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领着苏晚晚穿过重重宫墙,越走越是僻静。她的心随着脚步沉重起来,不知前方等待她的是福是祸。
“在这里等着。”老太监在一处小院前停下,示意她站在廊下,自己先进去了。
苏晚晚趁机观察四周。这处院子比辛者库精致许多,青砖铺地,墙角还种着几株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看来这里离御药房不远了。
不多时,老太监带着一个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的妇人走了出来。
“这是御药房的管事姑姑,秦嬷嬷。”老太监介绍道,“往后你就在她手下做事。”
秦嬷嬷上下打量着苏晚晚,眼神犀利得像要剥开她的皮看到骨头里:“就是这丫头?细皮嫩肉的,能干什么活儿?”
“四爷吩咐的,让她来帮工。”老太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秦嬷嬷的表情立刻恭敬了几分:“既然是四爷的安排,老奴自当遵从。”她转向苏晚晚,“跟我来吧。”
老太监完成任务,转身离去。苏晚晚跟着秦嬷嬷走进院子,心里七上八下。
院子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四面都是厢房,中间是天井,晾晒着各种药材。几个药工正在忙碌地切药、捣药、晒药,见到秦嬷嬷都恭敬地行礼。
“咱们御药房负责宫里所有主子的药材供应,从皇上到最低等的答应,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得从咱们这儿取药。”秦嬷嬷边走边介绍,语气中带着自豪,“这里是前院,处理普通药材。后院是贵重药材库和煎药房,没有允许不得入内。”
她将苏晚晚带到东厢房的一间小屋:“你就住这里。每日卯时起床,跟着大伙儿干活。记住,御药房的规矩大,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去的别去。否则——”秦嬷嬷冷哼一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晚晚低声应道:“奴婢谨记嬷嬷教诲。”
秦嬷嬷似乎满意她的态度,语气稍缓:“看你年纪小,先从前院的杂活做起吧。去跟着李药工学切药。”
所谓的李药工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满脸皱纹,眼神却十分锐利。他瞥了苏晚晚一眼,递给她一把药刀和一筐黄芪:“切成薄片,厚度要均匀。切不好今天没饭吃。”
苏晚晚接过药刀,入手沉甸甸的。她前世在实验室里经常处理药材,对这种工作并不陌生。调整好姿势,她手起刀落,一片片厚薄均匀的黄芪片很快堆了起来。
李药工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渐渐变得惊讶:“你学过切药?”
苏晚晚谨慎地回答:“家母多病,常需煎药,奴婢偶尔帮忙。”
李药工点点头,没再多问,但眼神中的轻视少了几分。
一天下来,苏晚晚手脚麻利地完成了分配的工作,甚至还帮旁边的药工辨认了几种容易混淆的药材。她刻意隐藏大部分实力,只表现出比普通人稍好一些的水平。
傍晚时分,秦嬷嬷来巡查,看到苏晚晚的工作成果,略显惊讶:“倒是个伶俐的。”
晚饭是糙米饭和一碗青菜,比起辛者库的馊饭已是天壤之别。苏晚晚默默吃着,耳朵却竖起来听着药工们的闲聊。
“听说没有?昨儿个景仁宫请太医,说是惠妃娘娘头痛病又犯了。” “可不是嘛,取了好些天麻去。” “最近这天麻品质可不比从前,药效差远了...” “嘘!小声点!这话也敢乱说?”
苏晚晚心中一动。天麻品质下降?这或许与四爷说的“劣质药材”有关。
饭后,药工们各自回房休息。苏晚晚借口熟悉环境,在前院慢慢踱步。她注意到西墙角堆着一些废弃的药渣,心中有了主意。
待夜深人静,她悄悄起身,摸到那堆药渣前,借着月光仔细翻找。很快,她找到了一些天麻的残片。
就着月光,她仔细辨认。这些天麻色泽暗淡,断面粗糙,确实不是上品。更令人担忧的是,她发现一些天麻上有细微的霉点——这说明储存不当或者已经变质。
这样的药材给妃嫔使用,轻则药效不足,重则可能引起其他问题。
“你在干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苏晚晚吓得差点跳起来,急忙转身,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药工,正警惕地盯着她。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苏晚晚强作镇定。
那药工眯起眼睛:“深更半夜翻药渣?我看你形迹可疑!”说着就要上前抓她。
苏晚晚急中生智:“我是新来的帮工苏晚晚,秦嬷嬷让我来的。我只是想多认些药材,好多学点东西。”
那药工将信将疑:“秦嬷嬷安排的?怎么没听说?”
正当僵持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周平,怎么回事?”
