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平原的盛夏，骄阳似火，柏油官道被烈日烤得发软，踩上去能留下浅浅的脚印，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远方的地平线。国民革命军第17军的行军队伍绵延数十里，灰色军装的士兵们顶着灼人烈日，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在领口、后背晕开大片盐渍，却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列——步枪斜挎、步伐铿锵，刺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朝着武汉前线稳步推进。
马小丑骑在一匹枣红色战马上，身着国民革命军中将军服，肩扛金星肩章，胸前的青天白日军徽被汗水浸润得愈发鲜亮。他眉头微蹙，目光扫过队伍两侧：沿途稻田里，农夫们躲在树荫下歇凉，见部队经过，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村落里，孩童们追着队伍奔跑，口中喊着“打倒军阀”的口号，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期盼。可马小丑心中却无半分轻松，连日来的行军途中，锐锋特种团与各师陆续上报的武器故障简报，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军长，前方侦查兵回报，武汉外围贺胜桥北侧的仙女山，发现北洋军主力设防，构筑了三道坚固防线，核心是重炮阵地！”参谋长陈明策马赶到马小丑身边，递上一份手绘的侦查报告，纸张边缘因赶路而卷翘，上面用红笔密密麻麻标注着北洋军的部署，“初步判定，敌军部署了至少二十门150mm重型榴弹炮，还有三十余挺马克沁重机枪，依托钢筋混凝土碉堡掩护，防线极为严密。”
马小丑勒住马缰，抬手举起望远镜望向仙女山方向。远处的山峦起伏，主峰上隐约可见黑洞洞的炮口，碉堡的轮廓在烈日下泛着冷硬的光，与周边的绿色植被形成刺眼的对比。“命令部队暂停前进，在前方十里处的王家湾扎营，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军营很快在一片开阔地搭建起来，绿色的帐篷连绵起伏，与周边的稻田、荷塘构成一幅略显违和的画面——一边是备战的肃杀，一边是田园的宁静。中军大帐内，沈若雁、柳轻眉、张翰卿、赵武、李大山等核心将领悉数到场，案头的巨型舆图上，红色箭头密密麻麻标记着北洋军的重炮阵地、碉堡群与战壕，蓝色箭头则标注着第17军的进军路线。
“贺胜桥是武汉门户，仙女山的重炮阵地更是咽喉要害。”沈若雁指着舆图上的红点，指尖重重一点，“北洋军的150mm榴弹炮是克虏伯产的，射程远达十公里，威力巨大，一发炮弹就能炸出直径三米的弹坑，碎石能飞溅数十米。我们若强行正面进攻，部队将完全暴露在其炮火覆盖之下，伤亡必然惨重。”
炮兵团团长张翰卿面色涨红，双手攥紧拳头，语气中带着不甘与无奈：“军长，我们炮兵团目前装备的多是豫北时期的75mm山炮与105mm榴弹炮，射程仅八公里，根本够不到仙女山的重炮阵地！更要命的是炮弹储备——每门山炮仅配备五十发炮弹，榴弹炮更是只有三十发，连一轮饱和射击都支撑不了，谈何火力压制？”
马小丑的目光落在张翰卿身上，又扫过在座的将领：“步枪和机枪的情况呢？”
赵武站起身，语气沉重：“军长，第1师近三成士兵使用的仍是北伐军调拨的老旧汉阳造，枪身磨损严重，膛线都快磨平了，射程不足六百米，精度堪忧；还有部分士兵用的是豫北时期缴获的北洋军旧枪，训练中频繁出现卡壳、炸膛，上次演习就有两名士兵被炸伤。机枪连的马克沁重机枪，也多是北洋军淘汰的旧货，零件老化，维护起来极为困难。”
柳轻眉补充道：“护卫队的弟兄们还好，大多用的是我们自己打造的长刀和缴获的驳壳枪，但普通士兵的武器确实太差了。真到了近战，步枪卡壳，机枪失灵，弟兄们只能拿命去拼。”
马小丑走到帐外，望着远处士兵们擦拭武器的身影。一名年轻士兵正费力地用通条清理步枪枪膛，枪身的划痕密密麻麻，准星早已歪了方向，他擦得满头大汗，却依旧无法完全清除里面的铁锈；不远处，机枪手们正在拆卸重机枪，零件散落一地，一名老兵一边摆弄着生锈的零件，一边叹息道：“这破枪，打三梭子就卡壳，真到了战场上，怕是要误大事！”
