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动不了我。”王孟泽看着程锦那因极度克制而微微颤抖的枪口,得意地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意,“是不是觉得很憋屈?明明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却连扣动扳机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姜予安和墨琛,如同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语气轻佻而残忍:“你们以为,拿到了我那几个残次品实验体,就能高枕无忧,就能为所欲为地审判我了?”
他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哲人般的、却无比癫狂的神情:“不,你们错了。我王孟泽混到今天,深知一个道理——”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凡是得不到的,那就彻底毁掉!”
话音未落,他握枪的手猛地调转方向,不再是威慑性地指向程锦,而是毫不犹豫地、精准地对准了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姜予安。
“你不准动他!!!”
一直强忍着眩晕、靠在墙边勉强维持意识的程昱,在看到王孟泽枪口指向姜予安的瞬间,瞳孔骤缩,用尽全身力气嘶声警告,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变调。
然而,他的警告对于已经彻底疯狂的王孟泽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偏不!”
王孟泽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兴奋而残忍的光芒,几乎是享受着程昱那惊恐的表情,手指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震耳的枪响,撕裂了展厅内短暂的死寂。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精准地射穿了姜予安的手臂。
鲜血,瞬间从他手臂的伤口处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他浅色的衣袖,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
昏迷中的姜予安似乎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身体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痛哼,但终究没能从深度的麻醉中醒来。
“安安!!” 程昱目眦欲裂,心脏像是被这一枪同时击中,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程锦的呼吸也在那一瞬间停滞,握枪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滔天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死死咬着牙,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刻开枪将王孟泽射杀。
王孟泽看着姜予安手臂上涌出的鲜血,如同欣赏一幅杰作,脸上露出了满足而病态的笑容。
他吹了吹枪口并不存在的硝烟,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程锦和几乎要崩溃的程昱,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看,我说到做到。这只是个开始。”
他的枪口再次微微移动,“下一枪,会打在哪里呢?是另一条胳膊,还是……更重要的地方?”
程锦死死按住几乎要挣脱出去、双眼赤红如同困兽般的程昱,声音因极力压抑而嘶哑低沉:“阿昱!你别动!我是不是说过不让你来!”
他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没有更坚决地把程昱拦在外面。
强行将程昱护在身后,程锦抬起眼,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射向王孟泽。
“王孟泽!”程锦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妥协的冷硬,“你到底想要什么?条件随你开!只要你放了他们,我保证让你安全离开!”
王孟泽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发出一阵低沉而扭曲的嗤笑。
他缓缓摇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巨大的、已经破裂的培养舱上。
水体变得浑浊,地上原本瑰丽梦幻的水母,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半透明的塑料袋,触手蜷缩,再无半点灵动。
“放了他们?”王孟泽的视线重新回到程锦脸上,那双疯狂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怨毒和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偏执,“你看……我的‘星空’已经死了。”
“你们毁了它……毁了我的心血……”他喃喃着,随即语气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充满恨意,“你们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代价就是——”他的枪口再次稳稳抬起,这一次,不再是瞄准手臂,而是缓缓移向地上姜予安的头颅,嘴角勾起一个残忍至极的弧度,“陪我亲爱的‘星空’,一起……永远沉睡。”
他的手指,再次搭上了扳机。
就在王孟泽的手指即将扣下扳机、那致命的子弹即将射向姜予安头颅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又一声枪响,突兀而精准地炸开!
这一枪并非来自王孟泽,也非来自程锦,而是从展厅上方某个隐蔽的阴影处射出。
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地击中了王孟泽持枪的右手手腕。
“啊——!!!”
王孟泽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手腕处瞬间爆开一团血花,剧烈的疼痛让他整条手臂都痉挛起来,那把威胁着姜予安性命的手枪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捂住血流如注的手腕,猛地抬头,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向子弹射来的方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怨毒。
苏千面如同暗夜中的猎豹,从藏身的横梁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她手中握着的枪口还冒着细微的青烟,眼神冰冷而锐利,毫不畏惧地迎上王孟泽吃人般的目光。
她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对着程锦和程昱的方向高声喊道:“别信他的鬼话!程锦!他在骗你!他身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刚才的麻醉气体和那把枪,估计就是他最后的手段!他只是在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这话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程锦心中的犹豫和忌惮。
王孟泽听着苏千面毫不留情的揭穿 彻底点燃了他心中最深的恨意。
他无视手腕钻心的疼痛,如同被激怒的毒蛇,朝着苏千面发出疯狂的咆哮:“苏千面!!!你给我滚!!你这个叛徒!白眼狼!!是我创造了你!给了你超越常人的能力和这副完美的皮囊!!而你却背叛我?!你不得好死!!!”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疼痛而扭曲变形,充满了要将苏千面撕碎的恨意。
苏千面对他的咒骂嗤之以鼻,甚至懒得回应。
她的出现和果断的一枪,瞬间打破了僵局,也撕碎了王孟泽最后的伪装。
程锦在听到苏千面喊话的瞬间,眼神骤变,所有的顾虑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不再犹豫,几乎是在王孟泽手枪脱手的同一时间,已经如同猎豹般迅猛冲出。
王孟泽还沉浸在手腕剧痛和对苏千面的滔天恨意中,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程锦以绝对的力量和精准的格斗技巧狠狠掼倒在地。
程锦的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心,将他整个人牢牢压制在地上,反剪双手,用随身携带的高强度束缚带将其双手双脚死死捆住,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唔……!”王孟泽奋力挣扎,但受伤的手腕和程锦绝对的力量压制让他的一切反抗都成了徒劳。
他像一条被钉死在案板上的鱼,只能徒劳地扭动,发出不甘的呜咽和恶毒的诅咒。
程锦确保王孟泽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后,才缓缓站起身。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如同蛆虫般扭动的王孟泽一眼,立刻转身,快步冲向依旧昏迷的姜予安和墨琛。
程昱踉跄着扑到姜予安身边,看着他手臂上依旧在渗血的弹孔和苍白的面容,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帮他止血。
苏千面则持枪警惕地守在入口处,防止可能出现的其他变故。
展厅内,疯狂的笑声和枪声终于平息,只剩下王孟泽不甘的咒骂、程昱压抑的抽泣,以及程锦沉稳急促的指令声。
这场由疯狂主导的噩梦,似乎终于看到了终结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