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老秦睡眼惺忪地望着身旁三天前才在公司入职，现在正酣眠的女孩，想叫她赶快起床，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女孩的名字。老秦只能轻轻地靠在了床头上，顺手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香烟和打火机。
就在他按下打火机的瞬间，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房间里原本的宁静。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到了还沉浸在梦乡中的女孩，只见她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缓缓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老秦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翻身坐了起来，并对着老秦轻声说道：“给我一支。”
听到女孩的话，老秦没有意外直接将手中的烟盒递给了她。女孩接过烟盒后，动作熟练而优雅地从中抽出了一支香烟，然后轻轻用嘴唇夹住，再从一旁拿起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了烟头。紧接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停顿了几秒钟，仿佛是在享受那烟雾进入口腔、顺着喉咙滑入肺部的感觉。最后，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白色的烟雾，那烟雾在空中缓缓升腾、飘散开来。
与此同时，老秦也默默地抽着自己手中的烟。他伸手拿起了枕头边那件女孩的内衣，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他有些陶醉其中。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向正在吞云吐雾的女孩，开口问道：“你抽烟多久了？”
女孩听到老秦的问话，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一年多了吧，怎么，看不惯？”说完这句话，她便不再理会老秦，而是自顾自地掀开被子，就这样赤裸着身体下了床，她那曼妙的身姿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迷人。
此刻，那女孩悠悠然地坐在凳子上，眼神迷离，慵懒地开口问道：“现在几点啦？”老秦瞥了一眼手机，随口道：“差不多快八点喽。”女孩漫不经心地将香烟叼在嘴边，双手熟练地摆弄着如瀑布般垂落的秀发，轻声问：“你这儿有没有梳子？”老秦微微抬起头，朝着床边努了努嘴，回答道：“就在床底下那个盆里头。”
女孩起身走到床边，弯腰在盆中翻找起来。少顷，她找到了梳子，便重新回到凳子上坐下，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环顾四周。突然，她注意到房间里摆放着不少书籍，于是好奇地询问：“你这里书还挺多的嘛，那你最喜欢谁的作品啊？”
老秦缓缓放下手中正拿着的女孩的内衣，神情略显落寞地回应道：“我已经很久不怎么看书咯。”
女孩听罢，停下手中的动作，诧异地站起身来，在床上胡乱翻腾一阵，找寻出自己的衣物并穿戴整齐。然后，她再次坐回凳子上，继续梳着头发：“为什么？看的出来你是个爱书的人。”
老秦已经不打算再聊下去了，他现在只想让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快点离开，扔掉手里的烟头，老秦不紧不慢的说：“有人说我是个书呆子，其实我不是。”
女孩笑了笑，打开门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上胡乱洗了一下脸回来关上了门。又坐到凳子上拉开了自己的手提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一面自己的化妆镜。她将镜子立起来放在桌上，然后微微俯身，仔细端详起镜中的自己来。
然后从包里拿出粉盒，用粉扑蘸取粉底，轻轻在脸上点涂，接着由内向外，均匀地推开，原本略显暗沉的肤色瞬间明亮起来。眉笔顺着眉形轮廓，一笔一划仔细描绘，眉头浅淡，眉尾清晰，勾勒出自然又精致的双眉。随后，她将睫毛夹贴近睫毛根部，轻轻按压，使睫毛微微上翘，再拿起睫毛膏，从睫毛根部开始，缓慢地刷向末梢，睫毛逐渐变得浓密纤长。最后，她打开口红，在唇上轻轻涂抹，一抹娇艳的色彩晕染开来，让她整个人又焕发出青春甜美的光彩。
老秦下床穿好衣服，静静地站在女孩身后，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她那美丽的脸庞上。女孩时而轻抬眼梢，查看自己画得是否完美；时而抿嘴轻笑，仿佛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
每当女孩察觉到背后有一道炽热的视线时，便会不时地回过头来，脸上绽放出一抹轻轻的微笑。
老秦打开房门，院子里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上，有两只鸟儿正在欢快地嬉戏着。它们时而相互追逐，时而停歇在枝头梳理羽毛，叽叽喳喳的叫声如同悦耳的音乐，回荡在整个院子里。
“看书可以使人成长，但人最快的成长是在生活里。”女孩站起来走到老秦旁边，搂住老秦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下继续说：“我先走了，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你吃吧，我现在不想吃。”
女孩微笑着放开了搂着老秦的手，转身出了门，老秦一直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
老秦已经不记得这是他这一年多以来，第几个与他翻云覆雨后、在早上一同醒来的女人呢？那些女孩的名字，于他而言并不重要，有些连问都未曾问起过。现在的他成了曾经他最鄙夷的那种男人，成了另一个风流成性的老杨，他没有忘记当初老杨是怎么被赶走，现在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老秦关上门，院子里的鸟鸣还在继续，却衬得屋里愈发安静。他走到桌边，拿起女孩忘在桌上的那支只抽了一半的烟，指尖捏着烟身转了两圈，烟纸被捻出细微的褶皱。
窗台上的阳光斜斜地铺过来，照见空中的尘埃，也照见床单上凌乱的褶皱。他忽然想起当年，自己还会因为牵了女生的手而脸红半天，像是偷了全世界的糖，甜得心慌。
可现在呢？
他走到书桌前，指尖划过落了层薄尘的书脊。《百年孤独》的封面边角已经磨损，那是夏文静送他的，她当时笑着说“你看看人家的孤独，比你的深沉多了”；还有本翻得卷了页的《小王子》，扉页上有行娟秀的小字“所有的大人都曾是小孩，只是很少有人记得”，那是白小艳知道了他的事情后硬塞给他说，“你这人太闷，得看点软乎乎的东西”。
这些书安安静静待在这里，像一个个沉默的证人，见证着他曾经有过的、认真的模样。
他转身走到院子里，银杏树叶在风里沙沙响，刚才那两只鸟儿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空荡的枝头。他弯腰舀了瓢水，泼在地上，冰凉的水迹很快被阳光晒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