恰在此时，一名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军长！前沿侦查小队遭遇北洋军前哨，发生小规模交火，我军轻伤三人，重伤一人——重伤的士兵是因为步枪炸膛，崩伤了肩膀！”
马小丑的心猛地一沉，走进医疗帐篷，看到那名受伤的士兵正躺在担架上，肩膀缠着厚厚的纱布，鲜血已经浸透了布料，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白若曦正在为他处理伤口，见马小丑进来，摇了摇头：“军长，枪膛老化严重，再用下去，还会出人命。”
眼前的景象让马小丑心中愈发清晰：第17军要想在北伐战争中立足，要想实现扩张势力、保境安民的目标，必须彻底解决武器老旧、弹药不足的问题。否则，再勇猛的士兵，也难以对抗装备精良的北洋军，只会白白牺牲。
次日清晨，马小丑下令发起试探性进攻。沈若雁率锐锋特种团从侧翼迂回，试图摸清北洋军的防御漏洞；张翰卿的炮兵团前移，利用地形掩护，对北洋军的前沿碉堡进行牵制射击；赵武的第1师则派出一个营的兵力，正面佯攻。
战斗刚一开始，北洋军的重炮阵地便率先开火。一发发150mm榴弹炮呼啸着落下，爆炸声震天动地，泥土与碎石飞溅，第1师佯攻的士兵们纷纷卧倒躲避，进攻势头瞬间被遏制。张翰卿下令炮兵团还击，可75mm山炮的炮弹根本够不到仙女山的重炮阵地，落在半山腰上，仅扬起一阵尘土，对北洋军毫无威胁。
“炮弹！快给我炮弹！”一名炮兵班长嘶吼着，可弹药手递过来的炮弹箱已经空了——仅半个时辰，炮兵团的炮弹便消耗过半。更糟糕的是，几名士兵的步枪在交火中突然卡壳，北洋军趁机发起反扑，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袭来，佯攻的营队伤亡不断增加。
“撤！快撤！”营长见势不妙，连忙下令撤退。这场试探性进攻，第17军伤亡近两百人，其中半数是因武器故障或弹药不足导致的，而北洋军的重炮阵地却毫发无损。
当晚，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核心将领们再次召开会议，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马小丑坐在主位上，手指紧紧攥着桌沿，指节发白：“此次进攻失利，责任在我。我低估了北洋军的重炮实力，也忽视了我们自身的军械短板。士兵们浴血奋战，却因武器不如人而白白牺牲，这是我这个军长的失职！”
“军长，这不怪您！”赵武站起身，抱拳道，“北洋军的重炮确实厉害，我们的武器差距太大，能全身而退已经不容易了！”
“是啊军长，”陈明推了推眼镜，“当务之急是解决军械问题。没有先进的武器和充足的弹药，我们就算拿下贺胜桥，也会付出惨痛代价，后续攻打武汉更是难如登天。”
马小丑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从今日起，解决军械问题，是我们的头等大事！夏晚晴，我要你从财政储备中划拨五万银元，作为专项经费，专款专用，用于采购现代化武器设备与弹药；陈明，我任命你为代表团团长，率队前往欧洲，直奔德国、捷克、比利时等军工强国，采购一批先进的步枪、机枪、火炮与弹药，尤其是大口径榴弹炮与高射机枪，务必解决我们的火力短板！”
夏晚晴站起身，语气沉稳：“请军长放心！财政储备虽不算充裕，但我已核算过，盐税、商税、工业利润（莘县煤矿、惠民纺织厂）近期回款稳定，明日便可将五万银元足额划拨到位。考虑到欧洲交易习惯，我会将三万银元兑换成金条，两万银元兑换成英镑、马克等外汇，分装在特制的防潮木箱中，由护卫队严密看管。同时，我已联系上海汇丰洋行，提前办理了海外账户，方便大额交易结算。”
“好！”马小丑点头，转向陈明，“陈明，你组建代表团，人选由你定，但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懂军械，能甄别武器质量；第二，通外语，能顺畅沟通；第三，身手可靠，能应对旅途风险。我给你的要求只有两点：第一，不求最贵，但求最适用——我们的士兵大多熟悉中式武器的操作习惯，采购的武器要便于训练、维护简单，弹药也要容易补充，不能贪大求洋，买那些华而不实、难以保养的装备；第二，不惜一切代价寻访顶尖武器研发人才——我们不能只依赖采购，必须建立自己的现代化兵工厂，从根本上解决军械问题，实现武器自给自足！”
