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阿泽夕马和富江们的目的
陆甚看他磕头一直不停，担心他磕死了，赶紧过去扶他肩膀，“算了，你别再磕了。富江她…”
说着悄悄看一眼女富江，见她虽然脸色依旧冰冷，但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壮着胆子继续说，“富江已经不生气了，你们回去吧。”
然而那男人仿佛根本没听见，依旧机械般地磕着头，额前已经一片青紫，渗出血丝，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请原谅…对不起…”
就在这时，那个提着人头的小女孩却快活地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哈哈哈，你们马上就要融化了！融化了！”
她兴奋地晃动着手里那颗腐烂的人头，粘稠的脓液滴落在地板上，“我要喝新鲜的脑浆了！”
她转而又对着女富江吐出舌头，做出极其丑陋的鬼脸，“老阿姨的脑浆一定更好喝！”
融化？脑浆？
陆甚被这毛骨悚然的话惊得后背一凉，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恐怖故事瞬间闪过脑海——喜欢喝脑浆的妹妹，不停道歉的哥哥！
这难道是……
溶解系列里的阿泽夕马和他妹妹阿泽千澄？
陆甚被这个认知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恨不得离阿泽夕马越远越好——被这个恶魔道歉可是会死的！
完了！他正在给女富江道歉！
他急忙看向富江，只见女富江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骤然变得怒不可遏，随即转为滔天暴怒！
她美丽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猛地一脚狠狠踹在还在磕头的阿泽夕马肩膀上！
“吵死了！丑八怪！”她一边骂，拳头和脚如同雨点般落在阿泽夕马身上。
然而，被暴揍的阿泽夕马非但没有痛苦的表情，反而在那拳脚交加中，露出愉悦的表情，诡异又恶心。
而他的妹妹千澄，则在一旁拍着手，笑得更加开心快活：“哥哥最喜欢道歉了嘻嘻嘻！”
陆甚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头皮发麻。
富江此刻的样子太吓人了，她暴怒的样子让他觉得不寻常，富江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像疯子一样，对爱美的富江而已，那样太不体面了。
……而这对诡异的兄妹，某种程度上比富江还变态！
女富江终于打爽了，停下手，阿泽夕马却已经沉浸在道歉的愉悦中，抱着富江的腿，还在道歉。
陆甚被眼前这扭曲惊悚的一幕惊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不断后退，直到后背猛地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吵死了。”
男富江冰冷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紧接着，男富江绕过僵在原地的陆甚，径直走到门口，直接抬脚，干脆利落地将阿泽夕马踹飞。
阿泽夕马重重摔在地上，却似乎准备继续道歉。
然而，当他挣扎着抬起头，目光扫过并肩而立、容貌一模一样的两个富江时，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猛地爬起身，一把拉住还在嘻嘻傻笑的千澄，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了隔壁的202室，“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走廊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女富江没有追击，她若有所思地看向202紧闭的房门，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恢复了那副高傲慵懒的神态，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个男人有点意思，刚刚居然能控制我的情绪。”
“什么？”陆甚不解地看向女富江，经她一提，也反应过来，“难道说你刚刚……”
是啊，富江就算再生气，也大多是指使别人动手，或者用言语蛊惑，很少会这样亲自动手，状若疯癫，这对她爱美的本性而言，太过“丑陋”了。
女富江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个男人的道歉声，似乎有种特别的力量，会放大负面情绪，让人失控？”
陆甚一听，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连富江也被阿泽夕马的道歉影响了？可阿泽夕马的道歉不光能让人失控，更致命的是会让人融化啊！
他忙问道：“难道你只觉得失控吗？没有浑身发软，想要……融化的感觉？”
旁边的男富江嗤笑一声，他和女富江感官相连，代为回答：“确实有。”
他瞥了一眼陆甚瞬间煞白的脸色，眼中露出一丝愉悦，问道“担心我们了？”
陆甚“.....”
