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咔——嚓——!”
刺耳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哀鸣的碎裂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一声声敲击在“涡流空洞”内每一个人的心头。主屏幕上,那道由淡紫色星云凝聚而成的旋转屏障,此刻布满了蛛网般迅速蔓延的裂痕!幽蓝色的、代表着绝对秩序的光芒,如同冰冷的毒液,正从“秩序尖兵”身前那三支棱柱尖端持续不断地注入、侵蚀着屏障的结构!
整个空洞内部都在剧烈震颤,那些流淌的数据光带变得明灭不定,残存的建筑虚影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外部那令人窒息的秩序威压,正透过越来越多的裂缝渗透进来,让刚刚获得片刻喘息的所有人再次感受到了致命的寒意。
“屏障撑不了多久了!” 张澜看着探测器上飞速下跌的能量读数和结构稳定性数据,声音干涩,“按照这个侵蚀速度,最多还能坚持三到五个标准分钟!”
三到五分钟!这对于需要大修的战舰和重伤的何雨柱而言,几乎是转瞬即逝!
“所有单位!放弃非必要修复!能源全部导入引擎和紧急护盾!做好冲击准备!” 老周嘶声怒吼,额头青筋暴起,他知道,最后的逃亡时刻即将到来,但这逃亡的希望,渺茫得令人绝望。外面是虎视眈眈的“秩序尖兵”,就算冲出去,又能逃到哪里?
何雨水紧紧握着哥哥的手臂,混沌星火在她周身不安地流转,她能感觉到外面那股冰冷秩序的锁定,如同悬顶的利剑。
而何雨柱,此刻却异常地平静。他站在那座流淌着数据光带的神殿虚影前,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那枚刚刚给予他信息的“守望星图”残片,以及下方那行正在缓缓黯淡的文字。
“小心‘秩序之影’……它们……并非最初的‘观测者’……”
“找到……‘共鸣之源’……”
这两个关键信息在他脑海中盘旋。“秩序之影”?是指“秩序尖兵”这类存在吗?它们并非最初的“观测者”?那最初的“观测者”又是什么?“共鸣之源”……是与“火种”共鸣,还是与这“守望者”遗迹共鸣?
时间不容他细细思索。他感受到,脚下这片“涡流空洞”,这片“守望者”遗留的残响,正在发出一种无声的、充满不甘与决绝的……“悲鸣”。它就像一位垂死的巨人,用最后的力量庇护着闯入其中的蝼蚁,却即将被更强大的力量碾碎。
一种莫名的冲动,促使何雨柱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没有立刻准备逃亡,而是缓缓抬起手,将掌心虚按在那枚“守望星图”残片之上。他没有动用残存的力量去强行收取或激发它,而是……再次尝试沟通!
这一次,他沟通的对象,不仅仅是这枚残片,更是这片即将崩溃的“涡流空洞”本身,是那沉睡其中的、属于“守望者”文明的……集体残响!
他将自己那残破的“混沌秩序领域”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不是对抗,而是……融入!试图与这片空间的古老意志,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将自己感受到的那份不甘(对命运的不甘)、那份守护(对妹妹、对同伴的守护)、那份源自“火种”的微弱反抗意志,以及那份属于四合院的、最朴素的“活下去”的渴望……所有这些复杂的情感与意念,毫无保留地,如同涓流汇入大海,传递向这片空间的深处。
他在进行一场赌博!赌这片“守望者”的残响,在最终湮灭前,愿意将最后的力量,托付给他这个承载着“火种”的“后来者”!
“轰隆——!”
外部屏障又一块巨大的碎片剥落、湮灭!幽蓝的秩序光芒如同探照灯般射入空洞,照亮了众人苍白而绝望的脸。“秩序尖兵”那冰冷的机体轮廓,在裂隙后方若隐若现。
“柱子!没时间了!” 老周焦急地大喊。
何雨水也用力拉了一下哥哥的手臂。
就在这时——
嗡!
何雨柱掌心下的那枚“守望星图”残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这光芒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流,而是带着一种温暖的、仿佛夕阳余晖般的金色光辉!
