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面馆给的地址,宫尚角和宫远徵很快找到了杨柳巷里的济世堂。
医馆门帘半掩,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木质柜台,宫尚角率先迈步进去,宫远徵紧随其后,两人周身自带的冷意,瞬间让不大的医馆多了几分压迫感。
柜台后,穿着伙计正低头拨弄算盘,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宫尚角二人衣着考究、气势不凡,脸上立刻堆起温和的笑意,“两位公子,是来抓药还是看病?我们医馆的药材都是上好的,若是看病,也有经验丰富的大夫在。”
“找人。” 宫远徵率先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冷得像冰,“找木棉先生。”
伙计脸上的笑意没变,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辜:“什么木棉先生?公子怕是找错地方了吧?我们医馆里只有王大夫和我,从来没有这位大夫,我连这名字都没听过呢。”
说着,伙计放在柜台下的手悄悄往桌腿旁伸去,那里拴着一根麻绳,另一头连着后院的铜铃,只要拉动麻绳,铃铛一响,后院的人就能立刻知道前院有变故,赶紧脱身。
可他的手刚要碰到麻绳,就听 “嗖” 的一声,一块东西从斜侧飞来,精准地砸在他手背上。伙计吃痛,“啊” 的一声惨叫,手猛地缩了回去,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想通风报信?” 宫尚角目光锐利地盯着伙计,语气里满是警告,“再动一下,就不是手疼这么简单了。”
伙计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想挣扎,索性大着嗓门喊起来,故意想让后院的人听到:“二位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木棉先生!我在这医馆做了三年伙计,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后院看看,里面只有药材,没有其他人啊!”
宫尚角没理会他的辩解,耳朵微动,已经听到后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显然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想趁机逃跑。
他当即对宫远徵递了个眼色,“后院有动静,我去追,你看好他。”
后院里,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往偏门方向逃跑,正是木棉先生。
宫尚角脚步不停,几个箭步就追了上去,伸手扣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木棉先生根本无法挣脱:“木棉先生,跑什么?我们只是想找你问几句话。”
前院的伙计见宫尚角去了后院,知道自己没了牵制,眼珠一转,突然扯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在医馆里杀人了!快来人帮忙啊!”
伙计想引巷子里的人过来,趁机挣脱控制。
可他下一句话还没喊出口,宫远徵已经快步上前,伸出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将人按在柜台上,“再喊一声,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了。安分点,还能少受点罪。”
伙计被他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却再也不敢挣扎。他能感觉到宫远徵手上的力道,知道对方不是在吓唬自己,只能乖乖被按在柜台上,连动都不敢动。
济世堂后院的空地上,伙计和木棉先生被麻绳捆着胳膊,挨着坐在墙角,两人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风从院墙上的破洞吹进来,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衬得场面格外尴尬。
伙计先是侧头瞟了眼木棉先生,没好气地开口:“老头,你方才跑路的动作也太慢了!要是你跑快点,咱们也不至于被抓!”
木棉先生被捆得难受,动了动胳膊却挣不开绳子,闻言翻了个白眼:“我都一把年纪了,又不会武功,能跑动就不错了,你还嫌弃我?”
“你们聊够了吗?” 宫远徵站在两人面前,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不耐烦。
这话一出,两人立刻闭了嘴。
木棉先生低头咳嗽两声,态度瞬间放软:“够了够了,大人找我们,是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没必要绑着我们,老夫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肯定是为上次那位姑娘来的,木棉先生心里嘀咕,这阵仗,可不像她说的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宫尚角走到木棉先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木棉先生,前几天你帮一位姑娘看了病,我们只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并没有别的意思。”
木棉先生动了动被捆住的胳膊,“你们这见面就把人绑起来的模样,可不像没别的意思。”
“先生要是配合一点,也不会被绑。”
宫尚角语气不变,目光却锐利了几分,“知道了我想了解的事情,自然就会放了先生,眼下,还请先生委屈一下。特意来找先生看病的人不多,先生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木棉先生知道躲不过去,索性松了口:“行,也不怕告诉你,你说的那位姑娘,确实找过老夫。”
“所为何事?”
木棉先生却没直接回答,打量着宫尚角,“我猜,公子是那位姑娘的丈夫吧?”
见宫尚角没否认,他又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意味深长,“有些事,问清楚了可不好,徒增伤心。老夫劝你们,还是别问了。”
“到底是为什么!” 宫远徵忍不下去,上前一步,“别在这绕圈子,再不说,我就把你这医馆拆了!”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老夫也直说了。那姑娘来找我,是想配避子汤。”
“避子汤” 三个字,木棉先生咬得极重。
宫尚角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
“先生,这是不打算说真话了?”
木棉先生一愣,按理说丈夫听到妻子背着自己避孕,不应该是难受失去理智吗?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他随即梗着脖子反驳:“老夫句句属实!那姑娘确实是来配避子汤的,不信你可以去查!”
“查?” 宫尚角冷笑一声,脚步往前迈了半步,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你想我相信,她专门买你的情报,冒着风险来找你,就只为配个避子汤?”
“老夫的避子汤,可和普通的不一样!那姑娘要的是长期有效,就算有人查药渣,也绝对检查不出来的方子!”
“她医术不差,若真想配不留痕迹的避子药,凭她自己的本事,谁也查不出来,何必特意来找你?”
木棉先生脸色僵住,一时分不清宫尚角说的这话,是真心还是在诈他。
宫尚角开口:“五百两,买先生一个答案。”
木棉先生有些不屑,这才诱惑不到他。
拿了上官浅那一大笔钱后,他看这五百两,也不觉得多了。
“黄金。” 宫尚角补充道,“五百两黄金。”
木棉先生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脸上的不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动摇。
他咽了口唾沫,挣扎着动了动身子:“老夫…… 老夫年事已高,很多事都记不清楚了。不过老夫有个习惯,会把每个病人的身体状况、问诊细节都记在医案里。前几天我才刚写了好久一位姑娘的医案,应该是用本紫色封皮的册子记录的。”
旁边的伙计看他为了钱一副没骨气的模样,撅了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