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话，元堰也说过。
这会儿听苏姜说出来，他满心觉得好笑，身体靠着椅背，乐哉哉地看着她俩的对话。
申婷明显噎了一下。
转过头，她恨恨地剜一眼元堰：你挺了解她的嘛。
元堰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表情：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
申婷冷哼，转过头，她侃侃而谈，“最初的‘北方匠品’确实是李鬼的嫌疑，但是经过几轮投资之后，他们已经有了很好的表现。众多的数据都显示，他们处于上升通道中。持续投入，找准方向，依然会是‘匠造潮玩’的最大竞争对手。”
苏姜也是无语，身体往后一靠，淡淡说话，“这么好，慕容静为什么要低价卖它？”
“她和郁元正掰了，‘北方匠品’又是挂在郁元正的名下，转来转去太麻烦，而且……”
申婷意味深长地看她，“知道陆晨矅早已和你领结婚证，她就心灰意懒了，不再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想尽快抽身离场。”
元堰适时补充一句，“陆晨矅可能没有和你讲，慕容静已经回到辉创集团，现在的职务是董事长助理。”
消息有点多，苏姜安静思考两秒。
然后她饶有兴味地看着申婷，“听说你父亲是新宝系的老大。”
“对啊。”
申婷昂起头，很得意的样子，“在国内的投资界可以排进前几名。”
苏姜啧啧，“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么？”
“没有，我是独女。”
申婷依旧得意，“我爸的家产最后都会归我。”
苏姜又是点头，“还好你嫁给元堰，他应该能帮你守住一半家产。”
“还有她小舅。”
元堰继续做补充，“她听她小舅的话。”
苏姜嗯嗯嗯。
申婷不傻，看出这两人是在调侃她。
重重地拍一下元堰，又横起眼看向苏姜，很不高兴的样子，“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苏姜点点头，“好好说话就是慕容静忽悠你呢，她的情况可能是真的，但是她想把‘北方匠品’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你，也是真的。”
申婷皱眉，“你真当我傻？我组了一个投资团队，研究过‘北方匠品’，前途不如你的‘匠造潮玩’，但也不是毫无建树，投资到位的话，还是能搞的。”
“你们新宝系没有别的项目了？非要整这个？”
“新宝系当然有项目，但是我想弄这个，如果你肯合作，优势互补，咱们……”
“它只有砸钱一个优势，换你上的话，也是砸钱。想要回报就找下一个傻子，击鼓传花下去。”
“你说我是傻子？”
“你接，你就是傻子。”
申婷气坏了，手指点住她，“你没有职业精神。”
苏姜没好气地哼一声，“我日行一善，劝你不要拿钱当水漂。”
申婷瞪住她，不过很快她就放松面孔，甚至还笑了笑，“我当你是好心。”
苏姜懒得再说，挑起眉毛看向元堰：该带上你的新老婆滚蛋了吧。
元堰笑笑。
朝申婷看一眼，“你这边没问题了吧。”
申婷撇撇嘴，“你们说的话都差不多，没对过口供的话，我相信你们的是专业意见。”
元堰点点头，“听劝就好。”
说着他转头看向苏姜，一本正经的样子。
“有件事情和你讲一下，你也可以讲给陆晨矅听。”
看他煞有其事的样子，苏姜也认真一些。
“嗯，你讲。”
元堰微微眯眼，神情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前些日子，郁元正去了美国，和陆晨矅坐的是同一班飞机，据他说，他们两人还在慕容老太爷举办的酒会碰了一面。就是那天晚上，慕容泰遥控指挥，找人对他下手，差一点他就回不来了。从他的角度来看，是对方先动的手。但他这趟其实是和慕容文泽那边的人谈条件，对慕容老太爷来讲是背叛，对他动手也是理所当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总之双方决裂了。”
苏姜皱一皱眉，“你们说慕容静重新回去辉创集团，是不是她与郁元正也决裂了？”
“慕容静有苦衷，郁元正没有怪她。”
元堰淡淡一笑，“不过郁元正这回要动真格的了，后续可能会有大动作，你站远一点，别受了误伤。”
苏姜无以应对，抬起头，看到的是申婷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和慕容静关系不错，接手‘北方匠品’有帮她解套的想法。当然，前提是那个项目确实赚钱。现在你们都反对，那我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听着像是个烂好人。
苏姜微微皱眉，思忖片刻，她说，“我和他们没有业务关系，打翻天也和我没关系。”
元堰邪邪一笑，“郁元正有些本事的，这一把我打算押宝他。”
苏姜不犹豫，“你那个小庙就算立刻破产，跟我的关系也不大。”
关系撇得这么干净，申婷眉开眼笑。
“苏姜你真干脆。”
元堰呵呵，没好气地说，“我要是破产，你那个科技公司还办得下去？你忘记梁薄言多会花钱了？”
苏姜不以为意，“你还怕我找不到新的投资人？”
元堰气得直磨牙。
想一想，他与她绕起了关系。
“郁元正已经确定和慕容文泽合作，慕容文泽是陆晨珲的老丈人，陆晨珲是陆晨矅在陆氏集团的最大竞争对手……”
苏姜脑子转得快，“所以你站到陆晨矅的对立面了？”
元堰迅速摇头，“之前慕容家族内乱的时候，陆氏集团选择岿然不动。陆晨矅很聪明，这一回他依旧不会站位。”
苏姜眯起眼，“那你为什么要站位？”
元堰掀掀长眸，语气懒散，“陆晨矅虽然也做投资，但陆氏集团是做实业的，一切围绕‘稳’字运行，船太大，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一般会选择静置不动，看清楚之后，才会有所行动。但我就不一样，我单纯做投资，而且我的投资风格很激进，业内人称嗜血郎君，大胆、锐利、以高风险搏取高回报。”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姜不再多说。
而且她有点听懂，元堰说这么多，也是想让她给陆晨矅带话。
在这次的事件中，依旧不要站位。
抬起眼，苏姜若有所思地看他。
这货还是戴着那副银丝边框的眼镜，镜片后狭长的眼眸也依旧噙着三分讥诮七分虚无的笑意。
轻哼一声，苏姜没好气地问，“高风险搏取高风报，万一这把押输了，你是不是就要化身软饭男？靠着老婆吃饭？”
“有可能。”
元堰笑容灿烂。
他知道苏姜听懂他的意思，这女人心软又护短，一定会想办法拽住陆晨矅，保持中立。
但她嘴硬，不要指望能听到什么好话。
果然，苏姜从边上拉过笔记本电脑，语气很淡，“没别的事情，就这样了。”
她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