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噗嗤一笑，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他无奈皱眉的样子，发了个猫咪歪头的表情包.
【好呀。】
开局英雄选择界面，沈昭选了公孙离。
周砚秒锁蔡文姬，粉色的治疗特效在屏幕上欢快地跳动。
庄庄不装：【卧槽周砚玩蔡文姬辅助了！！】
八班男生小群瞬间爆炸——
庄翰然：【截图.jpg 你们看这个出装！】
李昊阳：【闭嘴，我晋级赛 】
庄翰然：【重色轻友！他上次我求他玩辅助跟我他说“滚，你太菜”！】
王宇轩：【因为沈昭玩的是射手位啊笨蛋 】
群消息：【庄翰然已被管理员禁言10分钟 】
游戏里，蔡文姬的婴儿车紧紧跟着公孙离，治疗光环几乎没离开过射手半步。
周砚看着屏幕上依偎在一起的游戏角色，突然想起昨天物理课学的量子纠缠。
草丛里突然窜出五道身影的刹那，周砚的指尖已经划过屏幕。
蔡文姬的婴儿车绽放出耀眼绿光，治疗术与眩晕技能同时砸在公孙离脚下。
“别怕。”
他声音很轻，却透过耳机清晰传来。
沈昭的公孙离在刀光剑影中翩跹起舞。
纸伞开合间，敌方技能全数落空，而她橘色的身影如蝶穿花，每一次普攻都精准点在最脆弱的关节。
“triple kill！”
系统女声激昂响起时，残血的公孙离正被蔡文姬用身体挡下最后一道致命伤害。
两人站在遍地尸骸中，治疗光环与枫叶特效交织成奇异的画卷。
沈昭突然笑了：“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耳机里传来周砚加速的呼吸声：“嗯？”
峡谷飘起细雪，她的公孙离收起纸伞，轻轻落在蔡文姬的婴儿车上。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的话，万水千山，你愿意陪我一起看吗？”
周砚的屏幕突然暗了下来，他失手碰倒了手边的水杯。
水渍漫过物理笔记，浸湿了边角那个写了千百遍的“SZ”。
峡谷的风声从耳机里淡去，世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胸腔里剧烈的震动。
那句“万水千山”像一滴水坠入滚油，在他心口炸开无数细小的气泡。
指尖还停留在湿漉漉的键盘上，物理公式被水晕染成模糊的蓝色河流——
就像他此刻溃不成军的理智。
周砚失神的片刻，游戏内的队友频道已经炸开了锅：
[全部]【我方打野】：公孙离小姐姐求好友位！这波天秀！
[全部]【敌方中单】：对面射手开挂了吧？举报了（然后默默点了赞）
[队伍]【庄庄不装】：卧槽这走位！这意识！昭姐考虑打职业吗？
蔡文姬的婴儿车在原地呆站了两秒。
[队伍]【砚台不墨】：你不是第一次玩吧？
沈昭的公孙离正在回城，闻言一个踉跄，英雄差点撞到墙上。
[队伍]【昭然若揭】：嗯？
[队伍]【砚台不墨】：技术太好了。
屏幕前的庄翰然猛地后仰，对着空气狠狠翻了个白眼：“周砚你特么——”
他咬牙切齿地在群里发语音。
李昊阳：【录下来了，毕业典礼大屏幕见】
王宇轩：【酸言酸语，下周国旗下讲话有素材了 】
庄翰然：【？？？你们还是人吗？！ 】
结算画面弹出，庄翰然1—7的战绩格外醒目。
沈昭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清浅的笑声透过耳机传来。
“昭姐你笑什么？”庄翰然立刻炸毛。
周砚的声音淡淡响起：“因为你招笑。”
沈昭调整了下坐姿：“这把我来玩打野吧。”
“昭姐你还会打野？！”
庄翰然瞪大眼睛，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不是，你这号不是刚申请的吗？”
英雄选择界面，沈昭毫不犹豫地锁定了韩信，白龙吟的皮肤在屏幕上熠熠生辉。
“哇哦，昭姐阔气啊！”庄翰然咋咋呼呼，“白板英雄还买皮肤？”
沈昭无奈：“……体验卡。”
周砚的目光落在那银甲白袍的身影上，突然想起最近论坛热议的“狐白龙信”cp。
“昭姐，你知道这英雄有官配cp吗？”庄翰然挤眉弄眼。
“嗯？”
“李白啊！”庄翰然兴奋道，“狐狸和白龙，绝配！”
周砚指尖一顿，李白正是他的本命英雄。
这次周砚选了一个射手，庄翰然选了一个中单。
庄翰然：“昭姐，急得帮我抓对面小妲己哦~”
沈昭：“oK。”
然而这局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单和辅助连体，周砚在下路差点被抓爆。
周砚的后羿被对面五人包夹时，箭袋已空。
血线在敌方技能中急速下降，就在屏幕即将灰暗的刹那——
银甲白袍的韩信从河道草丛凌空跃出，枪出如龙！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quadra Kill！”
