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如雷，炮声震天！
项羽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秦军的战争机器再次以最高效率运转起来。飞雷神炮旅的阵地上，炮手们不顾滚烫的炮身，用湿布包裹着双手，疯狂地进行着清膛、装填、瞄准。得益于工学院设计的标准化弹药和滑轨装填系统，以及经过严格训练的炮兵操典，重炮的射速远超这个时代任何人的想象。
“轰隆——！”
“轰隆——！”
更加精准、更加致命的炮击，如同犁地一般，开始对永固城东墙进行延伸覆盖打击。这一次，炮火不再集中于一点，而是如同拥有生命一般，沿着城墙脉络缓慢地蔓延、啃噬。
一段段看似完好的城墙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化作齑粉。城墙上任何试图集结兵力、搬运守城器械的企图，都会招致数发乃至十数发开花弹的精准“问候”。火光冲天，弹片横飞，冲击波将人体如同稻草般撕碎抛起。
守军彻底丧失了在城头立足的勇气。侥幸未死的士兵哭喊着、尖叫着，连滚带爬地逃下城墙，任军官如何砍杀呵斥也无法阻止。军心，在超越理解的毁灭性打击下，已然彻底崩溃。
老将巴特尔目眦欲裂，他的心在滴血。他眼睁睁看着无数忠诚的勇士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化为焦炭碎肉，看着耗费无数心血经营的坚固城防如同沙堡般消融。
他试图组织起有效的远程反击，但城头仅存的几架大型弩炮还没来得及发射，就被呼啸而来的炮弹连人带器械炸上了天。而且看秦军炮火覆盖的位置，已经开始向着两边延伸。
“将军！城头不能再待了！快下去吧！”亲兵队长死命拉着巴特尔，为了保护巴特尔的安全，他手下的卫士已经死了好几个了！他此刻只想要将巴特尔迅速拖下已然摇摇欲坠的城门楼残骸。
“放开我！我要与城墙共存亡！”巴特尔挣扎着，老泪纵横。
“将军！永固城还需要您指挥！巷战！我们还可以打巷战！拖住他们！”副将也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劝道。
这句话点醒了巴特尔。是啊，城破了，但战斗还未结束！只要拖到援军到来……虽然希望渺茫，但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巴特尔最后看了一眼已成炼狱的城头，痛苦地闭上眼睛，随即猛地睁开，吼道：“传令！所有部队撤下城墙！依托城内街巷、房屋，层层阻击！与秦军进行巷战！拖垮他们！拖到援军到来！”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残存的守军如同潮水般退下城墙，涌入错综复杂的城区，试图利用熟悉的地形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秦军的攻击模式，远超他们对“巷战”的理解。
城下，秦军方阵已然推进至距离城墙仅一里之地。
看着城墙上守军崩溃撤退，项羽嘴角的冷笑愈发冰寒。他放下望远镜，对身旁的传令兵道：“命令炮兵，延伸射击！覆盖东侧城墙后方一百五十步内的区域！给老子用火力扫清一片登陆场！重点轰击主要街道和疑似兵营、府库的区域！”
“命令临时步兵团！以燧发枪兵为先导，长矛手护卫两翼，其余士兵持骑弩伴随，组成攻击小队！待炮火延伸后，立即从城墙豁口处突入！记住陛下的教诲：火力开路，小组清剿，减少不必要的近身搏杀！”
“炮兵警卫部队持燧发枪和骑弩，作为预备队和第二梯队，随时准备投入扩大战果！”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明确。秦军的新型战术体系，在面对失去统一指挥和野战能力的守军时，展现出了可怕的效能。
炮火再次变奏！重炮开始轰击城墙后的区域，阻止守军重新组织反击，并将可能的伏击点、障碍物连同里面的守军一起炸上天。爆炸声在城内接连响起，火光四起，浓烟滚滚，进一步加剧了守军的混乱和恐慌。
与此同时，工兵部队迅速前出，在大部队的掩护下，开始清理那些被炸出的城墙豁口。他们使用特制的长杆炸药包，将一些摇摇欲坠的残垣断壁彻底爆破清除，开辟出足够宽敞的进攻通道。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几乎没有遭到任何像样的抵抗。偶尔有几支不怕死的月氏小队试图从暗处冲出来破坏，立刻就会被严阵以待的秦军燧发枪兵排枪齐射给打成了筛子。
而就在这正面战场如火如荼之际，黑冰台的暗手，终于开始显现。
永固城西门附近，一处相对僻静的街区。这里因为不是主攻方向，且距离东城墙较远，暂时还算“平静”，但也充满了恐慌和混乱。大量溃兵和逃难的百姓拥挤在街道上，试图向西逃跑，却被紧闭且被堵死的西门所阻。
几名穿着月氏平民服饰、甚至穿着月氏军服的人，悄无声息地混迹在人群之中。他们眼神锐利，动作迅捷，彼此之间通过隐秘的手势交流。
为首者，正是代号“癸卯”的黑冰台永固城行动组组长。
“甲组报告，西门守军指挥官已被‘意外’砸死，现在西门防御由一名月氏的百夫长临时负责，混乱不堪。”
“乙组报告，粮草仓库区巡逻队已被引开，火油均已就位。”
