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混沌,时空乱流。李长青自战神殿强行开辟通道,脱离了《大唐双龙传》的世界壁垒,踏入这浩瀚无垠的诸天万界之中。周遭是光怪陆离的时空碎片、狂暴肆虐的混沌能量,以及远方那无数如同恒河沙数般闪烁的世界光点。
他于混沌中驻足,人仙神识铺展开来,细细感应着不同世界散发出的独特法则韵律与能量层次。他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世界,继续他的道途,汲取新的养分。
忽然,一股极其鲜明、混杂着浓郁阴煞鬼气、悲悯佛光、挣扎人性与混乱王朝气息的世界波动,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方世界,正气衰微,妖孽横行,天道隐晦,仿佛处于一种阴阳失衡、秩序崩坏的边缘。
“有趣……如此浓郁的幽冥之气与红尘怨念交织……”李长青心念一动,锁定了那个世界坐标。此界法则似乎对神魂、阴灵、香火愿力等有着独特的显化与运用,或许能弥补他此前所历世界多以气血、真气、武道为主的认知空白。
他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穿透层层时空壁垒,向着那方世界坠落而去。
……
郭北县,郊外。
天色阴沉,铅云低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官道年久失修,两旁杂草丛生,枯藤老树昏鸦,一派荒凉破败的景象。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古刹的轮廓,在暮色中更显阴森。
李长青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官道之上,依旧是那一袭不染尘埃的青衫。他环顾四周,微微蹙眉。此地的灵气(或者说元气)异常稀薄且浑浊,阴煞之气却极为浓郁,寻常生灵久居于此,必然折损阳寿,多病多灾。
“好一个乱世之象。”他神识微动,便已从周遭环境中读取到了大量信息。此乃大明王朝末年,吏治腐败,天灾人祸不断,民不聊生。更兼之阴阳秩序混乱,妖魔鬼怪趁势而起,为祸人间,使得这人间宛如鬼域。
他信步而行,看似缓慢,实则一步数丈,很快便来到了那片荒凉古刹之前。只见寺门倾颓,牌匾斜挂,上面依稀可辨三个斑驳大字——兰若寺。
“兰若寺……”李长青目光微动,已然知晓自身身处何方世界——《倩女幽魂》。
就在他驻足寺外之时,寺内隐隐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与女子的惊呼声,更有一股浓郁的妖气与一股微弱却精纯的佛光交织碰撞。
李长青一步踏入寺中。只见大雄宝殿之内,一片狼藉。一名身着破旧书生袍、眉宇间带着几分迂腐却又不失正直的年轻书生,正手持一卷经文,瑟瑟发抖地躲在一尊倾倒的佛像之后。而殿中央,一名身着白衣、容颜绝美却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女子,正被数条如同活物般的黑色树藤紧紧缠绕,发出痛苦的呻吟。
殿外,一名身材高大、虬髯满面、背负剑匣的豪侠,正与一名身着官服、却面目狰狞、指甲乌黑尖长的鬼吏激战!那豪侠剑法刚猛,却似乎对那鬼吏的诡异手段颇为忌惮,左支右绌。而那鬼吏,分明已非生人,乃是一具受妖物操控的行尸!
“燕大侠!救我!”那白衣女子向着殿外豪侠呼救,声音凄婉,我见犹怜。
李长青一眼便看穿了那白衣女子的本质——并非人类,而是一缕修为不弱的女鬼,其本体气息与这兰若寺深处一株庞大的妖树相连。而那鬼吏,亦是受那妖树操控。
“妖孽,休得伤人!”那被称为燕大侠的豪侠怒吼一声,剑光大盛,逼退鬼吏,便要冲入殿内解救女鬼。
然而,那女鬼眼中却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阴冷,缠绕她的树藤猛然收紧,看似在折磨她,实则是要将冲进来的燕大侠一同困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平和淡然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戏,演够了吗?”
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那女鬼的呻吟、燕大侠的怒吼、书生的颤抖,乃至那鬼吏的嘶嚎,全都戛然而止!
所有人(鬼)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不知何时已立于殿门处的青衫身影之上。
李长青目光平静地看着那白衣女鬼,淡淡道:“以幻术惑人,以怨气养身,借他人阳气与血肉滋养本体……你这树妖,倒是好算计。”
那白衣女鬼(实为树妖姥姥分身)脸色骤变,再也维持不住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爆发出怨毒与惊骇的光芒:“你……你是谁?!”她竟完全看不透这青衫人的深浅!
燕大侠(燕赤霞)也愣住了,他行走江湖多年,斩妖除魔,却从未见过气息如此奇特之人,非道非佛,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严。
那书生(宁采臣)更是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这位突然出现的先生,气质非凡,仿佛黑暗中出现的一盏明灯。
李长青并未回答树妖,而是目光转向殿外那再次扑来的鬼吏,只是随意地袖袍一拂。
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掠过,那凶戾的鬼吏如同被定身一般,僵在原地,旋即整个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寸寸瓦解,化作缕缕黑烟,消散于空中。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举手投足间,便让一具强大的行尸灰飞烟灭!
这一幕,彻底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树妖分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化作一道白影就想遁走。
燕赤霞目瞪口呆,手中的剑都忘了挥舞。
宁采臣更是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李长青看着那欲要逃遁的树妖分身,并未追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告诉你的本体,安分些。否则,我不介意让这兰若寺,换一个主人。”
他的声音如同法则,带着一股无形的约束力,那逃遁的白影猛地一颤,仿佛受到了某种重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速度更快地消失在了寺庙深处。
殿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燕赤霞深吸一口气,收剑入鞘,对着李长青郑重抱拳:“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在下燕赤霞,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他性格豪爽,虽震惊于李长青的手段,却也看得出对方并非邪魔外道。
宁采臣也连忙从佛像后爬出来,整理衣冠,躬身行礼:“晚……晚生宁采臣,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李长青看了两人一眼,微微颔首:“山野之人,李长青。”
他目光扫过这破败的兰若寺,感受着地底深处那盘根错节、怨气冲天的庞大妖树本体,以及更远处,那隐隐传来的、更加深沉恐怖的幽冥气息。
“此界……倒是比想象中更有趣。”李长青心中暗道。妖鬼横行,正道式微,正是他观察此界幽冥法则、香火神道、乃至探究那传说中黑山老妖、阴曹地府奥秘的绝佳场所。
他的倩女幽魂之旅,就此拉开序幕。而这方混乱的人鬼世界,也必将因这位青衫客的到来,掀起前所未有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