一个三十多岁、气质沉稳的男子从暗处走来。被称为周平的药工连忙行礼:“陈师傅,这丫头半夜鬼鬼祟祟翻药渣,形迹可疑。”
被称作陈师傅的男子看向苏晚晚,目光如炬:“你是新来的?”
苏晚晚福身行礼:“奴婢苏晚晚,今日刚来帮工。惊扰了师傅,还请恕罪。”
陈师傅打量她片刻,突然道:“你是苏淮安的女儿?”
苏晚晚心中一惊,垂首道:“是。”
陈师傅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良久才叹口气:“我与你父亲有过几面之缘。他是个懂药的人。”他摆摆手,“周平,你去休息吧,这里没事。”
周平犹豫了一下,还是行礼退下了。
陈师傅转向苏晚晚:“以后莫要深夜独自行动,免得惹人怀疑。”语气虽淡,却带着一丝关切。
“谢师傅提醒。”苏晚晚感激道,趁机问,“陈师傅,我发现这些天麻似乎品质不佳,还有霉变的,这样的药材也能入药吗?”
陈师傅眼中闪过惊讶:“你能认出天麻品质?”随即苦笑,“御药房的事,不是你该过问的。做好本分即可。”说罢转身离去。
苏晚晚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疑窦更深。看来御药房的水很深,连这位看似正派的陈师傅都不愿多言。
第二天,苏晚晚被分配到晾晒药材的工作。她特意留意那些天麻,发现它们被单独放在一个角落里晾晒,与其他药材隔开。
“这些天麻为何单独晾晒?”她问旁边一个年轻药工。
那药工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才低声道:“这些是次品,要处理一下才能用。”
“如何处理?” “就是用硫磺熏一熏,让颜色好看些。”药工声音更低了,“你可别往外说,这是...”
“赵三!多嘴什么!”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话。秦嬷嬷不知何时出现,正怒视着两人。
那叫赵三的药工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干活去了。
秦嬷嬷冷冷地看向苏晚晚:“做好你的事,少打听无关的。”
苏晚晚垂首应道:“是。”
但她的心却沉了下去。用硫磺熏制变质药材,这是害人啊!宫中贵人用了这种药,轻则无效,重则中毒。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晚默默观察,发现了更多问题:不仅天麻,一些人参、当归等贵重药材也存在以次充好的现象。而且这些次品药材似乎有固定的来源和特殊的处理流程。
她注意到,每隔三天,就会有一批新药材从西偏门送入,由一个姓王的药工单独接收和处理。那个王药工行动鬼祟,与秦嬷嬷关系密切。
这天王药工又接收了一批新药材,苏晚晚假装整理旁边的药材架,悄悄观察。只见王药工清点完药材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记了些什么,然后迅速塞回怀里。
机会来了!苏晚晚心中一动。若是能拿到那个账本,或许就能找到证据。
但她如何接近王药工?那人警惕性很高,从不与人深交。
正当她苦思对策时,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日午后,御药房突然忙乱起来。原来是十三阿哥胤祥突发急病,太医开了方子,急需煎药。
秦嬷嬷指挥众人忙得团团转,王药工也被派去取贵重药材。匆忙间,他怀中的小本子掉在了地上,却浑然不觉。
苏晚晚眼疾手快,趁没人注意,用脚轻轻将本子踢到药材架下,然后假装整理药材,悄悄将本子捡起塞入袖中。
心怦怦直跳,她强作镇定,继续干活。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她借口如厕,躲到僻静处,飞快地翻阅那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一笔笔药材交易,数量、品质、价格都清清楚楚。令人震惊的是,其中多次提到“八爷府”的字样!
八阿哥!难道这一切与八阿哥有关?
苏晚晚正震惊间,突然听到脚步声逼近。她急忙将本子塞入怀中,假装整理衣襟。
来的是周平:“秦嬷嬷叫大家前厅集合,快些!”
前厅中,秦嬷嬷面色铁青地站在中央,王药工站在她身旁,一脸焦急。
“今日有人偷了王药工的重要物品。”秦嬷嬷冷冷地扫视众人,“现在交出来,我可从轻发落。若是不交,待搜出来,定不轻饶!”
苏晚晚心中一震,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发现本子丢失,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寻找。看来那本子比想象中更重要。
“嬷嬷,是什么物品丢了?”陈师傅问道。
“一本药材账册。”秦嬷嬷道,“王药工今日清点时还在,现在不见了,定是被人偷了去。”
厅内顿时鸦雀无声,药工们面面相觑。
“既然没人承认,那就只好搜身了。”秦嬷嬷眼神凌厉,“从女工开始搜。苏晚晚,你先来!”
