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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布置妥当后,歌桥信竹已经就此离开(填空),而井芹仁菜犹豫了一下,她拨通了父亲井芹宗男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起,那头传来井芹宗男焦急却克制的声音:“仁菜?是你吗?你现在在哪里?”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远多于责备。

“爸、爸爸,我……我现在和朋友在一起...。”

“地址是哪里?我和你妈妈就在东京,我们……很担心你。能让我们去看看你吗?”

这种商量的口吻,与仁菜记忆中父亲一贯的强硬截然不同,她轻声报出了歌桥信竹事先交代好的下北泽公寓地址。

“好,好……我们这就过去,仁菜……你没事就好。”父亲的声音中透露出如释重负的感觉。

半小时后,门铃清脆地响起。井芹仁菜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而河原木桃香对她鼓励地点点头,走向玄关;她透过猫眼确认了门外的父母——父亲井芹宗男眉头微蹙,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担忧;母亲则眼眶微红,双手紧紧抓着手提包。

河原木桃香拉开那扇门,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井芹先生,夫人,您们好,我是仁菜的室友,河原木桃香。”

井芹宗男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越过桃香,急切地寻找着他心心念念的女儿的身影,当他看到井芹仁菜安然无恙地站在不远处时,他那原本紧绷着的肩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松开了,那放松的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

他定了定神递上一个果篮,包装简单却细心挑选了仁菜小时候最爱吃的几种水果:“初次见面,打扰了。仁菜她……平时受你照顾了。”这句话虽然是对河原木桃香说的,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仁菜,仿佛只要一眼看不到女儿,她就会像幻影一样突然消失不见。

“您太客气了,请进。”河原木桃香侧身接过果篮“仁菜,快请叔叔阿姨进来坐。”

井芹夫妇换上一次性拖鞋走进客厅,井芹宗男的目光快速扫过室内的空间,他的眼神是带着一种确认女儿生活环境的关切,当他看到阳台上晾晒的女生衣物,茶几上的乐谱,角落里的吉他,眼中的忧虑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松了一口气——至少,这里看起来是个正经的住所。

井芹母亲则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关切地问道:“仁菜,你还好吗?怎么好像瘦了点?有没有按时吃饭啊?钱够不够用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端详着女儿,仿佛要确认每一个细节,生怕错过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妈,我很好,真的……”井芹仁菜她感受着母亲手心的温暖,迎上母亲关切的目光,鼻子微微一酸,眼眶也有些湿润了,与严厉的父亲相比,她一直更亲近慈爱的母亲。

也正是因为井芹仁菜不亲近他,一段回忆击中了井芹宗男,那是井芹仁菜还在熊本念高中的时候,因为校园欺凌事件,当时发生了一起校园欺凌事件,井芹仁菜成为了受害者,他作为父亲,选择了一条在他看来最能保障女儿未来的“务实”之路——

与校方达成交易,不追究对方责任,以换取井芹仁菜毕业后直接进入名牌大学的承诺。可他永远忘不了女儿那时看他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被背叛的震惊和不解,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做:“我没错,为什么要谅解他们?”

他用成年人的世故逻辑,轻易地否定了女儿所坚持的对错与公道,而他精心规划的那条“正道”,最终却将女儿推得更远,远到独自一人来到东京,甚至不敢再相信父母能理解她的选择;也正是因为目睹女儿一度产生轻生的念头,他才最终同意让井芹仁菜来到东京上补习班自考大学。

井芹宗男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斟酌好措辞,轻声问道:“仁菜……那封信,我们收到了……你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他并没有直接提及仁菜从东京补习班退学以及退租的事情,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中性的说法,这样可以避免给仁菜带来过多的压力。

井芹仁菜按照事先和桃香、信竹商量好的说辞,磕磕绊绊开始叙述:她是如何被河原木桃香的音乐才华和坚持所吸引,两人如何决定组建乐队,接着认识了其他的乐队队友,然后出演、又是如何幸运地得到了事务所的赏识,从而获得了一份稳定的合约和收入。

也正是如此才下定决心走上职业音乐人的道路,她强调了河原木桃香的照顾和引导,强调了两人互相扶持的合租生活,强调了她们对未来的规划和信心。

在整个过程中,河原木桃香始终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偶尔在仁菜卡壳或井芹宗男质疑过于尖锐时,才用她那平静无波的声线补充一两句关键信息,或者将话题引向更实际、更积极的方面,比如乐队的演出计划、事务所的正规性以及未来的发展前景。

井芹宗男静静地听着女儿井芹仁菜讲述着她与河原木桃香的故事,同时也仔细观察着她们之间的互动,当他看到女儿展示SNS上的乐队账号“无刺有刺”,接着,井芹宗男听到了女儿的歌声。

..........

“是首好歌,唱的很好听。”井芹宗男这简单确定的的话语,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井芹仁菜心中紧绷的闸门:“爸爸……”她哽咽着,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情绪,像一只终于归巢的雏鸟,猛地向前一步,扑进了父亲并不算宽阔却异常坚实的怀抱里,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肩头,感受着那份熟悉的、但又不应该存在的烟草味的气息。

井芹宗男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在空中迟疑了片刻,最终有些笨拙地、轻轻地拍了拍女儿微微颤抖的后背。

“下次……下次我会唱我自己写的歌!有空的话……一定要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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