫天飘扬起纷飞大雪，这是齐传铮自楚云天出关前一日那场初雪后见到的最大的一场雪。
楚云天抬手：“现世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场雪。我们还能活到第二场吗？”
齐传铮没有说“怎么可能不会”，而是任着风雪逐渐浸白自己的发梢：“如果可以，我想和你活到第二百场雪。”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首。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楚云天轻笑，“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对你自己好，遇到合适的人烧柱香告诉我，我也能放下心去转生。别说我死了你就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过一辈子这种话，我活着为你捆了四辈子，难道要我死了也跟在你身边放不下心吗？”
“那我为什么不能一个人也好好过呢？”齐传铮牵起人的手，“难道看着有别人照顾我你就放心吗？那我还不如让你跟着我，至少我还能看见你，是鬼我也看着你。”
可是轮生者权柄归位是没有魂魄的。
楚云天没有告诉齐传铮这个，而是叹息着转过身把人揽到了怀里，抚着自己肩窝的人刺刺炸炸的长发：“你就仗着我不会不管你吧。”
“你俩，这还在议事堂门口呢，就抱上了？”
迎面走来一个披着毛边斗篷的人，齐传铮没看见他兜帽下的脸、先认出了他的剑：“楚云天今日下雪不练习，你今日也无事？这个点就回山了？”
“无个毛。”来人摘了兜帽，掀开斗篷扯下自己协同令扔过来，“谢林芸日子到了，我是被传音叫回来的。知道你在议事堂特意路过一下，浮空堂有事你先顶。”
楚云天松开齐传铮，抬手接了令牌：“你倒是把你律令给我。给这个我有的事还是不能手伸太长啊。”
“你是副宗主，什么都能插一脚，你可以的。”晏弦终拍了拍楚云天的肩，“你加油，我去了。”
楚云天无奈，从灵戒抽了个小锦袋递过去：“见面礼。我好去的时候传音和我说。你非要我取名，也在里面了。快去吧。”
“谢了。”晏弦终笑了一下，接了东西复又戴上兜帽往医堂去了。齐传铮一直看他走远才开口：“怎么感觉他慷慨就义去了。”
“可不是就义。”楚云天把他脑袋扳过来，“别看他了。我们回不回明镜台，还是你想在宗门走一走，我这会得去一趟戒律堂问问有什么要我接手的。”
“那我和你一同去好了。”齐传铮看雪越来越大，取了斗篷替人披上系好，“有风，挡挡。你们校服薄。”
“你给写的什么名儿，”齐传铮好奇，“我就看见你放了个小金锁、我和你一人放九块金元宝、还有银手环脚环各一对儿、槐钱水浸过的生艾叶包糯米各房一片姜的小粽子一对儿、织锦毯一个……名字我倒是没看见。”
放一对儿是他们结亲了，嵇揽琛送只送一个。
当时准备的时候其实讲究的很，齐传铮看楚云天包粽子，那叫一个好玩儿；他坐在条凳上腿间放着圆盆、齐传铮就蹲他面前拨艾叶。
“这些艾叶，端午还能用一次。”
楚云天如是说。他们那时候端午恰好刚回宗门，所以没过的了、但是明年就能一起过了。
“保密。”楚云天背着手，“选了个男孩子女孩子都能用的名字。”
送的那小金锁也不是带的，是挂的，挂床头消灾解难。
楚云天选的很实在，九两九，齐传铮当时拿到手一沉：“这么重？”
“保一辈子。”
反正楚云天按礼节是心意给足了，毕竟晏弦终没亏楚思齐和奚宁的。
俩人边说边走到戒律堂，齐传铮给人抖着袍子上的雪、楚云天走到杂务弟子那：“有没有事务要汇报，晏师兄有事，和我讲。”
“副宗主。”小弟子站起来，“这些是交的罚抄、这些是近一月惩罚登记……”
楚云天听他汇报，俯身提起朱笔：“你们晏师兄的签过有够松的。这要是我，写成这样我打回去加倍抄。”
活阎王。
齐传铮心想还好楚云天只是代一下事务。
风雪越来越大，二人也没着急回去，就坐在戒律堂、批完罚抄批委托报告、批完课业批宗门事务。
主要是楚云天批，齐传铮看着。
“有结界还是冷啊，”齐传铮搓手，“戒律堂没有炭盆的？”
“升炭盆那把人罚这跪不得舒服死。”楚云天声音淡淡的，“你冷你拿我令牌去看看存物资那有没有手炉之类的。你晓得在哪不？”
“算了，也没那么娇气，”齐传铮摆手，“我怕你冷。”
楚云天笔尖顿了顿，从灵戒摸出块石头注进灵力用帕子包了递过去：“别烫着爪子。”