与此同时,整个“涡流空洞”剧烈一震!所有流淌的数据光带、所有残存的建筑虚影,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齐齐向着神殿中心、向着何雨柱手中的残片汇聚而来!
一股浩瀚而沧桑的意志,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缓缓苏醒,并注意到了何雨柱这个渺小却带着特殊印记的存在!
一道清晰而疲惫的意识流,直接灌入何雨柱的脑海,比之前的留言更加直接,更加……急切:
【“火种”的继承者……你的意志……吾已感知……】
【时间无多……壁垒将倾……‘秩序之影’的触须……已深入此间……】
【吾等残响……终将归于沉寂……但‘守望’之念……不应绝于此地……】
【接受吾等最后的馈赠……亦是……最后的枷锁……】
【携此星图……找到‘彼岸’……找到……‘她’……】
【揭露‘秩序之影’的真相……完成……吾等未竟之……使命……】
【代价是……汝将承载吾等之‘因果’……成为‘观测者’眼中……更高优先级的……标靶……】
【选择吧……继承者……是接受……与吾等共赴可能的终末……还是……就此逃离……延续渺茫的生机……】
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这是一份沉重的、无法拒绝的托付,也是一张通往更危险未来的单程票!
何雨柱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握紧了那枚散发着温暖金光的残片!
“我接受!”
仿佛某种古老的契约被达成!
轰!!!
磅礴如海的信息流与一股精纯而古老的能量,瞬间从那枚残片以及整个汇聚而来的遗迹虚影中涌出,疯狂地注入何雨柱的体内!他的“混沌秩序领域”如同久旱逢甘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修复、巩固、甚至……开始蜕变!那新生的“定义权柄”在这股古老力量的滋养下,仿佛被注入了更多的“规则”理解,变得更加灵动而深邃!
而那股浩瀚的意志,则在完成馈赠后,带着一丝释然与最后的决绝,猛地向外扩散!
“咔嚓——!!!”
在“秩序尖兵”冰冷的注视下,在“启明”号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整个“涡流空洞”……自毁了!
并非爆炸,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信息层面的自我崩解与湮灭!所有的光带、所有的虚影、所有的结构,都在一瞬间化作最纯粹的能量与信息风暴,向着外部那试图闯入的“秩序尖兵”,以及更遥远的虚空,发出了最后的、无声的咆哮与……遮蔽!
这股自毁产生的能量风暴和信息乱流,瞬间干扰了“秩序尖兵”的锁定,暂时遮蔽了这片区域的一切感知!
“就是现在!走!” 何雨柱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金色光芒一闪而逝,他一把拉住何雨水,身形如电射向“启明”号!
老周也瞬间反应过来,嘶吼着下达指令:“引擎最大功率!随机跃迁!离开这里!”
“启明”号引擎喷发出前所未有的猛烈尾焰,趁着外界被能量风暴和信息乱流笼罩的瞬间,如同受惊的鱼儿,猛地扎入了扭曲的空间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那片正在缓缓平息的能量乱流,以及其中那道依旧冰冷、但似乎……变得更加“专注”和“锁定”的暗银色身影。
【目标已逃离。检测到高浓度‘守望者’因果纠缠及‘火种’活性提升。】
【威胁等级重新定义:‘纪元级异常’。】
【信息已上传……申请启动……更高权限追缉协议……】
“秩序尖兵”胸口的冰晶核心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它静静地悬浮在逐渐消散的乱流中,仿佛在等待着新的指令。
而遥远的、未知的虚空某处,“启明”号从跃迁状态中狼狈地跌出。何雨柱站在舰桥,手中紧紧握着那枚已经恢复平静、却仿佛重若千钧的“守望星图”残片,感受着体内那脱胎换骨般的力量与灵魂中多出的那份沉重“因果”,脸色无比凝重。
他活下来了,并且变得更强。
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简单的“混沌污染源”,而是正式成为了“观测者”体系必须清除的“纪元级异常”。
前路,唯有背负着守望者的遗志,在那双冰冷秩序眼眸的注视下,挣扎前行,直至找到那渺茫的“彼岸”,或者……迎来最终的“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