“请军长放心！我定不辱使命！”陈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找到合适的武器与人才，我绝不回国！”
接下来的七日，第17军在王家湾营地休整，各项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
陈明牵头组建代表团，经过层层筛选，最终确定了十八人的核心团队：
- 翻译两人：林文涛（燕京大学外语系毕业，精通德语、英语，曾担任驻华德国顾问的翻译）、陈启明（华侨子弟，留洋法国，精通法语、捷克语，熟悉欧洲风土人情）；
- 军械专家三人：王铁生（安阳兵工厂总工程师，早年在汉阳兵工厂学艺，熟悉各类枪械、火炮构造）、李力学（留日归国，专攻弹药制造，了解欧洲弹药标准）、张铁锤（资深铁匠出身，擅长武器质量甄别，能通过手感、声响判断枪械优劣）；
- 护卫十人：从锐锋特种团抽调的精锐，个个精通格斗、射击，其中三人有海外执行任务的经验，负责旅途安全；
- 联络官一人：秦雨薇推荐的情报员，熟悉上海、欧洲的华人商会与洋行网络，负责对接联络。
同时，陈明联合军械专家，反复斟酌后制定了详细的采购清单，每一项都紧扣“适用、易维护、性价比高”的原则：
- 步枪：优先采购捷克式Zh-29半自动步枪（射程800米，精度高，故障率低，结构简单易维护）与德国毛瑟98k步枪（射程800米，威力大，口碑极佳，弹药通用性强），计划采购一万支，配套子弹一百万发——前者适合精锐部队，后者适合普通士兵，形成高低搭配；
- 机枪：重点采购捷克式Zb-26轻机枪（重量轻，仅9.6公斤，便于携带，适合山地作战与快速行军，是北伐军急需的班组火力核心）、德国mG08重机枪（火力持久，可靠性强，能有效压制北洋军重机枪阵地），计划采购五百挺（轻机枪三百挺、重机枪两百挺），配套子弹八十万发；
- 火炮：急需采购德国105mm榴弹炮（射程12公里，威力适中，既能压制北洋军重炮，又便于运输）、150mm重型榴弹炮（射程15公里，针对性对抗北洋军核心重炮阵地）、捷克75mm山炮（轻便灵活，仅650公斤，可拆解运输，适合复杂地形），计划采购三十门（105mm榴弹炮十五门、150mm重炮五门、75mm山炮十门），配套炮弹五万发；
- 军工设备：采购10台精密机床、5台冲压机、3台锻造设备、2台弹药装填机，用于日后扩建安阳兵工厂，实现部分武器、弹药自给；
- 辅助装备：采购五十挺高射机枪（防范北洋军侦察机与零星空袭）、一万枚手榴弹、两千个反坦克炸药包，补充单兵火力。
清单制定完毕后，陈明反复核算预算：步枪、机枪、火炮、弹药合计约四万二千银元，军工设备与辅助装备约八千银元，正好控制在五万银元总预算内，做到了精打细算。
出发前夜，马小丑在军营为代表团践行。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桌上摆着简单的酒菜——糙米饭、红烧肉、炒青菜，是军营里最好的伙食。马小丑端起粗瓷碗，站起身：“陈明，各位弟兄，你们此行，是为第17军寻‘利器’，为数万将士谋生机。这五万银元，是我们的家底，更是百姓的血汗，你们要精打细算，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他走到陈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欧洲局势复杂，军火商唯利是图，列强也可能从中作梗，你们一定要擦亮眼睛，仔细甄别武器质量，切勿上当受骗。遇到危险时，以保全人员与经费为首要原则，武器可以再买，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还有人才！”马小丑加重语气，“若遇到真正的顶尖军工人才，不要吝啬待遇——月薪五百银元、独立研发实验室、充足的研发资金、家人安置费，只要他愿意来，条件随便开！我们要建自己的兵工厂，让中国的士兵，用上自己造的好枪、好炮！”