“丙组报告，将军府附近街道已散布‘巴特尔将军已战死’、‘东门已破，秦军屠城’的谣言，恐慌正在蔓延。”
癸卯冷静地接收着来自不同渠道的信息，眼中寒光一闪：“时机已到。执行‘惊蛰’计划！点火，务必制造最大的混乱！配合项将军的大军破城！”
“诺！”
片刻之后——
“走水啦！粮仓走水啦！！”西门附近最大的粮草仓库突然冒出冲天火光，火势极其凶猛，显然是被人为纵火，而且使用了助燃物！
几乎是同时，靠近西门的几处军械堆放点也莫名起火爆炸！
“不好了！秦军从西门杀进来啦！！”更有黑冰台密混在人群中声嘶力竭地大喊。
本就惊恐万状的人群和溃兵瞬间彻底失控！
“快跑啊！”
“西门破了！秦军来了！”
“将军死了！快逃命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
没有人去核实消息的真假，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所有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乱跑。
试图维持秩序的西门守军瞬间被人潮冲垮、踩踏，甚至被慌不择路的溃兵攻击！
整个西门区域彻底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暴乱和混沌！
这股恐慌的浪潮，迅速向着全城扩散，严重冲击着巴特尔刚刚试图组织的巷战防御体系。
许多原本奉命坚守街巷的月氏士兵听到身后的骚乱和“城破”、“将军死”的呼喊，军心再次动摇，甚至开始加入溃逃的行列。
东面主战场，秦军的突击时机已然成熟！
“进攻！”前线指挥官一声令下！
“大秦万胜！”
第一批担任突击任务的秦军临时组建的步兵攻击小队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多个被工兵开辟出的巨大豁口处，悍然冲入了永固城内！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然而，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惨烈巷战，而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清剿。
冲入城内的秦军士兵以五到十人为一个基本战术小组。每组由两名装备胸甲和厚重盾牌的长矛手在前，负责格挡零星射来的箭矢和突袭；中间是三到四名燧发枪兵，他们是火力的核心；后方则是一到两名配备骑弩、战斧或刀盾的精锐步兵，负责近距离补刀和掩护。
他们并不急于向纵深冒进，而是严格按照操典，稳步推进，相互掩护。
遇到街道，先由长矛手举盾警戒，燧发枪兵对着街道两侧的窗户、屋顶可疑处进行一轮威慑性齐射，压制可能存在的弓箭手。
遇到坚固的房屋或街垒，绝不轻易强攻。小组立刻后撤标记，后方跟进的霹雳火小队或是直接用炸药包进行爆破，或是用霹雳火进行定点清除！
“砰！砰！砰！”
燧发枪的射击声密集而富有节奏，在城内街巷间回荡。
每一声枪响，往往都伴随着一名试图反抗的月氏士兵的惨叫倒地。
月氏人悍勇的近身搏杀，在秦军严密的小组配合和犀利的火器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往往还没冲到眼前，就被燧发枪打成血葫芦，或是被手弩射倒。偶尔有侥幸冲近的，也会被严阵以待的长矛手和刀盾手合力绞杀。
秦军的伤亡被控制到了最低限度，几乎所有的损失都来自于极其偶然的冷箭或是近距离搏杀中的意外。相对于月氏守军成片成片的倒下，秦军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钢铁、火药、严格的纪律和先进的战术，构成了这个时代无法逾越的代差。
项羽在一处被占领的城墙豁口处建立了前沿指挥所。他听着城内各处传来的激烈却逐渐向西推进的枪声、爆炸声，看着一面面黑色的秦军战旗被插上一段段城墙、一座座屋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杀意。
“报告参谋长！第一师第三团已控制东城区主要街道，正在清剿残余抵抗！”
“报告！飞雷神炮旅请示，是否需要对城内疑似指挥点进行炮击？”
“告诉王旅长，节省炮弹，除非遇到大规模顽固抵抗，否则交由步兵解决。现在很多地方敌我双方都搅在一起了，要避免炮火误伤！”项羽沉声道，“命令各部，加快清剿速度！天黑之前，我要控制全城至少七成以上的区域！重点是军械库、粮仓和将军府！”
“诺！”
战报如雪片般传来，几乎都是捷报。永固守军的抵抗意志正在飞速瓦解。黑冰台散布的谣言和制造的混乱，与秦军强大的武力打击相结合，彻底摧毁了他们的组织体系和战斗信念。
此时，巴特尔正在亲卫队的保护下，试图在将军府附近组织起一道新的防线。然而，四处燃起的火光、震天的枪炮声、以及如同瘟疫般蔓延的恐慌和溃兵，让他的努力变得徒劳无功。
“将军！西门方向大乱，粮仓被烧！谣言说您已经……”一名浑身是血的军官跑来汇报，话未说完，便被巴特尔愤怒地打断。
