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课本上那三个刚写下的字——**加大力度**，笔尖在纸上压出一个深坑。铃声刚落，教务处的传令妖仆就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烫金通知单。
“楚昭，特殊魔法实验课，现在报到。”
全班都安静了。这种课一般只挑优等生，偶尔塞个垫底的当对照组，用来衬托天才们的光辉。而我，显然是去凑数的那个。
谢无赦从后座起身，黑袍一甩，冲我笑了笑：“走吧，废柴，别让实验台炸得太难看。”
我没理他，收起笔，把断剑往腰间一挂，慢悠悠站起来。阿骨打早就化形混进后勤队伍，在门口朝我眨了眨眼。这狗崽子最近学精了，知道什么时候该露脸，什么时候该装扫地的。
实验室在圣院东区地下三层，入口窄得像口棺材。进去之后倒是宽敞，中央是个环形法阵，六根导魔柱围着一团缓缓旋转的元素漩涡。空气里有股味儿，像是铁锈混着烂水果，吸一口嗓子发干。
我靠墙站定，手搭在断剑柄上。剑身微微震了一下，不是因为害怕，是它闻到了不对劲的东西。
系统弹幕飘过：【能量紊乱，疯批值+10】。
我眯眼扫了圈场地。法阵边缘的符文歪了半寸，尤其是火系节点，本该是连贯的炎纹，现在断了一截，被人用暗墨补过。这种手法，是想让能量回流时卡在瓶颈，然后——砰，炸给你看。
“楚昭。”谢无赦忽然靠近，声音压得低，“站远点，万一失控，你这种垃圾魔法抗性，沾着就死。”
我抬眼看他，嘴角一扯：“你这么怕我死？那待会儿记得给我收尸啊，别让我暴尸街头，影响你伪君子形象。”
他眼神闪了闪，没接话，转身走上高台，站在控制台旁边，手指轻轻敲着面板。
系统提示：【嘴炮压制反派，疯批值+15】。
我顺势挪步，绕到角落的备用控制台边。这里视野好，能看清整个法阵，也能防着背后偷袭。正要靠上去，余光瞥见谢无赦低头按了什么键，主漩涡猛地跳了一下，蓝紫色电弧里窜出一缕黑烟，转瞬即逝。
但那味儿更浓了。
我闭了下眼，调动疯批值，前世记忆碎片“唰”地闪过——禁忌召唤阵·初级形态。利用合法实验做掩护，引渡低阶魔物入境，既能测试稳定性，又能嫁祸给倒霉蛋学员。
典型的人渣操作。
系统爆灯：【识破阴谋雏形，疯批值+20】。
我摸出兜里那枚铜钱，阿骨打从茶话会顺来的“小玩具”，上面刻着封妖纹。趁没人注意，指尖一弹，铜钱滑进控制台底部的缝隙。这玩意儿不能阻止召唤，但能干扰信号传导，至少让那玩意儿晚出来两秒。
两秒，够我观察谢无赦的脸色了。
“实验开始。”高台上传来机械音，法阵全面激活。
六根导魔柱亮起，风、火、水、土、雷、光六系元素被抽入中央漩涡，开始融合。正常情况下，这会产生稳定的魔力结晶，供学员练习操控。但现在，漩涡越转越快，频率乱得像抽风，电弧不再是纯蓝，而是夹着紫黑，像坏掉的灯管在闪。
我余光扫向阿骨打。他正假装擦地，一点点往后退，靠近门口。
突然，一道传音钻进耳朵：“昭哥，那味儿……像死妖炼魂！阴沟里的老妖被扒皮抽筋那种味儿！”
我眼皮一跳。
这种气息，只有被强行剥离灵核的妖族才会留下。拿这种东西当引子，根本不是为了实验，是拿活体怨念当燃料！
“再撑三秒。”我在心里回他，“火一起，你就滚。”
阿骨打没应，但脚步更快了。
台上，谢无赦双手抱胸，盯着漩涡，嘴角一点点往上翘。那不是笑，是馋。
我手按在断剑上，体内疯批值开始积攒。每多一秒的异常，积分就涨一点。系统疯狂刷屏：【危机升级】【杀机锁定】【目标确认】。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等魔物破界那一刻，全场混乱，所有人第一反应是逃，而我，作为离法阵最近的“废柴”，一定会被当成失控责任人。
到时候一句“楚昭擅自篡改法阵参数”，我就完了。
可他不知道，老子最擅长的，就是等别人先动手。
“轰——”
一声闷响，像骨头砸进肉里。
中央漩涡猛地塌陷，紧接着爆出一团黑雾，一只巨爪从虚空中撕裂而出，带着腥风砸在地上，直接震碎三块防护晶壁。碎渣飞溅，前排两个学员惨叫着倒飞出去。
人群炸了。
“魔物！！”
“快跑！！”
桌椅翻倒，脚步乱踏，所有人疯了似的往出口挤。警报器尖啸起来，红光扫过墙壁，像血在爬。
但我没动。
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那只魔物完全落地，浑身覆盖黑鳞，背脊高耸，双目赤红，尾巴一甩就把一根导魔柱扫断。它仰头发出一声低吼，声波震得天花板簌簌掉灰。
而我，目光钉在高台上。
谢无赦站在那儿，一只手还搭在控制台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节发紧。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闪过一丝和魔物同源的猩红。
系统弹幕炸了：【反派亲手引爆危机，疯批值+25】。
我体内的火“轰”地烧起来，血瞳在眸底翻涌，神降状态只差一步就能触发。只要我现在动手，一念焚城，这玩意儿连灰都不剩。
但我压住了。
“现在出手，就成了背锅侠。”我在心里冷笑，“你们先热闹一会儿。”
我盯着谢无赦，声音不高，却穿透警报：“喂，谢师兄——你是不是忘了关空调？”
他猛地转头看我。
我咧嘴一笑：“不然怎么搞得跟地狱通风系统坏了似的？”
他脸色一沉，正要开口，魔物突然转向实验室大门，尾巴横扫，把最后一道合金门框砸弯。阿骨打已经躲到拐角，探出半个脑袋，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点点头，手仍按在剑上。
这时，魔物停下动作，缓缓转头，赤红的眼睛盯住我。
它嗅了嗅空气，喉咙里滚出一声低鸣，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我眯起眼。
它竟然……不怕我？
反倒像是……认得我？
断剑突然剧烈震动，几乎要脱鞘而出。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从魔物身上蔓延过来，像旧友重逢，又像仇敌相认。
系统沉默了一瞬，然后跳出一行字：【检测到灭世魔尊残部气息，疯批值+30】。
我呼吸一滞。
这玩意儿，不是随机召唤的杂兵。
它是冲我来的。
谢无赦站在高台，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慌，反而笑了。他抬起手，轻轻鼓了两下掌。
“不错。”他说，“居然能活到现在。”
我盯着他，手慢慢收紧。
警报还在响，烟尘未散，魔物低吼回荡在实验室里。其他人早已逃光，只剩我和它，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一地狼藉。
我动了动脚，踩住一块掉落的符文石板。
下一秒，魔物猛然抬头，张开嘴，露出满口锯齿，朝我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