“你还有热石啊，”齐传铮接了，“你比我手凉。”
“我倒真不冷，”楚云天接着批，“你还冷我现在拿朱笔画个符给你。”
“免了，”齐传铮缩了缩脖子，“我无聊可以给晏弦终传音找他聊天吗？可以给嵇揽琛传音问他在忙什么吗？”
“你可以给宁宵传音问他这会在做什么。”楚云天蘸了下墨，“或者你把程亦明叫出来玩雪，噢不对他归家了。”
“我觉得我可以给赵元初传音问问你姐在做什么，”齐传铮抬手，“我上次给她传音问思齐，你猜我知道了什么，她和你姐冬天冷居然睡一张床。哇，落松溪是少这一个房间吗。”
“那你还和我睡一起呢，明镜台是少你房间吗？”楚云天抬眼，“传吧，还有几日过年了，问问她什么时候送我姐来。”
齐传铮点点头，愉快的打扰起了赵元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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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堂。
晏弦终只进去了一下就出来了。
他抱着剑站在门口，看向远方不知所想。
他要是找到楚云天的时候齐传铮不在身边他才会奇怪，他就知道这俩人必然形影不离。
齐传铮这半年成长了很多，多到他都快认不出这个楚云天带回来的人。
要不是山门不许抽叶子烟他现在真想站医堂门口来一个。
有人走来了：“师弟。”
是嵇揽琛。
下着雪他也没披斗篷，就那样挎着剑走了过来：“下着雪呢怎么不挑能坐的地方坐，站医堂门口做什么，事儿排给楚云天了？”
“排了。”晏弦终略一点头，“你怎么来了？”
“见面礼。”嵇揽琛同样递过来一个锦囊，“来看看你。不是说事。”
“我没事。”晏弦终笑笑，“你不忙？”
“搞去浮空堂了，楚云天会接手。”嵇揽琛搂过他肩膀，“别站着了，下雪呢站外面，傻不傻。一身寒气的，你要过几个时辰冰死谢林芸啊？”
“我看雪，不行啊。”晏弦终跟着他往里走，“师兄。”
嵇揽琛是晓得他要人陪，特意来的。楚云天如果来，齐传铮带也不是不带也不是，外男太多；况且，楚云天有权限管戒律堂，嵇揽琛没有。
兄弟就是靠谱，一个给他把事儿接过去，一个特意把事情排开过来陪他几时辰。
“自打楚云天结亲后，感觉你在他身边的时间就少了。”嵇揽琛拉他在外堂角落一处桌边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不适应是我来陪你？”
晏弦终摇头：“你们都不来我又不是不行。还能指望你们懂些什么？”
“至少有人同你说说话，你不尴尬。”嵇揽琛轻声，“你就当我来和你聊事情的，还是你这会不想说事？把你一个人扔这肯定是不好的，当年出了事要你自己一个人一力承担、现在不能还教你一个人扛到最后。”
“都到这一步了。”晏弦终垂眼笑了笑，从灵戒抽出一叠罚抄，但朱笔在手却半天圈不下几个字，“我自己都扛到今天了。”
他不后悔就是不后悔。
嵇揽琛也不接着说，自己抽出一叠纸写报告：“神界和魔界开战，别忘了还有最后一个昏晓玉在外，怎么说，又是楚云天他们出去？”
“楚云天不去难道你我去？”晏弦终总算圈下一个字，“我倒是希望他安分待宗门，你看他待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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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不爱看跳章）：
楚云天：行动上的1心理上的0,想躺平但是发现小齐技术实在不好评价；
齐传铮：嘴上的1行动上的0,不想躺平但是打不过楚哥。
所以说互攻文怎么来的，感谢楚云天承让不还手，他一还手根本没齐传铮的事。
齐传铮：当1要技术有技术要时长有时长要品德有品德当0不还手还会抱人，我吃的真好啊（点头）。
感谢观看。
那什么，送的东西我乱写的，没有任何参考意义啊。
我是不会承认其实是我忘了写端午节的。清明我也忘了，该死啊。
排大纲的重要性，我如果排纲了不会这么乱，吃一堑长一智我下一卷一定排好了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