沈昭的韩信在敌阵中翩若惊鸿，每一次位移都精准卡在技能间隙。
当敌方打野终于突进到残血二人面前时，一支灼日之箭破空而来——
“penta Kill！”
系统激昂的播报声中，庄翰然的小乔气喘吁吁赶到战场，只看到满地尸骸和正在回城的二人。
韩信的白龙吟皮肤在夕阳下流转着鎏金光晕，后羿的黄金射手座羽翼低垂，两道回城特效交织成奇异的和谐。
“昭姐牛逼！！！”庄翰然的尖叫几乎穿透耳机，“这波我能吹三年！”
屏幕前，周砚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屏幕的光映在周砚的眼底，明明灭灭。
韩信白龙吟的回城特效还在继续，那条银龙盘绕的身影，让他想起运动会。
沈昭的突然加速，白衬衫被风灌满，像展开的龙翼。
现在游戏里的韩信正在泉水边舞枪，枪尖划出的弧光和那天她甩头发的弧度一模一样。
庄翰然还在语音里大呼小叫，但周砚的听觉神经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过滤了。
他盯着组队列表里【昭然若揭】的Id，突然很想知道——
她知不知道，李白凤求凰的皮肤语音里有一句：“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周砚？”
沈昭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来，“再来一局？”
他猛地握紧手机，机身发烫的温度透过掌心一直烧到耳后。
“……嗯。”
这个音节滚出喉咙时，周砚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像被砂纸磨过。
庄翰然再次插话：“昭姐你韩信跟谁学的啊？”
周砚直接点了开始匹配。
这一次，他秒锁了李白。
“你选韩信，我们双野。”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只是提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战术建议。
沈昭轻笑了一声：“好。”
白龙吟的韩信再度出现在选择界面上，银甲与李白的狐袍在屏幕中交相辉映。
韩信的长枪挑落最后一丝野怪血量时，白龙吟皮肤专属语音突然响起：
“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记住了，狐狸！”
游戏里的李白执剑而立，狐尾在剑气中轻扬。
周砚看着屏幕中并肩而立的两个身影，唇角不自觉扬起。
庄翰然：？？？
你们不对劲。
敌方打野公屏打字：反个蓝而已，你俩至于连体吗？
……
沈昭正准备退出游戏，信箱图标突然亮起红点。
【系统邮件】
? 凤凰于飞（王昭君）x1
附言：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系统邮件】
? 白龙吟（韩信）x1
附言：逆鳞之怒，为君而战。
她怔了怔，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庄翰然得知之后，在群里大叫。
【咕咕咕，可以啊兄弟这么主动的！？@周砚 】
李昊阳：【卧槽直接送情侣皮？！】
王宇轩的@消息跳出来时，周砚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秒。
王宇轩：【@周砚 解释一下？ 】
他垂下眼睫，鼻梁上那颗浅痣在屏幕冷光下格外明显。
周砚：【。 】
庄翰然的消息立刻炸开：【解释什么啊！白龙吟x千年狐 → 韩信x李白。凤凰于飞x凤求凰 → 王昭君x李白！我们周大学神本命李白！】
赵毅慢悠悠补刀：【司马昭之心。】
聊天框突然安静了一瞬。
徐子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发了一个游戏Id截图。
赫然便是沈昭的——
【昭然若揭】
好一个，一语双关！
小群里面很快就刷屏了！
屏幕前的周砚轻轻勾起嘴角。
他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右手腕上的褪色手绳 ， 物理笔记摊开在桌面，最新一页的草稿写着“SZ=ZY”。
这场长达数年的暗恋，早该见一见天光。
手机屏幕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周砚的指尖在对话框上方悬停片刻，随后坚定地敲下一行字：
【我喜欢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