“放屁！老子还没死！”巴特尔怒吼，但看着周围士兵们那惊疑不定、充满恐惧的眼神，他知道，军心已经散了，再也聚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燧发枪特有的射击声，以及月氏士兵临死前的惨叫。秦军的攻击小队已经推进到了附近！
“将军！快走吧！从西门溃口或许还能冲出去！”亲兵队长急道。
“走？往哪里走？”巴特尔惨笑一声，拔出战刀，“永固城在我手中丢失，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大王？有何颜面去见月氏先祖？”
他推开亲兵，看着前方逐渐逼近的黑色洪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今日，唯死而已！杀！”
他竟亲自带着最后几十名忠心的亲卫，向着秦军发起了绝望的反冲锋！
然而，勇气并不能弥补时代的差距。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排枪响起。
巴特尔身边的亲卫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地。
老将军身中数弹，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膛涌出的鲜血，手中的战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些冷漠装填着弹药、再次举枪的秦军士兵，最终无力地仰天倒下。
弥留之际，他最后听到的，是秦军士兵冷漠的报告声：“目标清除。继续推进。”以及更加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更加密集的枪炮声和……似乎是从西门方向传来的、更加巨大的爆炸声？
永固城主将，巴特尔，战死。
他的死，正式宣告了永固城有组织抵抗的终结。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般迅速传遍全城，当然其中自然少不了黑冰台的推波助澜，永固城内剩余的守军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纷纷丢弃武器，或跪地投降，或试图藏匿，或向着尚未被占领的西城区亡命奔逃。
秦军各部乘势全力进攻，清剿速度大大加快。
夕阳西下，如血般的残阳映照下，永固城东城区、北城区以及核心的将军府区域已基本落入秦军掌控之中。黑色的玄鸟旗在残破的城头和各处要害建筑上飘扬。
枪声和零星的爆炸声依然在西南区域响起，那是最后的清剿战斗。但所有人都明白，永固城，破了。
项羽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踏着瓦砾和尚未干涸的血迹，从东城墙的豁口处，正式进入了这座燃烧的城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血腥味和焦糊味。
“汇报战损和战果。”项羽的声音平静无波。
“禀参谋长！”军需官立刻上前，“初步统计，我军阵亡二十七人，伤六十三人，多为轻伤，总伤亡未破百！主要伤亡发生于入城后清剿阶段的零星近战和冷箭。”
“毙敌、俘敌具体数字尚在清点，但预计超过三万！缴获无算！”
以不足百人的代价，攻克一座拥有七万守军的坚城，毙俘近七万！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辉煌胜利！众将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与自豪的神情。
项羽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科技和战术的代差，本该如此。
他环视着这座残破不堪、仍在燃烧的城市，冷冷下令：“命令各部，巩固已占领区域，严密巡逻，防止反扑和火灾蔓延。投降者不杀，集中看管。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通知甲辰先生，让他的人活动起来，尽快摸清城内所有暗藏的危险和重要目标。”
“还有，”项羽顿了顿，目光投向依旧传来喊杀声的西城区，“告诉兄弟们，今晚辛苦一下，彻底肃清残敌。明日太阳升起之时，我要看到一个完全平静的永固城！”
“通知大军除必要的留守部队外即刻开拔，另外让工部的匠人过来修缮一下这里，这破城哪有咱大秦的水泥城看着顺眼，还有随行的官员们，让他们来建立行政管理体系。这事只靠咱们这些当兵的，终究还是不行。”
“然后，我们该想想，怎么给昭武城的那位月氏王，送一份‘大礼’了。”
众将凛然遵命，纷纷行动起来。
永固城之战，大局已定。大秦的兵锋，以一场碾压式的胜利，宣告了帝国西进战略的不可阻挡。而这场胜利的消息，必将以比溃兵更快的速度，震动的整个西域，也必将让昭武城内的月氏王廷，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混乱之中。
巷战尚未完全结束，但帝国的意志，已然踏着废墟与火焰，在这片土地上烙下了深刻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