“誓死完成使命！不负军长重托！”代表团成员们齐声呐喊，举起粗瓷碗，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脸上满是决绝。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代表团一行十八人身着便装，乘坐军用卡车前往武汉码头，登上了一艘前往上海的英国商船“伊丽莎白号”。船行江上，陈明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武汉城与第17军的营地，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此行不仅关乎第17军的战力提升，更关乎马小丑扩张势力、问鼎天下的宏图伟业，肩上的担子重如泰山。
商船顺流而下，江面开阔，风急浪高。代表团成员挤在狭小的二等舱内，白天整理采购资料、模拟谈判场景，晚上轮流站岗放哨，守护装着金条与外汇的木箱。经过五日航行，商船抵达上海。
作为当时中国的经济中心与对外窗口，上海外滩高楼林立，各国洋行、领事馆云集，黄浦江面上停泊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船，汽笛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景象。代表团在秦雨薇早已联络好的“大通洋行”安排下，入住了一家靠近外滩的外资酒店，稍作休整后，便立刻投入到与欧洲军火商上海办事处的接洽中。
然而，采购过程的艰难远超预期。
第一家接触的是英国“阿姆斯特朗公司”上海办事处。对方得知第17军是国民革命军的地方部队后，态度傲慢至极：“陈先生，我们的武器只供应给主权国家或列强认可的正规军队，贵军作为地方部队，恐怕不符合采购条件。”当陈明表示愿意支付高价时，对方更是漫天要价：“若一定要采购，150mm榴弹炮每门报价五万银元，不包括炮弹，且需提前支付全额订金，半年后交货。”
这个价格让陈明瞠目结舌——一门炮的价格就占了总经费的十分之一，根本无法大规模采购。他强压怒火，起身告辞，心中清楚，这些外资办事处根本没把中国地方部队放在眼里，只想趁机牟取暴利。
接下来的几日，陈明等人又陆续接触了法国“施耐德公司”、比利时“ FN 公司”的上海办事处，遭遇如出一辙：要么以“资质不符”拒绝，要么狮子大开口，报价比国际市场价高出一倍甚至两倍。
“团长，法国施耐德的105mm榴弹炮，国际市场价约一万五千银元，他们报三万二，还不包运输！”翻译林文涛气愤地说道，“而且他们态度恶劣，说我们‘买不起就别浪费时间’。”
军械专家王铁生也皱着眉头：“更可气的是，他们展示的样品都是淘汰的老旧型号，枪膛磨损严重，炮弹也是过期的，根本不符合我们的要求。他们就是觉得我们不懂行，想蒙骗我们。”
陈明坐在酒店房间里，眉头紧锁。他知道，继续在上海与这些办事处周旋，只会浪费时间，还可能暴露采购意图，引来列强阻挠。“看来，我们必须亲自去欧洲，直接与毛瑟、斯柯达、布尔诺等顶尖军工企业谈判。”他果断拍板，“只有跳过这些中间环节，才能拿到合理价格，买到真正先进、适用的武器。”
随后，陈明通过“大通洋行”联系了一艘前往德国汉堡的远洋货轮“汉堡号”，办理了相关签证与护照。为了节省经费，代表团选择了二等舱，船舱狭小而拥挤，通风不畅，空气中弥漫着海水与汗水的混合气味，但众人毫无怨言，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早日抵达欧洲，完成采购任务。
十日后，“汉堡号”货轮驶离上海港，踏上了前往欧洲的漫长旅程。
远洋航行的日子枯燥而艰辛。货轮在茫茫大海上颠簸，不少人晕船呕吐，只能靠干粮和淡水维持。陈明每日组织大家学习欧洲军工企业的资料，熟悉武器型号、性能参数，模拟谈判场景；护卫队员们则坚持每日训练，保持警惕，同时轮流看守经费木箱；军械专家们则利用这段时间，整理安阳兵工厂的技术短板，以便在采购设备时更有针对性。
货轮途经新加坡时，短暂停靠补给。陈明趁机联系了当地的华人商会，补充了部分外汇，同时打探到欧洲军火市场的最新动态——因北伐战争爆发，欧洲军火商对中国订单兴趣浓厚，但对地方部队仍有顾虑。
经过苏伊士运河时，货轮遭遇了海盗袭扰。十名护卫队员反应迅速，依托货轮的栏杆构筑防线，用随身携带的驳壳枪还击，最终将海盗驱离。这场虚惊让代表团更加警惕，也让众人意识到，接下来的旅程充满未知风险。