苏晚晚心中咯噔一下。本子就在她怀中,一旦被搜身,必定暴露。到时候偷盗御药房重要账册的罪名扣下来,她必死无疑。
怎么办?承认与否都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四爷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秦嬷嬷。只见胤禛带着两个随从大步走进来,面色冷峻。
“怎么回事?”他扫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苏晚晚身上。
秦嬷嬷连忙上前行礼,将账册丢失的事禀报了一遍。
胤禛听罢,淡淡道:“一本药材账册,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秦嬷嬷恭敬道:“回四爷,账册虽小,却关系到御药房的规矩。若不严查,只怕日后...”
“罢了。”胤禛打断她,“刚才我在来的路上捡到一本册子,可是这个?”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正是王药工丢失的那本!
王药工一看,连忙道:“正是正是!谢四爷!”
秦嬷嬷也松了口气:“原来是四爷捡到了,真是虚惊一场。”
胤禛将册子递给王药工,眼神却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晚晚一眼:“既然是虚惊一场,就都散了吧。苏晚晚,你跟我来。”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苏晚晚跟着胤禛走出前厅,来到院中僻静处。
“东西呢?”胤禛直截了当地问。
苏晚晚心中一紧,只得从怀中取出那本账册,双手奉上:“四爷恕罪。”
胤禛接过账册,翻看了一下,眼神变得深邃:“你可知偷窃御药房账册是何等罪名?”
“奴婢知罪。”苏晚晚低头道,“但奴婢发现这账册中记录异常,许多次品药材以优等价格入库,且多次提到八爷府...”
胤禛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这些不是你该过问的。”他盯着苏晚晚,“你太急于求成了。”
苏晚晚心中一凛:“奴婢只是想尽快完成四爷交代的任务。”
“鲁莽行事只会打草惊蛇。”胤禛冷声道,“今日若非我恰好到来,你待如何?那本册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苏晚晚哑口无言。她确实没有想好后续计划,只是一心想找到证据。
胤禛看着她忐忑的样子,语气稍缓:“你发现了什么?”
苏晚晚连忙将这几日的观察一一禀报:次品药材、硫磺熏制、王药工的可疑行为等等。
胤禛静静听着,面色不变,但眼神越发深沉。
“...奴婢认为,御药房中有人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甚至可能...”苏晚晚犹豫了一下,“可能与八爷府有关。”
胤禛沉默片刻,突然问:“你如何能辨认药材品质?”
苏晚晚心中一惊,谨慎回答:“家父曾任会计司郎中,奴婢偶尔随他查验宫中用品,学过一些辨别之法。”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原主父亲确实负责过宫中用品查验,但原主本人并不懂这些。好在死无对证,胤禛难以查证。
胤禛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点头道:“你比我想象的能干。”他顿了顿,“继续观察,但不可再贸然行动。有任何发现,先向我禀报。”
“是。”苏晚晚松了口气。
胤禛转身欲走,又停步道:“秦嬷嬷和王药工已经起疑,你自己小心。”语气中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切。
苏晚晚怔了怔,忙道:“谢四爷提醒。”
看着胤禛远去的背影,苏晚晚心情复杂。这位四阿哥果然深不可测,竟然能及时出现为她解围,看来在御药房也有他的眼线。
回到住处,苏晚晚辗转难眠。今日虽然侥幸脱险,但也暴露了自己。秦嬷嬷和王药工必定会更加警惕,她今后的行动将更加困难。
而且那本账册...四爷明明拿到了证据,为何不立即彻查?他在等待什么?还是在顾忌什么?
想到账册中提到的“八爷府”,苏晚晚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若真涉及八阿哥,那这潭水就太深了。九龙夺嫡的漩涡,她这样的小人物卷入其中,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但事已至此,她已无退路。唯有小心谨慎,才能在这深宫之中求得一线生机。
第二天,苏晚晚明显感觉到御药房气氛的变化。秦嬷嬷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王药工则完全避开她。其他药工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与她保持距离。
只有陈师傅偶尔会指点她一些药材知识,态度一如既往。
这日,苏晚晚被安排去后院帮忙煎药。煎药房是御药房的重地,通常不允许普通药工进入。能接到这个任务,她心中既惊讶又警惕。
煎药房里热气蒸腾,几个药工正小心翼翼地看守着药罐。一个老太监在一旁监督,见苏晚晚进来,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小药炉:“那是给十三阿哥煎的药,你看好了,文火慢煎两个时辰,不可有丝毫差错。”
苏晚晚心中一凛。十三阿哥胤祥是四阿哥的铁杆支持者,他的药可不能出任何问题。
她小心地守在药炉旁,严格按照要求控制火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药罐中的药液渐渐浓缩,散发出特有的苦涩气味。
突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对老太监耳语了几句。老太监脸色一变,随即对众人道:“我有点事,去去就回。你们好生看着,千万别出纰漏。”
老太监走后,煎药房里的气氛轻松了一些。一个药工伸了个懒腰:“可算能喘口气了。”
另一个笑道:“刘公公不在,咱们偷会儿懒也无妨。”
苏晚晚却不敢大意,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药炉。
约莫一炷香后,那个叫赵三的药工凑过来:“晚晚,帮个忙呗?我去解个手,你帮我看下药炉怎么样?就一会儿。”
苏晚晚犹豫了一下。赵三平日对她还算友善,这个忙似乎不该拒绝。但她又担心其中有诈。
见她不语,赵三恳求道:“就一会儿!刘公公回来前我肯定回来!求你了!”
