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地下溶洞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清泉顺着河床蜿蜒流淌，在晨光中闪着碎银般的光泽，五人踩着湿漉漉的鹅卵石往回走，鞋上沾着的泥点渐渐被风吹干。
“星议会的人估计还在圣地等着‘审判’我们呢。”叶临渊掂了掂手里的断剑，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要不要先去砸了他们的典籍库？”
灵汐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别胡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地脉之心的真相公之于众。”她展开画板，上面新画了幅小像：溶洞里的五人背靠背坐着，头顶是发光的地脉之心，笔触温暖得像浸了晨露。
苏清月蹲下身，指尖拂过岸边新生的草芽——那是地脉复苏后最早冒出的绿意。“灵族的古籍里说，地脉之心稳固，仙凡两界的灵犀就不会断绝。”她转头看向林澈，“你母亲当年守护这里，或许就是为了这个。”
林澈握着星月佩，玉佩的温度刚好贴合掌心。他想起母亲留下的手记最后一页：“万物共生，方得长久。”原来不是空话，那些被篡改的历史、被割裂的联系，终究要靠他们重新接起来。
行至半途，前方突然传来熟悉的气息。数十名星议会修士列成方阵，为首的正是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他们手持法杖，神情肃穆，显然已等候多时。
“擅闯地脉禁地，私通凡界，可知罪？”为首的长老声如洪钟，法杖直指林澈。
水怜月上前一步，冰棱在她身侧凝结成盾：“地脉之心险些被墨渊残魂吞噬，我们出手守护，何罪之有？”
“一派胡言！”另一位长老怒喝，“仙凡殊途，岂能任由凡界气息污染地脉？”
“污染？”叶临渊扬了扬手里的断箭，箭尾的光丝仍在闪烁，“那这是什么？是地脉自己选择的生机！”他将箭尖指向不远处的河床，清泉正顺着地脉纹路汇入灵族圣地的灵犀泉，“你们看，它在欢迎凡界的水。”
众人望去，只见灵犀泉的水面泛起涟漪，与河床来水交融处，升起一道七色光桥，桥上隐约能看到凡界的炊烟与灵族的树影交织在一起。
长老们脸色骤变，握着法杖的手微微颤抖。林澈上前，将星月佩举过头顶，玉佩光芒大盛，映出百年前的影像：灵族修士与凡界工匠携手雕琢地脉纹路，他们的笑声穿越时空，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历史从不是割裂的墙，而是相连的路。”林澈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你们守护的，不该是隔绝的界碑，而是共生的根基。”
话音刚落，灵犀泉中突然升起一株同心草，草叶上托着星核的碎片，碎片上浮现出星议会初代议长的字迹：“仙凡同源，地脉同根。”
长老们面面相觑，终于放下了法杖。为首的长老长叹一声：“是我们执迷了……”
晨光彻底驱散了最后一丝夜色，五人站在光桥边，看着灵族修士与闻讯赶来的凡界村民在桥上相视而笑，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奔波与战斗，都有了归宿。
叶临渊拍了拍林澈的肩膀：“接下来，该去洛水城吃碗热汤面了吧？我记得街角那家的葱花面最香。”
灵汐笑着点头，画板上又添了笔：光桥两端，人们互相递着灵果与凡俗点心。苏清月的藤蔓已顺着光桥爬向对岸，水灵月的冰棱化作了孩童手中的冰哨，吹着轻快的调子。
林澈低头看着星月佩，上面的星纹与月纹正缓缓旋转，最终交融成一轮圆满的光晕。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当隔阂消融，共生的光终会洒满每寸地！
灵犀泉的七色光桥稳定下来时，林澈正站在光桥中央，指尖划过虚空，将众人的灵力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网的一端连着修仙界的灵脉主峰，另一端系着世俗界的洛水城钟楼，中间流淌着凡界特有的、混杂着炊烟与灵气的风。
“原来凡界真的是‘大界域’的骨架。”苏清月捧着从世俗界带回来的土壤，里面还沾着几粒麦穗，“修仙界的灵脉靠它扎根，世俗界的生机靠它滋养，缺了哪一块，这网都会散。”
她身边的水怜月正调试着新制的界域罗盘，罗盘上，代表修仙界的银纹与代表世俗界的金纹正沿着同一个圆心旋转，边缘处渐渐生出淡青色的光晕——那是两界交融后新生的气息。
“前几日去世俗界采买的弟子说，洛水城的铁匠铺开始用灵铁打农具了，收成翻了三倍！”叶临渊晃着手里的账本，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有城东的药铺，加了点灵草的药膏，治冻疮效果一绝，现在修仙界的丹房都来进货呢！”
灵汐的画板上，终于画完了那幅迟来十年的《界域全图》。画中没有泾渭分明的界线，修仙界的云霭里飘着世俗界的风筝，世俗界的田埂上长着修仙界的灵稻，光桥两岸，修士与凡人正并肩修补一处断裂的地脉，汗珠落在同一片土地上。
“星议会的老顽固们总算松口了。”灵汐用笔尖点了点画中一个正在给修士递水的老农，“昨天长老会传来消息，要在两界各设十个‘交融点’，专门处理灵植交易和灵力借用的事。”
林澈望着罗盘中心那点越来越亮的青光，忽然想起十年前在断脉山，他和伙伴们第一次联手护住地脉时，掌心相贴的温度。那时他们还不知道，那点温度，终能烧穿两界之间厚厚的壁垒。
“世俗界的孩童开始有灵根觉醒了。”水灵月忽然道，指尖的冰哨吹了个轻快的调子，“洛水城的学堂请了修仙界的启蒙修士，教孩子们辨认灵草，也学世俗的三字经。”
“这才对嘛！”叶临渊把账本拍在石桌上，“修仙界的典籍里记着日月运行的道理，世俗界的话本里写着人情世故，合在一起才叫活学问！”
正说着，光桥那头传来喧闹声。一群背着书包的孩童跑了过来，其中几个穿着修仙界的浅蓝法衣，另几个穿着世俗界的粗布短打，手里都攥着糖葫芦——有的串着灵果，有的串着山楂，咬在嘴里都是一样的甜。
“林先生！苏先生！”孩子们挥着手跑过来，把手里的画纸递上来。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光桥，桥这边的修士在教御剑，桥那边的凡人在教织布，中间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凡界是我家”。
林澈接过画纸，指尖拂过纸面，那些歪扭的笔画突然亮了起来，化作点点光尘，飘向界域罗盘。罗盘上的银纹与金纹转得更快了，中间的青光猛地涨大，将整个光桥都染成了柔和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