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美女的厌恶,览子也不在意,嘿嘿一笑,开始对着那口落地的唾沫,哼起歌来:“告诉你~在每个~想你的夜里~~我~哭的好无力~~~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我还一直静静~守候在~相遇的地点~就让老天...”
“对,我睡前想你来着,也不对,自打在密室见过你,我睡前经常想你啊。”小双说这话,完全站在分析证据的角度。
“我可不搞大玻璃啊,览哥我,虽然相貌平平,但是一身直气,你缺个那玩意,你有那癖好,我也理解,但你别乱打主意,我心有所属了可!”览子双手搂在胸前,装成小姑娘的样子,心里想的却是楼上那位。
“不是想你,是琢磨你,琢磨这事”小双仍然陷在自己一个人的头脑风暴中,无法自拔,“你说,我在梦里,有时能见到你,有时又见不到你,控制这事的关键变量,是什么呢...”
“对了!”
“???”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我这两次梦到你,转天都能在现实世界见到你!上次梦到你,转天跟你去了台球厅,昨天梦到你,今天找你一大圈,找不到,可阴差阳错,我爸就把我领你家来了!你说巧不巧!”
“梦能预测转天的事,这...有点牵强吧,你要这么牛逼,你教教我爷爷,他以后给人看事,就不用提前找人打听情况了。”
“结果决定原因,是有点牵强,可还有别的解释吗?别忘了,当天我透过孔洞,用手电筒照的,可是一个月以后的你!这足以说明,现实与梦中的时间,是没有线性关联的,但我有理由推测,从今往后,梦里预见未来的事不会再出现,因为现实世界的时间,也将随着今天咱俩的共同观测,一同对齐。”
览子摇头,一副你聪明,你自己琢磨就行的态度。
“是,虽说不科学,但咱俩在梦里互动,而且梦中受的伤,能反映在现实里,这事本身就不科学!所以不应该用常规的思维推测。当然,这只是初步猜测,还需要进一步验证,可如何验证呢...”小双脑子里开始有了实验框架,自变量,因变量,控制变量,一个个的都蹦蹦哒哒,各安其位。
“嗨,要我说,这事好办,你住我家几天,咱验证验证!”
“想一块去了!”
既然毕业了,小双也有底气提要求,更何况,是住在览老爷子家。
老单请示了家里的女领导,软磨硬泡,才得批准,给小双留了200块钱,算做客情费,临走时叮嘱小双,守规矩,别犯人家忌讳,别去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见白事,不然被他妈知道,老单也得跟着儿子吃瓜烙儿。
当天夜里,小双按照惯例,得学点新东西,思前想后,决定跟览子学习,叠金元宝。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白天那个眼熟的大哥大,是览子手工课的作业,不由得念叨着,览子啊览子,交祭品当作业,你小子可真刑。
说来凑巧,大热天的,览子家十八手老空调,也不咋制冷,睡前小双自然得冲个凉。
至此,入梦三件套备齐,小双沉入梦乡,顺利回到了隧道。
可小双进隧道的方法,放到览子身上就不灵了,这一夜,览子不仅没进隧道,整夜梦里都是楼上的小美女,睡醒裤裆湿了一大片。
“不对啊,我没看见你,你呢?你进隧道了吗?”
“我进另一个道了。”览子指着裤裆,一脸无奈地说。
“恶心,说正事!”
“那也不怪我啊,我试了你说的那两点,学东西,想着隧道,可这两样,在我身上不好使啊。”
“我应该想到的,你上次进隧道,还不知道到这两个准备条件,所以肯定有属于你的其他条件,你快想想,上次你进隧道之前,有什么不同以往的,或者特殊的事情发生吗?”
“特殊的事...还真有!”
“什么?”
“我爸死了。”
“....”
“可我就一个爹,这事也没法再试一遍啊!欸,要不我随便找个死人,睡他旁边试试?”
“这是你说找就能找到的吗?且不说停尸房不让随便进,就算让你进,你敢睡?”
“你忘了我家干啥的了?”说罢,览子鲤鱼打挺,翻身下床,“爷!爷!问你个事儿!”
“听不清,我在院里。”览老爷子刚吃过早饭,这会儿正躺在摇椅上,一边抽着旱烟斗,一边听收音机。
“来了来了”览子推开门,先抬头看看二楼小美女,没看到,随后才凑近爷爷耳边,“爷,问你个事儿,今天有人死吗?”
“王八犊子!忌讳!忌讳!”览老爷子拿烟锅子把抽了览子一下,览子一躲,烟斗磕在摇椅上,撒了一地黑烟丝。
“哎呦,您老别生气,当我放屁,当我放屁!”览子一边笑着,一边进了屋。
“小混球子!”览老爷子又从摇椅侧面的挂袋里,揪出一撮烟丝,朝烟斗里啐了啐,随手薅下院里垂下来的柳叶,在斗里旋了个圈,擦净,塞烟叶,点火,吧嗒吧嗒,嘬了起来。
收音机播完广告,开始下一段戏曲,是山东梆子《墙头记》,览老爷子摇头晃脑,跟着哼了起来:“老来难,老来难,老来无能讨人嫌...两个儿子,不养老~~一对媳妇~更不贤~”
唱着唱着,览老爷子的眼角,又泛起泪花来。
览子哪看见这些,他进了屋,拿起座机,就打给顺叔。
“喂,师傅啊,今天有白事吗?欸,不是不是,这跟大早上有什么关系,你咋和我爷说一样的话,我就问问嘛,欸,对,我想学学,我知道规矩,知道规矩,不要,学徒帮忙,没有要钱的道理嘛!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九点半,大路口等你,欸,好好,谢谢师傅。”
“对了!”览子突然又想起什么,可电话那头匆匆挂断。
“白眼狼,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哼,不愿意教,我还不愿意学呢!”览子说着,又重播了刚才的号。
“师傅,还是我,去去去,没变动,说哪去了,我也这不也总念叨,让我多跟你学学,是是是,我知道,咱都一家人,肯定是为我好,好好好,欸对了!叔啊,那个啥,我那个...再带个人去,行不。不是不是,是同学,人家不干这行,放假了,这不带着过去打打下手,对对,我俩一样,管顿饭就行!没问题没问题,规矩我懂,主家吃完,咱再吃,好嘞好嘞!”
“搞定了?”
“搞定了,九点半,大路口跟车走,先去烟酒店,替主家张罗张罗明天酒席的事,中午管饭,下午没咱啥事,回来睡一觉,晚上守灵,到时候我教你几嗓子,有人磕头,你就跟着喊。”
“喊啥?”
“顺叔喊啥,咱喊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