历时近一个月的航行后，“汉堡号”货轮终于抵达德国汉堡港。
汉堡是德国的重要港口与工业中心，码头上停泊着无数货轮，岸边的工厂烟囱林立，空气中弥漫着煤烟与钢铁的气息。代表团在德国华人商会的接应下，入住了一家靠近市中心的酒店，稍作休整后，便直奔此行的第一站——德国毛瑟公司。
毛瑟公司是德国着名的武器制造商，生产的毛瑟步枪、mG08重机枪等武器在世界范围内享有盛誉，其生产的150mm重型榴弹炮更是北洋军同款装备，性能可靠、威力巨大，正是第17军急需的“反制利器”。
陈明等人在毛瑟公司的接待处表明来意后，被引入一间装修简约的会议室。片刻后，一位身着深色西装、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自我介绍道：“我是毛瑟公司的销售总监汉斯·米勒，很高兴见到各位来自中国的客人。”
“米勒先生，您好。”陈明起身握手，通过翻译林文涛说道，“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第17军的采购代表团，此次前来，希望能从贵公司采购一批先进的武器与弹药，用于对抗北洋军阀，统一中国。我们带来了充足的资金与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开具的采购许可证明，希望能与贵公司达成诚意合作。”
汉斯·米勒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陈先生，我了解贵军的情况。北伐战争是当前中国的大事，我们非常愿意为贵军提供支持。但我需要确认，贵军的采购需求具体是什么？资金是否真的充足？”
陈明早有准备，拿出采购清单与经费凭证（金条样本与外汇汇票），逐一介绍：“我们需要毛瑟98k步枪8000支、mG08重机枪200挺、105mm榴弹炮15门、150mm重型榴弹炮5门，配套子弹80万发、炮弹2万发。另外，我们还希望采购一批军工生产设备，用于在中国建立兵工厂。资金方面，我们可以先支付30%订金，货物装船后支付50%，抵达上海后支付剩余20%。”
汉斯·米勒仔细翻阅着采购清单，目光停留在150mm重型榴弹炮上，眉头微蹙：“陈先生，150mm榴弹炮属于限制性战略物资，需要德国政府批准出口许可，这可能需要一定时间。而且，贵军的采购量很大，价格方面需要重新核算。”
陈明心中一紧，连忙说道：“米勒先生，我们非常理解出口许可的问题，愿意等待合理的审批时间。价格方面，我们希望能得到贵公司的优惠，因为我们采购的是长期合作——若此次合作愉快，未来我们的兵工厂建成后，将持续从贵公司采购零部件与技术支持。”
接下来的三日，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谈判。汉斯·米勒起初报价较高：毛瑟98k步枪每支35银元，mG08重机枪每挺5500银元，105mm榴弹炮每门银元，150mm重炮每门银元。
陈明则据理力争，一方面强调采购量巨大，另一方面拿出国际市场价格数据，同时表示可以放弃部分非核心要求（如免费技术培训），换取价格优惠。军械专家王铁生还现场指出了毛瑟公司部分武器的可优化之处，展现了专业素养，让汉斯·米勒刮目相看。
最终，双方达成一致，汉斯·米勒同意给予8折优惠，并承诺协助办理出口许可：
- 毛瑟98k步枪8000支，每支28银元，合计银元；
- mG08重机枪200挺，每挺4400银元，合计银元；
- 105mm榴弹炮15门，每门银元，合计银元；
- 150mm重型榴弹炮5门，每门银元，合计银元；
- 配套子弹80万发，每千发50银元，合计银元；
- 配套炮弹2万发，每发100银元，合计银元；
- 军工生产设备（10台机床、5台冲压机、3台锻造设备），合计银元；
- 总金额共计银元（折合约银元，因当时银元与马克汇率波动，按实际交易结算）。
同时，汉斯·米勒承诺，两个月内将所有货物（除150mm重炮外）通过海运运抵上海，150mm重炮将在出口许可审批通过后立即发货，并派遣两名技术人员随货前往中国，协助安装调试设备。
签订合同的那一刻，陈明长舒一口气——此行的核心采购任务，终于迈出了关键一步。
