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市地标之一,奢华至极的“白金瀚国际娱乐会所”,顶层“帝王厅”。
这里极尽奢华之能事。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迷离的光彩,脚下是厚如云朵的波斯地毯,墙壁镶嵌着金箔,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茄、香水和食物的混合气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海璀璨的夜景,车流如织,霓虹闪烁,仿佛整个城市的繁华都在脚下臣服。
巨大的圆桌旁,坐满了人。有本地的富商巨贾,有文化名人,有穿着体面的官员(非核心常委,但分量不轻),甚至还有两位身着袈裟、看起来宝相庄严的“高僧”。
他们谈笑风生,推杯换盏,气氛热烈。然而,所有人的目光中心,都汇聚在今晚绝对的主人——高启强身上。
高启强穿着定制的深紫色丝绒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把玩着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佛珠。他脸上带着一种志得意满、掌控一切的笑容,眼神锐利如鹰,却又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儒雅和亲和。
他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宾客之间,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王明远的死,常委会的剧变,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反而让他眼中闪烁着一种更加危险、更加肆无忌惮的光芒。
他坚信,只要赵立冬还在(他尚未得知常委会最终结果),只要他高启强在京海经营多年的关系网还在,任何风暴都能被他“摆平”。
“帝王厅”厚重包金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身便装的袁泽,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瞬间,厅内所有的谈笑声、碰杯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惊讶,疑惑,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高启强的笑容也微微凝滞了一下,随即绽放出更加热情、甚至带着几分夸张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哎呀呀!袁组长!稀客!稀客啊!”高启强伸出双手,姿态放得极低,仿佛迎接多年老友,“您能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白金瀚,真是蓬荜生辉!快请上座!上座!”
他亲热地引着袁泽走向主位旁边特意空出的尊位。袁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拒人千里,只是平静地跟着他,在高启强亲自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袁组长日理万机,刚来京海就雷厉风行,辛苦了!高某略备薄酒,不成敬意,权当为袁组长接风洗尘!
顺便也请袁组长认识认识我们京海的朋友们,以后工作起来也方便嘛!哈哈!”高启强端起一杯斟满的、琥珀色的顶级茅台,双手捧到袁泽面前,姿态谦恭,话语却绵里藏针,暗示着京海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和“和气生财”的规则。“京海地方小,水也浅,但大家伙儿都盼着安定,盼着发展。袁组长,您说是不是?”
他笑容满面,眼神却紧紧盯着袁泽,带着试探和不易察觉的威胁。满桌的宾客也都屏息凝神,看着袁泽如何接招。这是高启强的“势”,他用这满堂的“名流”和手中的美酒,构建了一个无形的压力场。
袁泽没有接那杯酒。
他甚至没有看那杯酒一眼。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袁泽慢条斯理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装订整齐的文件。那不是菜单,是案件卷宗!他旁若无人地将卷宗放在自己面前光洁如镜的餐桌上,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拿起桌上擦得锃亮的银质餐刀,将那叠卷宗当成了餐垫!刀尖轻轻划过卷宗封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高启强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捧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宾客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这……这是什么意思?
袁泽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高启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
“高启强。”
直呼其名!没有任何头衔!没有任何客套!
“你的酒,太贵,我喝不起。”
袁泽的目光扫过桌上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扫过那些价值不菲的红酒瓶,最终落回高启强那张强自镇定的脸上:
“你所谓的‘和气’,”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而来:
“是建立在莽村李青家破人亡、疯癫流落街头的‘和’吗?”
“是建立在徐江被沉尸江底、尸骨无存的‘和’吗?”
“是建立在白江波被活埋、死不瞑目的‘和’吗?”
“是建立在那些被你强拆了房子、打断了腿、却敢怒不敢言的普通百姓的‘和’吗?”
“是建立在王明远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和’吗?!”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重锤,一锤比一锤更狠地砸在高启强的心口!每说出一个名字,高启强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那伪装的和善与儒雅如同破碎的面具,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底色!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阴鸷、凶狠,如同被逼到绝路的毒蛇!
“你所谓的‘生财’,”袁泽无视他眼中翻涌的杀意,拿起桌上高启强刚才要敬他的那杯茅台,在手中轻轻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在璀璨的灯光下荡漾着诱人的光泽,他的声音却冷得掉渣:
“是建立在非法垄断沙场、建材市场,强买强卖,逼死竞争对手的‘财’?”
“是建立在开设赌场、组织卖淫、放高利贷,吸干无数家庭骨髓的‘财’?”
“是建立在行贿腐蚀官员(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在场某些脸色煞白的‘官员’),窃取国家项目,侵吞国有资产的‘财’?”
“还是……”袁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威压,将杯中价值不菲的茅台,猛地泼在面前那份当作餐垫的卷宗上!琥珀色的酒液瞬间浸透了纸张,晕开一片刺眼的污渍!
“建立在利用你那个所谓的‘强盛集团’财务总监宋小玲,做假账、洗黑钱,妄图掩盖你累累罪行的‘财’?!”
哗啦!酒液泼溅的声音如同惊雷!
啪嗒!高启强手中那杯一直捧着的茅台,终于脱手,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摔得粉碎!酒液四溅,如同他此刻被彻底击碎的心理防线!
整个“帝王厅”死寂得如同坟墓!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袁泽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和那如同宣读判决书般冰冷的指控惊呆了!
看着那被名贵酒液浸透的卷宗,看着高启强那张因极度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看着袁泽那如同冰山般岿然不动、散发着凛冽杀意的身影……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袁泽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体微微发抖、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高启强,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显冷酷:
“这顿饭,太脏。”
“我吃不起。”
“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看也不看满堂呆若木鸡的“名流”,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向门口。厚重的包金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隔绝了里面那个由恐惧、愤怒和绝望交织而成的世界。
袁泽单刀赴会,将鸿门宴变成审判席!以卷宗为餐垫,无视美酒佳肴,用最平静的语气列出高启强一桩桩血案!最后以泼酒污卷宗的动作,完成对高启强及其“财富”、“人脉”的终极羞辱!
高启强从志得意满、试图以势压人,到被当众扒皮、心理防线崩溃、摔杯失态,整个过程被袁泽以绝对的气场和碾压式的信息掌控力彻底压制!满堂“名流”的噤若寒蝉,更衬托出袁泽“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孤高与霸气!那句“这顿饭太脏,我吃不起”,将成为京海流传最广的传奇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