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把迷你手办往肩上一扛，底下人群还在喊着要签名。他刚想摆个pose，突然听见汐月在控制台那边喊了句：“酒宴准备好了。”
话音没落，空中浮起一圈圈发亮的圆桌，像是水面上泛开的波纹慢慢凝固成形。机械舞娘们卸了装甲，换了轻飘飘的裙子，在桌边转来转去倒酒。石敢当抱着个坛子，蹲在角落跟一群岩甲蜥划拳，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赢了就喝，输了也喝，反正今天全岛免单！”秦放把手里的手办往桌上一放，顺手抄起一杯荧光蓝的液体灌了一口。
喉咙有点凉，后劲却冲得脑门发热。
他正想再拿一杯，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影子靠近。墨鳞站在三步外，尾巴轻轻点地，手里端着同样的杯子，鳞片颜色比平时浅了些，带着点粉。
“你这节目。”她开口，“也就骗骗外行。”
秦放咧嘴：“那不正好？外行最多。”
她没回话，只是抬杯碰了一下他的杯沿，仰头喝了。动作干脆，但手有点抖。
秦放没多想，继续往嘴里灌酒。几轮下来，脑袋开始发沉，耳边声音忽远忽近。他靠在栏杆上，看着天上还没散的云，一条条像被谁撕过的棉花。
“喂。”墨鳞忽然又凑近，“你说……刚才那支舞，真能传到别的星系？”
“当然。”秦放晃着手里的空杯，“我这叫文化输出，懂不懂？以后他们跳舞都得学咱们节奏。”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一下。不是嘲讽那种，是嘴角真正往上提了一下。
然后她又喝了一杯。
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吵。有人放起了音乐，调子还是《极乐净土》的变奏版。铁幕站在远处，齿轮咔哒响，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卡住了。
秦放觉得有点晕，正想找个地方坐会儿，眼前人影一晃，墨鳞又来了。
这次她没说话，直接靠了过来。
下一秒，秦放感觉自己被抱住了。胳膊被缠住，脑袋被按在某个冰凉又柔软的地方。他愣住，脑子瞬间空白。
“爸爸……”墨鳞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轻得像梦话，“别走……别丢下我……”
全场安静了一瞬。
石敢当的酒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汐月呛了口水，铁幕的齿轮声戛然而止。
秦放僵着不动，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
紧接着，一股电流感猛地窜上太阳穴。
【警告！检测到绑定者产生双向情感倾向，符合‘恋爱软肋’风险模型，是否启动神经电击矫正？】
红色字幕直接浮现在视野中央，倒计时从3开始跳动。
3……
他头皮发麻。电击不是闹着玩的，上次系统误判让他抽搐了十分钟，差点当场表演口吐白沫。
而且——
要是真电下去，墨鳞在他怀里抽起来，明天整个星系都会传疯了：羽蛇公主醉酒投怀送抱，反被疯批领主电成筛子。
外交事故，种族战争，都不是不可能。
2……
不能选“是”，也不能选“否”。系统一旦判定他犹豫，可能直接冻结所有奖励权限。
必须做点什么。
做什么？
他猛地抬头，视线扫过天空。那朵被尾焰染红的云还在，形状拉长，一头尖一头散开，确实像个火箭。
就是它了！
“公主！”秦放大喊，一把推开墨鳞的手臂，指着天边，“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个巨型火箭？！”
全场一静。
墨鳞愣住，眼神从迷蒙转为错愕。
下一秒，弹幕炸了。
【哈哈哈】
【真像啊】
【刷个火箭应景一下？】
【建议给这朵云申遗】
系统红字一闪，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提示音：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危机解除。
秦放松了口气，后背全是汗。他偷偷瞄了眼墨鳞。
她已经站直了，尾巴绷得笔直，鳞片颜色迅速由粉转深紫，像是被泼了墨。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根有点红。
“你……”她开口，声音冷了下来，“脑子有病。”
说完转身就走。
秦放张了张嘴，没敢接话。
她走得很快，穿过人群，头也不回。但在拐角处，脚步顿了一下。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一眼。
然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人群慢慢恢复喧闹，音乐重新响起。石敢当捡起酒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汐月低头摆弄控制台，手指飞快敲着数据板。
秦放站在原地，手里还抓着那个空杯子。
他低头看了看，发现杯底刻着一行小字：“秦皇直播·限量纪念款”。
他苦笑一声，把杯子放回桌上。
这时，系统界面悄悄弹出一条新记录：
【异常情绪波动已归档】
【情感倾向未确认】
【当前人设稳定度：97.3%】
他松了口气，又紧了紧。
疯批不能有感情，有感情就不够疯。
可刚才那一抱，那句“爸爸”，还有最后那一眼……
他甩了甩头，不想再想。
“再来一杯！”他冲侍应机器人喊，“换个口味！”
机器人推着酒车过来，打开冷藏格。里面摆满各色瓶子，标签写着“荧光水母特调”“深渊气泡饮”“岩甲族烈火酿”。
最边上有一瓶没贴标，液体呈淡紫色，微微发亮。
“这是什么？”秦放问。
“新品种。”机器人答，“墨鳞公主亲自调配的，只放了一瓶。”
秦放一愣。
他伸手去拿。
指尖刚碰到瓶身，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别喝。”
他回头。
墨鳞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三步外，尾巴轻轻摆动。
“那酒。”她说，“还没测试副作用。”
秦放笑了：“你不是刚说我是病？病了还怕副作用？”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两人对视几秒。
秦放收回手，拍了拍机器人的肩膀：“换一瓶普通的。”
机器人点头，取出另一瓶蓝色液体倒进杯子。
秦放举起杯，冲她晃了晃：“谢了，公主。”
她没回应，转身又要走。
“哎。”秦放叫住她，“刚才那朵云，真的挺像火箭的，对吧？”
她脚步停住，背对着他，尾巴尖轻轻颤了一下。
“……随你。”
她走了。
秦放喝了一口酒，抬头看天。
那朵云还在，边缘已经开始散开，形状变了。
不再像火箭。
倒有点像一颗心，被风吹歪了。
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打了个嗝。
“坏了。”他摸了摸胃，“这酒怎么还有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