离开毛瑟公司后，陈明马不停蹄地率代表团前往捷克布拉格。捷克的斯柯达兵工厂与布尔诺兵工厂以生产轻武器与山炮闻名，其生产的捷克式Zb-26轻机枪与75mm山炮性能优异、价格相对低廉，且轻便灵活，非常适合第17军的行军与山地作战需求，是采购清单中的“性价比核心”。
在布尔诺兵工厂，代表团受到了厂长约瑟夫·科拉尔的热情接待。约瑟夫·科拉尔曾在清朝末年去过中国，对中国的局势有所了解，当得知第17军正在参与北伐战争，对抗腐朽军阀时，他表示：“贵军为统一国家而战，值得敬佩。布尔诺兵工厂愿意为你们提供最优惠的价格与最优质的产品，因为我们相信，一个统一、稳定的中国，将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
陈明提出了采购需求：Zb-26轻机枪300挺、75mm山炮10门、配套子弹20万发、炮弹3万发。
约瑟夫·科拉尔当场报价：“Zb-26轻机枪每挺800银元，75mm山炮每门8000银元，子弹每千发40银元，炮弹每发80银元。考虑到贵军的正义事业，我再给你们打九折，同时赠送10挺Zb-26轻机枪与一批维修工具，派遣三名技术人员随货前往中国，协助贵军训练士兵操作武器。”
这个价格远低于陈明的预期，他当即与布尔诺兵工厂签订了采购合同，总金额共计8000银元，正好用完剩余的预算。
采购完武器与设备后，陈明立刻启动了寻访人才的任务。他通过毛瑟公司、布尔诺兵工厂的关系，先后接触了十余名德国、捷克的军工专家，包括毛瑟公司的武器设计师卡尔·韦格纳、布尔诺兵工厂的火炮专家弗朗茨·霍夫曼、慕尼黑工业大学的军械教授恩斯特·舒尔茨等。
然而，寻访过程同样困难重重。
卡尔·韦格纳是毛瑟公司的资深设计师，曾参与毛瑟98k步枪的改良，陈明开出每月500银元的薪资（相当于德国专家薪资的两倍），并承诺提供独立研发实验室，他却摇了摇头：“陈先生，我非常欣赏贵军的抱负，但中国常年战乱，研发环境不稳定，我担心我的家人安全无法保障，而且我的研究离不开毛瑟公司的技术平台。”
弗朗茨·霍夫曼则表示：“我的孩子正在德国读大学，我无法离开他们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家。而且，我听说中国的兵工厂条件简陋，缺乏精密设备，我的技术很难发挥作用。”
恩斯特·舒尔茨教授则更为直接：“我研究军械是为了和平，而不是为军阀割据提供工具。除非你们能证明，你们的目标是统一中国、造福百姓，而非争权夺利，否则我不会考虑。”
陈明并未气馁，他耐心地向每一位专家介绍马小丑的新政——冀南、豫北的安稳局势、民生改善（免费学堂、医疗站、“十税一”税制）、工业发展（莘县煤矿、惠民纺织厂），以及建立现代化兵工厂的规划，强调第17军的目标是“统一中国、保境安民”，而非军阀割据。
他还拿出随身携带的照片——安阳学堂里读书的孩童、医疗站里接受治疗的百姓、兵工厂里忙碌的工人，用真实的景象证明自己的所言非虚。
部分专家被陈明的诚意与马小丑的新政所打动，开始动摇。恩斯特·舒尔茨教授表示愿意考虑，并让陈明留下详细资料，他将与家人商议后给出答复；弗朗茨·霍夫曼则提出，若能先提供一笔研发启动资金，他可以先远程提供技术指导，待局势稳定后再前往中国。
陈明一一记下专家们的要求，承诺会尽快回复。他知道，寻访人才并非一蹴而就，需要长期的沟通与信任建立，但至少，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此时，汉堡港的货轮已陆续装载好从毛瑟公司、布尔诺兵工厂采购的武器与设备，即将启航前往上海。陈明率领代表团再次返回汉堡，站在货轮的甲板上，望着欧洲大陆渐渐远去的轮廓，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与期待——他不仅带回了先进的武器与设备，更为寻访人才打下了基础，这场远渡重洋的采购之旅，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而在武汉前线，马小丑正率领第17军坚守阵地，密切关注着欧洲的消息。他知道，陈明带回的不仅是武器，更是第17军在北伐战争中崛起的希望，是他实现“保境安民、统一中国”宏图伟业的重要支撑。江汉平原的战火仍在燃烧，但胜利的曙光，已在远方悄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