苏晚晚看了看赵三负责的药炉,火候稳定,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便点头道:“快去快回。”
赵三连声道谢,匆匆出去了。
苏晚晚一边照看自己的药炉,一边留意赵三的那个。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不久后,她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不是药材的正常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甜腻的异香。
她警惕地四下寻找气味来源,最终发现是从赵三的药罐中散发出来的!
不对劲!苏晚晚立即起身,正要仔细查看,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刘公公回来了!
“都在干什么?好好干活!”刘公公一进门就厉声喝道。
苏晚晚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心中却警铃大作。赵三的药罐肯定有问题!
这时赵三也回来了,偷偷向苏晚晚递了个感谢的眼神,回到自己的药炉前。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苏晚晚犹豫着是否该提醒他。但那奇怪的气味已经消失了,药罐看起来一切正常。
不久后,煎药时间到。药工们依次将煎好的药液过滤装瓶。赵三也熟练地处理着自己的药液。
刘公公逐一检查后,点头道:“好了,都送去各宫吧。赵三,这是十三阿哥的药,你亲自送去,千万小心。”
赵三恭敬地接过药瓶:“奴才明白。”
苏晚晚心中一震。那竟然是十三阿哥的药!可是刚才明明...
她眼睁睁看着赵三端着药瓶离去,心中激烈斗争。说还是不说?如果药真的有问题,十三阿哥服用后可能出事。但若是虚惊一场,她不仅得罪赵三,还会被怀疑诬陷。
更重要的是,如果药真有问题,是谁动的手脚?赵三知道吗?还是他也是被利用的?
瞬间的犹豫后,苏晚晚做出了决定。她不能拿人命冒险。
“刘公公!”她急声道,“请等一下!”
刘公公皱眉回头:“什么事?”
“奴婢觉得...觉得赵三送的那瓶药可能有问题。”苏晚晚硬着头皮道。
全场哗然。赵三猛地回头,脸色煞白:“苏晚晚!你胡说什么!”
刘公公面色凝重:“你说清楚,有什么问题?”
苏晚晚将刚才闻到异香的事说了一遍,但省略了赵三离开的细节:“奴婢只是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为保险起见,觉得应该重新检查一下。”
赵三怒道:“你血口喷人!我一直在认真煎药,怎么可能有问题!”
刘公公沉吟片刻,道:“谨慎些也是好的。把那瓶药拿回来,重新煎一份。”
赵三虽不情愿,还是交回了药瓶。刘公公亲自检查了药液,又请来值班太医查验。
最终太医结论:药液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苏晚晚,眼神中带着责怪和讥讽。
赵三更是怒不可遏:“苏晚晚!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陷我?”
刘公公冷冷地看着苏晚晚:“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晚百口莫辩。她确信自己闻到了异香,但为何查验不出?难道是她错觉?
“奴婢...奴婢或许闻错了。”她只得低头认错。
刘公公冷哼一声:“御药房最忌无事生非。念你初犯,罚你三日俸禄,以后若再敢妄言,定不轻饶!”
风波过后,苏晚晚成为众人的笑柄。大家都认为她是为了表现自己而诬陷同事,连原本对她还算友善的药工都疏远了她。
只有苏晚晚自己知道,那绝不是错觉。她确实闻到了异香,只是不知为何查验不出。
傍晚,她心事重重地回到住处,却见桌上放着一小包东西。打开一看,是几块精致的点心和一张字条:
“慎言谨行,静待时机。”
没有署名,但字迹挺拔有力,苏晚晚一眼就认出是胤禛的笔迹。
他知道了白天的事!而且在提醒她暂时按兵不动。
苏晚晚捏着字条,心中五味杂陈。这位四阿哥果然眼线遍布,御药房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他为何不站出来为她说话?是觉得时机未到,还是另有打算?
苏晚晚叹了口气,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甜香在口中化开,却化不开她心中的迷雾。
这深宫之中的明争暗斗,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凶险。而她,已然深陷其中,难以抽身了。