呃...主要是你们都扛不住的话，那我不是废了！
但是他不敢说，只能含糊的点点头。
女富江慢条斯理地补充，“你忘了我们的能力了？那点融化的速度，可比不上我们再生的速度。”
也就是说，阿泽夕马那致命的溶解诅咒，对富江这种不死怪物而言，根本无效？
陆甚干笑两声，你们不怕我怕！
富江们对诡异感兴趣，如今知道了阿泽夕马的诡异之处，肯定更不想走了，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那个……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住吧，好不好？”
男富江没说话，径直转身回了201室，女富江却一把拉住陆甚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绝，果然她眼中闪烁着遇到新奇玩具般的光芒：“不行哦~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错过呢？我们要留下来，好好‘欣赏’啊！”
说着，不由分说地将陆甚拉回了201室，反手关上了门。
陆甚心里拔凉，感觉自己又一次被富江当成了钓取诡异的“饵”，他们完全不在乎他这个“鱼饵”会不会被诡异吞掉。
回到屋内，男富江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探究地看向陆甚，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道歉会让人融化？”
陆甚心里一惊，但随即想到自己在这两个非人类面前早已漏洞百出，说漏嘴好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了，只要他们不深究来源，他就蒙混过关吧。
他想了想，斟酌着说道：“这个男人叫阿泽夕马，据说他和恶魔做了契约，只要不停地道歉，被他道歉的人就会身体融化而死。”
“恶魔啊……”男富江低声重复了一句，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眼中掠过一丝晦暗难明的光，“或许把这个恶魔找出来……”
他和女富江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陆甚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感到一阵迷惑和不安：“你们要抓恶魔？你们疯了？”
他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到处寻找诡异？”
甚至不惜强制把他带在身边，当作吸引诡异的诱饵。
想到这一点，陆甚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两个富江，从头到尾，都没把他当人看，他们戏弄他，利用他，仿佛他只是一个方便好用的工具。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只看到两个富江原本饶有兴趣的表情顿住，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心虚。
男富江咳嗽一声，站起来，走到陆甚面前，低头地看着他。
那双与女富江如出一辙的美丽眼眸里，难得地没有嘲讽与戏谑，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认真。
“你以为我们是在寻找‘诡异’？”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不，我们是在寻找‘规则’。”
“规则？”陆甚愣住了，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女富江也走了过来，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陆甚的胸口，指尖冰凉。接话道：“这个世界，或者说，所有存在‘异常’的世界，都建立在某种扭曲的‘规则’之上。”
男富江语气更是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至于为什么寻找规则……因为只有理解了规则，才能利用规则，甚至……掌控规则。我们厌倦了被动地吸引人，被动地被人争夺，甚至我们能感觉到我们将来会被分尸，无限制地繁殖。”
他微微俯身，靠近陆甚，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我们想要做独一无二的富江！”
做一个正常人！
陆甚张了张嘴，信息量过大让他一时语塞。富江的目的远比他想象的更疯狂。
他们不是在猎奇，他们居然想改变自己被分尸、无限增殖的宿命！
可那又怎样？这宏伟的目标并不能改变他此刻作为工具人的处境。
看着他复杂难言、甚至带着点自嘲的表情，两个富江有些不解，他们都亲自解释了，透为什么还不高兴。
男富江想了想偏过头，声音生硬，似乎有些别扭，他不习惯说这种话，：“透，反正，我们不会让你死在别的诡异手上。”
女富江则更加直接，一把搂住陆甚的胳膊，宣告主权般：“你是我们的！”
那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陆甚心里一片麻木。
说白了，这不过是两个富江极端占有欲的体现——不让他死在别的诡异手里，那潜台词不就是，他的命最终只能由他们来处置吗？
看着陆甚脸色更加难看，两个富江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似乎不明白。
已经算是“安慰”过了，怎么他反而更害怕了？
陆甚却不想再说话了。
窗外天色已暗，反正他们做什么决定也从不会询问他的意见。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挣开女富江的手，低声说：“算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先去睡了。”
先这样吧。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这两个富江现在盯得紧，但等他们专注于去抓那个所谓的“恶魔”时，说不定能找到机会趁乱逃跑。
现在，他需要休息，需要保存体力。
看着陆甚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关上门，客厅里，两个富江沉默地站着。
“他好像更不高兴了。”女富江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点真实的困惑。
男富江蹙着眉，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最终也只是冷哼一声。
晚上，陆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公寓的隔音果然很差，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际，隔壁202室突然传来一阵打骂声。
“你这个废物！除了道歉还会做什么！”
“都是你！你这个怪物！”
“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似乎是阿泽夕马的父母在殴打他，咒骂声、击打声、磕头声，还有阿泽夕马越加频繁的“对不起”混杂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千澄那尖锐的笑声也时不时穿插其中，更添了几分诡异。
这动静实在太大，没过多久，陆甚就听到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和敲门声。
“阿泽先生！请安静一点！孩子不是这么教育的！”这是之前来送点心的宫井裕太郎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劝阻。
“是啊，太晚了，大家都需要休息……”另一个陌生的老太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听起来像是楼下另一户的住户。
劝解声、阿泽夫妇不耐烦的回应、持续的道歉……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恼人的噪音，透过墙壁源源不断地传进来。
陆甚烦躁地用枕头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仿佛无孔不入。
他本来就因为富江的事心烦意乱，现在更是被吵得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